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圆玉硬/寝妓(79)
周肃正说,没工资。
大师父问:“你欠了园长的债?”
周肃正点头,欠得实在太多。
大师父就明白了,得把这人给看牢了。
之后,周肃正去丢垃圾也好,取毛巾也好,大师父的两粒眼珠子都盯着他。
周肃正接了电话之后,就向小区外走去,大师父立即大喊:“园长,园长,人跑了——”
丁嘉飞一般从办公室跑出来。
周肃正哭笑不得:“我收快递。”
丁嘉说:“你不是说你没钱吗,怎么还淘宝?”
周肃正扬了扬手中的包裹,说:“是陈雄给寄的药。”
许多人一谈恋爱智商就为零,但丁嘉却相反,机敏得像条狗,疑心特别重。丁嘉的神经一直紧绷,梦中时常惊醒,从外婆房里起来,去看一眼周肃正可还在。稍有风吹草动,便大为恐慌,严重缺乏安全感。
就跟山里人看守买来的媳妇一样。
这一点,周肃正很苦恼。
苦恼之余,更是揪心难过,这是丁嘉枯等八年的后遗症。
失而复得之人,自然是万分紧要的。
如何解开丁嘉的心结,让他打心底相信自己呢?
周肃正没有正经谈恋爱的经验,也不能打电话问云烟,他只能自己摸索。
第95章 番外2
做了幼儿园园长之后,丁嘉与一干小孩斗智斗勇,双商碾压了整个幼儿园,未能充分启迪的智商迎来第二春。朴贞姬用唱歌一般的腔调问:“动~物~园~里~谁~最~聪~明~”一大群小孩异口同声说:“是~小~猪~”朴贞姬又问:“幼~儿~园~里~谁~最~聪~明~”小孩子答曰:“丁~园~长~”朴贞姬就哈哈大笑。小孩的恶意必须有个指向,单亲儿不行,内向儿不行,肥胖儿也不行,那个牺牲只能由园长来做,她经常带着小朋友一起放肆大开园长的玩笑。丁嘉十分无奈,朴副园长手中的股越来越多了,虽然他是园长,但她才是这三所幼儿园的核心力量。
两所分校分别于13年、14年开张,丁嘉不得不三边跑,分身乏术,每当这时他就恨不得把寝室长变成一个小小的袖珍人,装在口袋里随身携带。现在的他十分理解从前的云烟,当一个人于你万分紧要,却又充满了万分的不确定,你必然内心焦急,大失方寸,行为过激,在外人看来不可理喻,疯了一般。
在寝室长离开之前,丁嘉总是梦见他又回来了,一如外公去世后,丁嘉总梦见他还活着一样。在梦里,有时候回到了学生时代,丁嘉在食堂吃饭,排了长长的队伍,就快要轮到他了,却在人潮中惊鸿一瞥发现了寝室长,于是他放声大喊。然而食堂十分嘈杂,他的呼声被吞没,于是丁嘉放弃排了好久的长队,匆忙追了出来,一路分花拂柳,逆人流而行,千辛万苦,如摩西出埃及一般艰难,眼看就要出食堂门、追上寝室长了,突然间涌入几千个穿着军训服的学生来打饭,人山人海,人潮如蚁,又拦在了丁嘉的面前……这个梦做过三次,每一次丁嘉都在梦中喊得声嘶力竭,醒来后也万分不甘心。为什么即便在梦里也找不到他……还有一次,他在餐厅与女孩子相亲,突然一扭头,发现坐在邻座、从头看到了尾的那个陌生人,却是寝室长!他不得不去解释,可寝室长只是微笑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仿佛对他说的话一个字也不相信……各种各样的场景,不一而足,就算在梦里,也从未圆满过。
现在寝室长回来之后,丁嘉却又天天做噩梦,梦见他又走了。
中秋之后,丁嘉挪到了齐教授的房间,将自己的床让给了寝室长。每个被噩梦惊醒的夜里,他都会大汗淋漓起床,悄悄跑到寝室长的床边蹲着,看一看那夜色中模糊的轮廓,心中才会踏实,才肯回到自己的床上去睡。有一次又梦见他不辞而别,丁嘉哭着跑过来,伏在周肃正床边小声抽泣,周肃正抚上他流着泪的冰冷面孔,柔声说:“回来睡吧,床这么大。”
丁嘉的床是外公为他特制的,五岁那年他从床上摔下来过一回,鼻血满脸,丁教授心疼得半死,就给他做了一张可以横卧两头成年水牛的儿童床。
丁嘉没同意,也没说拒绝,周肃正起身,将他拉了过来。本该是抱上来的。
就算在幼儿时代,丁嘉与外公外婆同睡,为了防止着凉,大家都是各盖各的被子。周肃正没料到他家是这个传统,觉得有点失算。卧牛床实在太宽了,睡两个成年男子都能各不相扰,就算假装打个滚,翻个身,也压不到对方。
果然,躺在寝室长身边之后,丁嘉的噩梦就少了。虽然隔着一床被子,但寝室长的气息却无时不刻在他身边萦绕,理智虽已沉睡,鼻子和毛孔却都在告诉丁嘉——他在呢。
一个周末,周肃正做了饭菜,丁嘉吃过后,周肃正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丁嘉。
里面是五张卡,农工商交广各一张,以及一些账面流水,丁嘉看了看上面的数字,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你又要走!”
