即刻发情(4)

　　“班长，看什么呢？李敖cue你表演节目呢！”
　　“……这么突然吗？哈哈！”
　　“班长来一个！班长来一个！”李敖带着班里的同学起哄，江烨磊向来在外人面前开朗大方，从不扭捏，他只会让气氛更热闹，绝不会冷场。他慢悠悠站起来，走到圈中间，还和李敖击了掌，故意开玩笑说，兄弟你可不厚道啊，随即朝着林子嘉的方向，屈膝坐在地上，先是笑了笑，又说了句，
　　“那我唱个歌吧，《小幸运》，就会这一首，练了好几次呢。”
　　“好！来啊班长！”李敖大声喊，隔壁坐着的三班都转过头来，江烨磊对上林子嘉好奇的眼神，张嘴开始唱歌。
　　“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我听见远方下课钟声响起……”
　　和原版不同，江烨磊声音里透着笑意，又带着少年的清朗，两个班的目光都聚集在江烨磊身上，在山顶的草地上，没有细雨，但阳光明媚，天气清朗，李敖拿出手机放了伴奏，等到副歌部分，两个班的人一起加入了合唱，
　　“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的那么近……”
　　在歌声里，江烨磊逐渐停了下来，两只手搭在膝盖上，看着几米外的林子嘉，是爱情吗？那晚度娘没能解决的问题，这一刻他好像有了答案，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表现？】——别人都在看我，而我在看他。


