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热搜(14)
就像一个永远都不会终止的梦。
宋以深或许不知道他对自己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过夏时优记得很清楚,那么努力、张扬的宋以深,为了梦想不顾一切的宋以深,也是他一直想要的自己。
从小到大,夏时优做什么都是懒散,得过且过,没有特别喜欢的,也没有特别讨厌的,没有主见,也没有叛逆。即使在父母离婚这件事上,虽然是被迫接受,但夏时优也就这样接受了。
他就像是被一分为二的附属,哪边需要培养下亲情,那他就去哪边。
虽然他的父母确实很爱他。
追星这件事,似乎有那么点叛逆。
夏时优后来想了想,他也没有多疯狂,他就只是在追一个星。
宋以深就是那颗星。
之后宋以深出事,他找不到星星了。
那个时候生活突然间就变得很沮丧,他突然间就厌倦了来回两边跑,于是,夏时优像是报复一样,向两边同时扔下一颗炸-弹:出柜。
然后在顾煦阳家无所事事了一个暑假。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找到他想要的样子。
月光再次被云层遮掩,只露出一个明亮尖尖,像星星一样。
夏时优仰头盯着看了好久,直到脖颈发酸。
酒喝完了,易拉罐扔进垃圾篓又被早就装满的瓶罐弹开,最终掉在地上,滚出哩哩啦啦的噪音。
宋以深觉得很可笑。
他甚至后悔此时此刻让自己与夏时优待在一起。
梦想?这两个字对宋以深来说就是巨大的讽刺。
他曾经也觉得自己离梦想很近,触手可及,可现实是,梦想夺走了他珍视的一切。
所以夏时优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眼睁睁看着最好的朋友被火烧身是什么感受。
他不知道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栽赃是什么感觉。
他不知道被所有人怀疑、被最好的朋友劝说去自首是什么感受。
他夏时优知道什么?
他甚至比他幸运百倍。
有天赋,有才华,有天生的舞台,也有与生俱来的支持。
但是,对于他宋以深,夏时优什么都不知道。
夏时优嘴里的梦想,是他宋以深的噩梦。
宋以深简直想笑出声。
夏时优眼里的他,就只是一个明星。
还是一个有故事的、经历坎坷的明星。
或许,他还喜欢他,所以能说得这么声情并茂。
宋以深知道自己有点失控、冲动,甚至有点扭曲,但是借着酒精的作用,有些事的界限变得模糊,变得难以忍受。
他觉得他有必要、也有义务去戳破夏时优对他的所有不切实际的想象。
“夏时优。”
宋以深转头看着回头望他的夏时优,目光幽深而疏离。
“你有多喜欢我?”
夏时优愣在原地。
喜欢他?
夏济铭的声音突然离奇地在脑子里炸开:哪种喜欢?!
宋以深朝他走近一步。
“你喜欢我,对不对?”
朝他走来的人是宋以深,却又不太像,整个人的视线没有离开他分毫,貌似亲昵。
夏时优搞不懂,站在原地,有些疑惑。
宋以深贴近,继续:“很喜欢?非常喜欢?一开始就喜欢了?”
侵略性显露冰山一角。
喜欢两字越来越轻,最后变得真的像是恋人之间的耳语呢喃。
已经很晚了,周遭寂静得像是一个失语空间。
夏时优说不出话,无措看着一息距离的宋以深,鼻尖似乎闻到了碘酒的消毒气味,还有手背擦上药水的丝丝凉意。
夏时优莫名脸红了。
宋以深了然,开口带着其他意味:“这么喜欢我?”
夏时优睁大了眼,完全丧失语言功能。
眼前的人明显陷入了完全的不知所措,宋以深视线往下,夏时优不知道在想什么,睫毛颤抖得厉害,似乎要说什么,但也只是盯着他看。
宋以深低笑出声。
脚边是一个空的易拉罐,夏时优往后退了退,不小心踢上,发出的声响不大不小,但足够提示宋以深做出下一步的动作。
下颌被人强制捏住抬起,还未看清宋以深眼里的神色,带着酒精的烧灼气息即刻就攫取了他微凉的唇,像是要点一场火,将面前这个人烧得明明白白。
夏时优彻底呆滞。全身神经扭作一团,五感失序,似乎连站立都忘了是从脚开始。
宋以深期盼着他偶像崩塌,近乎病态的期盼,想要将自己所有负面都淋漓尽致地展现,而丝毫不考虑这一吻的后果。
把人推向玻璃门的时候,重重压上去的时候,宋以深脑海里忽然想起几个小时前的红毯,他一开始就注意到了站在人群里的夏时优,笑得眯起了眼,视线从没离开他,眼睛很亮,没有和其他粉丝一样声嘶力竭地喊他的名字,但是看嘴型是在念他的名字。
动作稍有停顿,意识回归,两人贴得很近,近到他睁开眼就是夏时优的眼眸,其实不是纯粹的黑,光线吸收,带了点深棕。瞳孔里的自己面无表情,毫无波动。
夏时优有些尴尬,偏开头,想说什么,张嘴痛得吸气。
宋以深这才尝到口腔里血腥的气味。不是他的。
胸前被推了推,夏时优站直,依然不看他,几秒犹豫后替他解释:“你喝多了。”
宋以深让开几厘米,依然挡着进退两难的夏时优。
他发现夏时优有些倔。
近乎自欺欺人的倔。
宋以深笑。脑子清明得不能再清明,胸腔里积压了几个小时的想要杀-人的凶戾气倏忽之间散开大半,剩下的一点点,全成了接下来恶作剧似的调戏。
宋以深不想浪费。
几厘米又没了,夏时优还是不看他,似乎对宋以深的喉结产生了强烈兴趣,眉头微皱,目光学术一般深究。
“小帅哥有女朋友吗?”
