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的方糕(14)

　　方皋正在房间收拾行李，听到了门铃声，他应答“来了来了”，然后想，他妈没带着钥匙吗？
　　打开门，却只有箫澍一人。
　　“我妈呢？”
　　“在楼下遇到了王阿姨还是李阿姨，好像在聊什么很神秘的事情，就让我先回来陪你了。”
　　方皋小声嘀咕“哪用你陪”。
　　“你说什么了？”箫澍突然靠近。
　　方皋连忙否认，同时下意识地往后退，一个重心不稳，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正在这时，箫澍的手稳稳地托住了他的腰。
　　这么恶俗的玛丽苏桥段都能在我身上发生，噫。
　　方皋吐槽着，刚刚由于惊恐闭上的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就听到门“嘭”地一声关了。
　　于是方皋更惊恐了。
　　他想对我做什么？？？
　　好兴奋！
　　接下来该吻我了吧？我要不要先抗拒一下再配合？现在是不是回抱住他的好时机？他身体好像很热唉。我妈会不会突然冲进来？要不去我房里吧？不行不行，他不是单身，我不能。
　　这系列弹幕在脑内还没滚完一遍，方皋却感觉到箫澍将他扶好，松开了他。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这句话是贴着他的耳朵说的，但是箫澍却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俨然正人君子一般。
　　这倒显得方皋多么心急火燎一样。
　　虽然刚才脑补的话没有人知道，方皋仍然觉得自己被恶狠狠地调戏了一番。他飞快地跑进自己的房间，反锁了门，倒在床上翻来覆去。
　　完了完了，箫澍这会儿肯定是在嘲笑我了，出师未捷倒先折了兵，也太失败了吧。我今后该怎么混啊。
　　但是，箫澍的那句话却像有魔力一样，萦绕着。方皋不由自主地将那个声音和霍缙的对比，除却性感，它更温和从容，就像它的主人一样，仿佛有能将一切事情掌控在自己手中的能力。
　　“方皋，你在里面吗？”
　　是箫澍的声音，他敲门询问。
　　“不在！”
　　“阿姨让你帮他择菜。”
　　方皋一脸黑线地开了门，却意外地被门外的人紧紧抱住，“对不起，不该逗你的。”
　　数到第七秒，放开了。
　　“怎么还愣在那里，我牵你过去？”
　　箫澍回头问，再次走到方皋的身边，什么也没有说，很轻柔地牵着方皋的左手，走到了客厅。
　　放开了。


第32章 32
　　2018-12-26 14:14:16
　　“阿姨，您就放心把方皋交给我吧，我保证把他完完整整地送到那里。”
　　“好，有你这句话，哪有什么不放心的。”方女士喜笑颜开，一副成功嫁女的样子，“方儿，来，妈有几句话跟你说。”
　　要是这时候的方皋再以泪眼婆娑的姿态示人，一口一句的“妈，我不想嫁”，就更形神毕肖了。
　　可惜，方皋还没有那个觉悟，只是想不通他妈这种拉郎配的爱好是什么时候形成的，他本想劝他妈清醒一点，只不过在席间，箫澍经常能把方女士逗得开怀，他实在不忍心打破这种和谐的场景。
　　于是，在方皋的不作为下，他们的感情得到了进一步升华。
　　“方儿啊，我是真觉得箫医生不错。”
　　“妈，你别管这么多了。我扶你上楼去吧。”
　　“不用不用。别以为我年纪大了，眼神不好，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看你的眼神，就跟当年你爸看我一样。”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真知道？”
　　“真知道。您赶快把脚上的伤养好了，不是下个月还有广场舞大赛吗？”
　　方爱平惊奇道：“你怎么知道？我还准备给你个惊喜呢。”
　　“您那战袍那么闪亮晾在那儿，我可装不了瞎。”
　　“臭小子！快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我今天可以去你家寄宿一晚吗？”
　　方皋在导航里输入了地址后，箫澍问。
　　“不行。”
　　“唉，好吧。真是无情。”
　　半晌无语。
　　方皋忍不住去看身旁的男人。都怪自己目光短浅，这一身皮囊就把自己迷得七荤八素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偷偷去他的办公室，隔着一窗玻璃见过他穿着制服为病人问诊的样子，阳光洒进来覆盖在他的身上那圈光芒，似乎是他本身就有的。在“基次方”的舞台上，他张弛有度，很有娱乐精神地配合节目的行进，所有人的目光被他吸引真的毫不意外。这些天，与他的相处，却发觉他并不是表面那般严谨又无趣，毕竟已经博得了方女士的极大好感。
　　“我那么好看吗？”箫澍轻笑了一下。
　　“谁看你了。”方皋忙把头扭到另一边，看窗外景色。
　　“路上还要三个多小时，你累的话睡一会儿吧。毯子就在后面，能够到吧？”
　　“我不累。”
　　“那你陪我说说话吧。”
　　“会影响你开车。”
　　箫澍不再回复了。
　　方皋自觉自己的话没什么人情味，好歹人家到目前为止没什么错处可指责，便选择了个温和的话题作为切入口：“我也有个弟弟。”
　　好尴尬。
　　原本这句话是对应“你有个妹妹”而产生的，不过单单听这句，分外违和。
　　“嗯，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阿姨跟我说的。”
　　“她还跟你说什么了？”方皋惊恐万分。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难不成，你有很多见不得人的小秘密？”
　　“倒也没那么严重……”方皋感觉车内的温度有些上升，就脱掉了外套。
　　箫澍往他脖子上看了两眼。
　　“干嘛？”
　　“你脖子上有红点，虫子咬的？”
　　方皋照了下镜子，还真是。过去那么多天了，还没消掉。
　　不过，每个成年人都看得出来它是个什么玩意儿，箫澍还真是会装死。
　　“不是，前几天去玩儿了。”
　　至于这个“玩”代表着什么，箫澍应该是能听出来的。那样也好，反正也没想在他面前装什么冰清玉洁的玉女形象。
　　“我和阮玉，没什么关系。”
　　箫澍冷不丁来了一句。
　　“哦。”
　　又是一阵诡异的安静。
　　“其实，那天我……”箫澍正准备开口解释一些东西。
　　“在高速上呢，专心点，以后再说也不迟。”
　　“那我能有机会去你家喝杯茶吗？”这语气是谨小且慎微。
　　方皋败了，再不答应就该遭天谴了。
　　“可以，但喝完就得走。”
　　箫澍听到这话竟显得有些莫名的开心，腾出右手来摸了摸方皋的头：“好，听你的。”
　　方皋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A市。
　　冬季的白昼总是短得不可思议，五点出头，路上的街灯已经依次亮起。
　　“你醒了？”
　　“嗯，不好意思，竟然睡着了。这样，一会儿我请你吃晚饭吧。”
　　“今天就不用了，我得回去收拾一下家里。”
　　“哦，好吧。”
　　“如果是你做的，那我有时间。”
　　方皋无情打破他的幻想：“我不会做。”
　　“我会啊。”
　　你会很重要吗？
　　箫澍退了一步：“好吧好吧，不逗你了，但是那杯茶你可不能食言。”
　　“又没说不让你去。”
　　“我就是害怕。”
　　方皋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快到了。车停楼下就行。”
　　烟圈在冷空气中仿佛能停留得更久，黯淡的火焰是零星的光，陪伴着孤寂的人。
　　霍缙早就知道方皋是今天回来，当然也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回来。