第7章
　　等江烨磊唱完歌，借着好气氛，两位老师就嘱咐大家注意安全，放人去吃午餐了。他们都自己带了吃的，三五成群的坐着，江烨磊被李敖缠住互相打趣了一会儿，就抽身去找林子嘉，江烨磊想见林子嘉的，林子嘉肯定只有自己一个人，估计连吃的都不会带。
　　但江烨磊没想到，林子嘉旁边是有人的。
　　江烨磊问了好几个同学，找了好一会，才在山脚下的湖边找到林子嘉，林子嘉坐在一棵大树下，树荫茂密，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下来，一簇光落在林子嘉的肩膀，林子嘉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静静的坐着，与周边的景色融为一体，安静和谐，让江烨磊不敢大声喊他。
　　江烨磊从山脚往林子嘉那边走过去，但眼见着王明一群人来了，还跟着一个染着黄头发的男的，他不认识，估计不是学生。他们凑过去围着林子嘉，但林子嘉没有起身离开，显然是早就习惯了这种莫须有的纠缠。
　　江烨磊看到那个黄头发的蹲下去，林子嘉没有抬头，那人就捏着林子嘉的下巴强迫他看他，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黄头发又揪着林子嘉的领子把林子嘉扯到自己眼前，他们的脸离的很近，好像下一秒就能贴在一起。而从远处的江烨磊看来，他们也确实下一秒就“贴”在一起了。
　　黄头发的凑到林子嘉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所有人都笑了起来，除了林子嘉。
　　“林子嘉！过来。”江烨磊快步走过来，插着兜站在离那一小撮人两三米的位置朝着林子嘉说。
　　“哟，这是哪位啊？”黄毛扭头冲着王明问，手还揪着林子嘉的领子。
　　“额呵呵，桥哥，那是我们班班长...”王明有点慌，毕竟江烨磊自从上次在班级遇见他们整林子嘉，后来就再没跟他们一起玩过。
　　“林子嘉，你过来。”江烨磊看那林子嘉一点动作都没有，语气不自觉的加重了。林子嘉伸手想推开黄毛的手，但是没有任何作用，于是他小声说，
　　“张桥，松开。”张桥听了这话突然笑起来，用力一耸，林子嘉身形都晃动了一下，，他想起那人是谁了是那天和林子嘉一起回家的男同学。
　　张桥站起来，走到江烨磊对面，也插个兜，盯了江烨磊一会儿突然笑了。
　　“明子，给你们大班长讲讲我们的小林同学是个什么货色。”
　　一提到这个，王明像是瞬间有了底气，仿佛他说出来，江烨磊就会立马倒戈，跟他们站在一个阵营。往前迈了两步，走到张桥身边，低头看了眼坐着的林子嘉，就冲着江烨磊开口。
　　“咱们小林同学那可是从小就会勾引人啊，还勾引的是男人！你们都知道五英初中那个传言被锁在天台的男生吧，内就是小林！那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被锁吗？因为啊，他扒了裤子往他们班班长身上蹭！哈哈哈哈！贱死了！”
　　四周响起一阵嗤笑声，江烨磊眉头越皱越紧，盯着坐在地上的林子嘉，林子嘉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抱着膝盖坐在那，仿佛这些人、这些话都与他无关。
　　“班长，那你知道为什么咱们小林同学这么贱吗？”王明还在说着，张桥配合的说了句你说说为什么啊，一唱一和的默契的很。
　　“因为咱们小林啊有个婊子妈！就是出去卖的鸡！是个破鞋！班长你可小心，别给他喜欢上了，被个同性恋缠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江烨磊看着林子嘉，他的表情终于出现一点松动，看起来有一丝若隐若现的难过。
　　林子嘉慢慢抬头冲着张桥他们说，
　　“讲完了吗？讲完就走吧。”
　　声音不大，语气也十分平静，不是商量，不是乞求，更不是愤怒，林子嘉习惯了这样的对待，深知让这群人熄火的最好做法就是表现的不在乎，而这几年过去，他也确实不在乎了。林子嘉让那群人走，这一声音量不大不小，却足够让在场的人震撼，尤其是张桥，平日里林子嘉几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还是第一次有所回应。
　　张桥弯腰扯住林子嘉的头发，江烨磊走过来制止他，又怕强行掰开张桥的手弄疼了林子嘉，只能攥住张桥的手腕，不让他发力，三个人僵持在这，旁人也不敢插手，江烨磊斜眼看着张桥，语气冰冷。
　　“松开，他归我管，你有什么事我们俩解决，打一架还是怎么都行，你把手松开。”
　　“归你管？”张桥被攥着手腕，血脉都不流通，他抓着林子嘉的头发，林子嘉被迫抬着头，对上江烨磊的眼神，心里咕咚咕咚的跳。
　　那边两位班主任恰巧走过来了，朝人群喊了一嗓子你们干嘛那！张桥已经不上学了，但王明却怕这事被老师发现，拽着张桥说小话，张桥回头瞪了他一眼，又盯着江烨磊，然后松了手，骂了句草，转身走了。江烨磊蹲下身替林子嘉揉脑袋，顺头发，迎着林子嘉的眼神，用嘴型问他，疼不疼，林子嘉摇摇头，发丝在江烨磊手心里蹭了蹭，勾的江烨磊手心发痒。
　　他没转头，对准备离开的王明一群人说道，
　　“王明，如果我再看到你欺负林子嘉，你可以试试看后果。”
　　江烨磊语气生冷，王明自上次发现江烨磊对林子嘉的维护后，托人问过江烨磊是个什么角色，他本想要是只是个书呆子正义小天使也就不放在眼里，班长算个屁！却得知，江烨磊初三那年碰上校园暴力事件，见义勇为，硬生生一拖三，还耗到了老师过来。随后他态度坚决，就是要报警，送那三个人进了医院又进了警察局。这会儿，他听了这话多少还是发怵的，没说话，灰溜溜的和一行人走了。
　　江烨磊蹲下身并排跟他坐在一起，那边老师远远的喊没事吧，江烨磊冲着他们挥挥手，大喊了一句没事儿，就微微偏头对林子嘉说，
　　“没事儿了。”
　　“嗯，谢谢你..”
　　“疼吗？”
　　“不疼,你不该惹张桥的...他就是个无赖。”
　　张桥？
　　“你怎么知道他是个无赖？他经常欺负你？”
　　“他就是我说的南街的小混混，很坏的，你不该因为我自找麻烦的。”
　　南街小混混？江烨磊想起那句“他们是想强奸我吧”，想起刚刚两个人靠近的距离，皱起了眉，嘴唇也抿起来，右手更是绕过林子嘉的肩膀，揉搓了一把林子嘉的耳朵。
　　“他们说的你家里的事都是真的？”江烨磊看着湖面问。
　　“嗯，是真的。”林子嘉回答，停顿了几秒又说，
　　“你不嫌我恶心吗？”
　　“嗯？为什么？”
　　“你不是因为知道我家里的事，才...和我疏远了吗？今天干嘛帮我呢...”
　　“...你以为我是因为你家里的事才和你疏远的？”
　　“你不该自找麻烦的，张桥真的很难缠的...”林子嘉小声的嘟囔着，眉头皱的紧紧的，是他脸上少见的苦恼的表情。
　　张桥张桥又是张桥！江烨磊右手握住林子嘉的脸发力，把人圈在手臂里，掰着林子嘉的脸，让他看向自己。
　　“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个不理你的？”
　　“.......”
　　“我...林子嘉，你那个脑子想的都是什么！”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你知道你错哪了吗？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再说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因为这些事对你有什么看法！”
　　“...我...对不起....江烨磊...别生气了，嗯？”江烨磊看着像只快炸毛的狮子，脸色差得可以，林子嘉有些难过，他最不愿意看见江烨磊生气，细声细气的哄着。
　　江烨磊盯着林子嘉的眼睛，憋了还一会才说了句没事，这才松开手，带林子嘉去吃午饭，等饭的功夫，江烨磊看着林子嘉的发顶，林子嘉总是那样的平静，被人欺负了不说，被打痛了不哭，唯一会说的就是在被压制的时候说一句松开，但从不会对江烨磊说这句话，从前胡闹的时候，到刚刚他掰着林子嘉脸的时候，他太用力，这会林子嘉脸都红了一块。
　　“林子嘉，你知道现在有传言说你喜欢我，还说你都给我口过一管了吗？”
　　“...不...不知道，对不起。”
　　“不是让你道歉，我是想问你...”江烨磊拖了个长音，间隔了几秒才又接着说，
　　“那你喜欢我吗？”
　　“……”
　　“嗯？问你呢，喜欢吗？”
　　“...喜欢的，我喜欢的。”


第8章
　　有很多事就是这么简单，从前的纠结和逃避都不能真正的解决什么，反倒是面对它的一瞬间，事情都变得清晰明了，江烨磊给了林子嘉一个机会，一个说出自己心意的机会，充满诱导的，充满威胁的，但林子嘉愿者上钩。
　　秋游回来的那个晚上，林子嘉给江烨磊发来短信，信件内容直白露骨，是捧出来的真心和爱意。
　　【江烨磊，我喜欢你。】
　　江烨磊洗完澡出来看到这条短信，先是抿起嘴笑，然后又控制不住咧开嘴大笑起来，没擦干的头发甩的满地是水。
　　那之后林子嘉成了江烨磊的小尾巴，像是得了主人许可的狗，无时无刻不缠在身边，林子嘉站在胡同口等着江烨磊一起上学，给他带一份温热的早餐，偶尔还会有林子嘉自己切好的水果，然后被江烨磊发现手上的口子，教训一顿，又一人一口的坐在天台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