宋以深若无其事闲聊,长腿卡进,夏时优受惊一样,站得笔直,一动不动。
“亲过吗?”
夏时优忍耐,呼吸都忘了。
宋以深一笑,变本加厉,挺-胯撞了撞。
夏时优要哭了。
“没有......”
“那男朋友呢?”
“亲过吗?”
“要不要亲亲?”
夏时优选择死亡。
第14章 放心没哭
大潮任劳任怨赶到酒店接人的时候,宋以深仰躺在床上心情还不错。
屋子里全是烧烤啤酒的味道,露台一塌糊涂,啤酒罐头东一只西一只,西装外套掉在玻璃移门边,床单凌乱,床上的人笑得春心荡漾——
大潮由脚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崩溃:“你他妈勾搭哪个女明星了?!”
说着捉-奸似的挨个房间查看,卫生间里闻了好一会,香水的味道却是一丁点也没有。大潮疑惑,走到床前踹宋以深:“你到底干什么了?!”
宋以深敏捷躲开,随手往下指了指自己裤子拉链,脸皮纯粹是装饰:“你看我像做过什么的样子吗。”
“......”
大潮觉得这个时候再问宋以深做了什么实在没必要。
一个前脚刚端了金熊的男人,做什么都不稀奇。
拉来对面一把椅子,大潮痛心疾首,捶胸顿足,“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你不知道现在热搜都炸了?炸飞了!你就不能体谅下微博的工作人员?”
宋以深懒得理他,伸了个懒腰,起身走进卫生间冲脸。
屁股没坐热几秒,大潮跟在后头,“那句话谁跟你说的?”
“魏实辉。”
说完宋以深就把自己埋进水池,冰凉的水一瞬间浸透,心底那股燥热渐渐平息。
再抬起头,宋以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阴郁,“走吧”。
转身走到露台捞起掉在地上的西装外套,眼角余光看到落在秋千椅上的灯牌和棒球帽,笑了笑,走上前一并拿走。
“我喝酒了,你开车。”
大潮跟着看了眼棒球帽,想起来,“你不是说带小帅哥吃饭吗?小帅哥呢?”说着煞有介事地探头往露台下看了看。
山涛阵阵,悬崖万丈。
凌晨四点,适合苟且,也适合杀-人-放-火。
宋以深无语,猛按了下大潮头,“你有病吧!”
大潮回头恶狠狠瞪了眼宋以深,叮嘱:“你可别招惹盛娱那小子。”
“怎?”
宋以深当耳旁风,扣上棒球帽,闲闲:“刚不是还说我勾搭女明星吗?”
大潮没搭理他,打开房间门,左右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顶灯亮如白昼。
“说真的,那小子呢?你把人家怎么了?给我打电话叫我来接你的时候,感觉快哭了......”
宋以深想,那是因为在我怀里打的,不过他很照顾大潮的心脏,没有说出来。闻言一手插兜慢悠悠走,一手反复按着灯牌开关,“放心,没哭”。
“......”
重点是这个吗???!!!
两人走进电梯,等电梯门闭上,大潮彻底回转身子,指着吊儿郎当的宋以深,目露凶光,“你要是真把人毁尸灭迹了!你他妈最好现在就说!”
“——省的人家跑回家告家长!盛娱回头就把咱们剁了!”
宋以深不耐烦,“跑——走了。老早走了。啧,你更年期?”
大潮冷哼。
“告家长?”宋以深笑得心情大好,像是又想起什么,又是轻笑:“他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大潮还是不相信,但也只能作罢。
想从这狗嘴里套出什么正经话,还是等下辈子宋以深再投一次胎吧。
等两人坐进车里,大潮没有立即开车,接过宋以深递来的打火机,也给自己点了根烟。
“真想不到啊,他居然会先来找你撕破脸。”大潮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几年按住性子,怎么见你一回来,每每都这么急不可耐”。
“可能因为万浔问他了。”
宋以深抽烟抽得很凶,几口下去一支烟就燃到底,拇指食指摩挲,注视着那一点火星隐灭,“万浔不是能藏得住事的人。我上次和他说的那些话,他想了这么多天,也该找个人问问了”。
大潮点点头,忽然问道:“万浔知道魏实辉喜欢他吗?”
宋以深没有说话,又点了根烟。
“那年万浔被对头打到胃出血,魏实辉第二天就拿着刀子去人家台上描脖子,吓得我差点尿了。”大潮叹气,“我也是那后来才慢慢察觉到的——不过那会儿事情太多。你他妈又是个不省心的,给老子卖古董,捅出这么大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