第33章 33
　　2018-12-28 11:39:05/2019-06-13 07:43:02
　　刚下车，方皋不禁打了个寒颤，箫澍说道：“你要不要躲进我的大衣？”
　　方皋不为所动：“要是我还是个高中生，早就被你骗到手了。”
　　“看来我得加把劲才行啊。”箫澍自嘲地笑道。
　　两人的话语变成了两团冷凝的气体，在空中漂移，靠得很近。
　　“哎，我手好冷。”
　　箫澍一言未发，将方皋的两只手团住，包进自己的掌心。
　　“这样不好走路了吧？”
　　“没事儿，我倒着走，你帮我看路。”
　　方皋此刻有种莫名的却又顺理成章的悸动，仿佛真回到了高中时代，和喜欢的人在寒冬里交换着手心到心脏的温度，整个世界似乎是一片旷野，旷野之上只有他们两个幸存者。
　　他只觉得箫澍的温度是热的，血是热的，心是热的，眼神也是热的，这让他不敢与之对视，
　　甚至窘迫到只敢看着地面，两人交叠的影子却又闯了进来。
　　方皋倏地缩回了手，“可以了。”
　　好像有点残酷了，他又补充道：“快到楼下了。”
　　“方皋？”
　　黑暗里的嗓音是带着沙哑的，甚至还有一丝丝的颤抖。
　　霍缙从暗处走出，看着并排走来的两人，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身的寒气径直走到了方皋的身边，像是没看到还有另一个活人在场一般，旁若无人地抱紧了他，“冷不冷？”
　　方皋想说，本来挺热乎的，给你抱一下全散了。
　　“你给我松开，有人在呢。”方皋超级小声地说。
　　从他看到霍缙出现的那一刻，大脑就停止了运作，他怎么也预料不到那两人会有碰面的机会。
　　至少没有料到会这么早。
　　毕竟在他的设想里，是搞定了箫医生，再和霍缙断了。
　　霍缙闹这么一出，完全打乱了他的作战方案。
　　“方皋，这位是？”霍缙好歹是放开了人，但依然不依不饶地挨着方皋，无声地宣示，到底谁才是正宫主位。
　　自封的，方皋没下过这旨意。
　　他早就查清楚了箫澍是何方神圣了，这衣冠禽兽，竟然还来过他们节目，下了台就去勾搭他们家小方糕了，真是好手段啊。
　　“这位是箫澍，是……我的朋友。”
　　“这位是霍缙，…….也是我的朋友。”
　　霍缙心中一寒。
　　“你好。”
　　“你好。”
　　两出于礼节地没有握手。
　　“既然你有朋友在，那我今天就不打扰了。”箫澍深明大义，又或者说是以退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