周肃正赶紧抱住他,说:“我不走。只是让你了解一下我目前的财务状况。”
丁嘉这才“喔”了一声,擦了擦脸,说:“我还以为是分手费呢。”说着,他仔细看了看那些流水,说,“你花钱好凶,都没剩多少了。”话到最后,语气已经平缓了下来,大为放心。
周肃正十分惭愧,丁嘉已如惊弓之鸟,他该早些坦白的。
丁嘉表面平静,内心深处却十分激动,寝室长没他有钱!账面五张卡加起来三十万还不到!还没有工作!他居然混的这么惨!丁嘉几乎要掩嘴窃笑了,以后寝室长只能在家给他做做饭,擦擦桌子,暖暖床来过日子了……
丁嘉咳嗽了一声,克制了自己的YY,这是不道德的,因为自己不够强大,居然靠对方的自我削弱来捆缚他,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周肃正诚恳地说:“我现在很穷,还得了绝症,随时复发,你若不要我,我只有死路一条。”
一听这话,丁嘉心中大为怜惜,用力抱住周肃正,大声保证:“我绝对不会抛弃你!绝对不会!我要是抛弃你,就天打雷劈!”
周肃正笑了笑,又说:“分手之后,你一定要给我分手费,不许赖掉。”
丁嘉不高兴了:“你这个人,尽说丧气话。”说完,他又加了一把抱力,将周肃正抱得更紧。
丁嘉明白他要给寝室长吃一颗定心丸,于是严肃地说:“从今以后,我保护你。”
周肃正强忍住笑,柔声说:“我会交保护费的。”说着,轻轻一碰丁嘉的嘴唇,说,“我一无所有,只能这样回报你,可以吗?”
寝室长这楚楚动人、一脸顺从的样子真令人心动啊!丁嘉红了红脸,压抑了一下澎湃的心情,正色道:“可以。”说完,松开手一溜烟跑走了。
丁嘉逃走后,周肃正长吁了一口气,他原本打算带着丁嘉去拜谒母亲,见了长辈可能会增加一些丁嘉的安全感。没料到丁嘉居然吃这套,直男的保护欲,还真是莫名其妙。
丁嘉跑到阳台上,立即给云烟打了个电话,问:“你现在手里钱多吗?”
云烟的声音懒洋洋,似乎还没起床,他说:“就算我有一万亿,我也不会觉得多。你问这个干吗,要开第十家幼儿园?”
丁嘉说:“不是。我就随便问问,你是不是借钱给寝室长了?”
云烟说:“噢,他家里出了点事,狗都快没饭吃了,我现在手里有点闲钱,周转得开就帮他一下……你要借多少?”
“不是不是。”丁嘉忙说,有点吞吞吐吐,“我是说,你以后不要……不要再借他了,他一有钱就东跑西跑。”
云烟在那边大笑:“嘉嘉,你很卑鄙很嚣张啊,你现在是不是仗着自己有俩臭钱,就一天到晚欺负老周了?”
丁嘉很心虚地说:“没有没有。”
云烟说:“他真要走,你是留不住的。他要留,你也赶不走。放心好了,老周这人是个死心眼。”
丁嘉进去的时候,周肃正正在看一张邻市县里的地形图,丁嘉凑过脸去,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周肃正侧脸,回吻。两人缠绵片刻,直到同觉呼吸困难,才掉开头,各忙各的。
过了半个小时后,丁嘉又跑出来,趁着喝水,又亲了亲周肃正。果然寝室长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又温顺地回吻了一次丁嘉,丁嘉心花怒放,寝室长还真是走投无路了!
就这样,丁嘉从房间里进进出出,每次进出,皆是满载而归,关上房门暗爽不已。
周肃正有些无奈了,说:“一个上午收七次保护费,黑社会也没你这么黑。”
第96章 番外3
他这么过分,寝室长终于反抗了!丁嘉耳朵发烧,不好意思地问:“很黑吗?”
周肃正大拇指一抹下唇,略一点头,又指了指桌上的一物:“和它一样黑。”
那是一盒黑糖饼干。
真想嗷呜一声,丁嘉心虚地背转过身去,现在的他简直就是旧社会万恶的地主,依靠财势霸占了孤苦无依的周喜儿,还总想对喜儿做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真是个禽兽啊,他良知何在……
周肃正见好就收,赶紧拉过他的手:“虽然很黑,但也很甜。”
丁嘉不信,又确认了一番:“真的吗?”
周肃正说:“真的。”
丁嘉这才松了口气,故事都是众说纷纭,没准喜儿真心喜欢那个地主老爷呢。
周肃正叹了口气,亲这么多次却又浅尝辄止,撩得人心头火起却只能生生熄灭,当然辛苦。
十月中旬,刘芷和吴泾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婚礼。
之前刘芷一直踌躇,一旦她去了新加坡,父母就丢在了这边。臧梦说,放心吧,有我呢。臧梦在广西没无亲人,她已在北地安家落户,生儿育女,人生中最艰难的十年是刘芷一家陪她度过的,这份情谊,不在血脉,却在心里。
那天清晨,丁嘉要去酒店的时候,一打开门,门口蹲着一个小黑影。招呼起来一看,是哭得声噎气促的刘衡中:“明明姑姑说了,她要嫁给我的,呃呃呃,呃呃呃……”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时常有亲朋好友给刘芷介绍男喷油,刘芷心知这是一片好意,不好武力拒绝,便指着刘衡中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我童养婿,等他长大呢。”亲友们就懂了,不再过多言语了。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刘衡中也觉得刘芷姑姑和自己是一家人,将来嫁给自己是理所当然的。结果现在从外国跑回来一个吴姑父,要把刘姑姑接走了!
丁嘉也不知如何去安慰他,失恋对男人来说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刘衡中穿着笔挺的小西装,头发还打了发胶,梳着三七分头,继续哭号,泣不成声:“我的门牙掉了,她就不要我了,呃呃呃,呃呃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