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失忆校草谈假恋爱的日子(7)
甄元白不敢动。
他看到了,但是没有回,埋头开始死命记笔记。
课上到半截,他突然被什么砸了一下,伸手去摸,脖领子里卡了个小纸团,甄元白看了一眼讲台上唾沫横飞的老师,怀着对师长的敬畏之情,他把小纸团放到了文具盒里,没有展开。
宋默偷偷看了一眼,又写了一句话挪了过来:“你不看看吗?”
甄元白没理。
接着,又一个纸团砸了过来,又一次准确无误的卡到他脖领子里,甄元白默默的摸出来,再次放到文具盒,还是没展开。
身后忽然哗啦一声巨响——
是时不凡大力挪动椅子的声音。
老师在讲台上皱了皱眉,甄元白跟着扭头,看到时不凡正环着胸侧靠在墙壁上,冷冰冰的看着他。
迫于压力,他在老师又开始讲课的时候,捏过纸团打了开:怎么不看?
甄元白一边竖起耳朵听老师讲课,一边把前一个也打开:中午吃什么?
时不凡真的有病。
这种事情完全可以下课的时候再问。
甄元白又开始埋头记笔记,等到老师终于停下来让自己默背诗词的时候,他才在时不凡潦草的字迹下面回复:去食堂再看。你不要在上课的时候给我传纸条,有话下课说,好吗?
他第一次在课上跟人传小纸条,心里十分胆怯,捏在手里好半天,也没敢扔给时不凡。
时不凡盯着他垂下来的手,那只手反复捏着手里的纸团,他感觉就好像在捏着自己的心,啧。
他伸手戳了一下侧前面的学生,“喂。”
乍然被时不凡喊,对方立刻身体后倾,眼睛盯着老师:“怎么了?”
“把甄元白手里的纸条给我拿来。”
这厢甄元白的手突然被人抓了一把,手里的纸条直接被人给抓过去,条件反射的扭头,就见到侧后方的同学跟他比了个手势,把纸条递给了时不凡。
时不凡接过纸条,又看了一眼那男生的后脑勺,表情有些不悦。
他低头展开纸团,目光落在那个“好吗?”上面,心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勾了勾唇,他回了一个“好”,然后又扔到了甄元白的脖领子里。
课间甄元白一向是除了上厕所哪里都不去的,他要么看书,要么写作业,没作业就写卷子,一年平均下来,他每天至少要写五张卷子,有时候压力大了或者太高兴,能写到十张以上。
很多同学也会跟风买一些卷子,但一般都是放到下学期还是空白的,甄元白的就不,无论是哪一科目的卷子,他都写的满满当当,一道题都不漏过。
宋默经常给甄元白发一张双手乖巧垂在腹部保持微笑的图,上面写着“这大概就是学霸吧”的文字,那张图完美的表达了他的内心。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可能这辈子都追不上甄元白的脚步。
因为甄元白的心里,真的只有学习。
一下课,时不凡就从座位上走了出来,他坐在最后一排,所以即使身边的人不挪位子,他也可以轻松走出。
甄元白的桌面被人敲了敲,班级里的人都默默的看了过来,甄元白正写作业起劲儿,仰起脸一见到他,肩膀立刻塌了下去:“干嘛呀?”
这小鼻音,还撒娇呢。
时不凡道:“上厕所。”
甄元白再次确定他脑子有病,他皱眉道:“我不上。”
“我上。”时不凡道:“陪我。”
“……”甄元白跟他对视两秒,心里有点憋得慌,他挪动椅子跟上时不凡的脚步,道:“学校里你别跟我走那么近行吗?”
他害怕时不凡的仇家过来找他。
时不凡安慰他:“放心,他们都以为我是因为你救了才跟你好的,不知道咱俩真正关系。”
甄元白无言以对。
到了厕所,时不凡问他:“你不顺便解决一下?”
甄元白没好气:“我不上。”
他靠在门口展开手机。
班级里其实大部分学生的手机都要上交的,但是甄元白是个例外,因为老师知道他自控力强,所以一般也就不限制非要收缴。
事实证明,好学生是真的会有优待的。
时不凡洗完手走出来,脑袋忽然从他肩膀探过来,两人离的太近,呼吸都喷在甄元白耳朵上:“玩什么呢?”
甄元白条件反射的跟他拉开距离,时不凡轻笑了一声:“咱俩关系都这么好了,你怎么还一惊一乍的?”
甄元白把手机装起来,扒拉了一下自己微卷的刘海,道:“回去了。”
他其实不太敢跟时不凡谈论“好兄弟”这个话题,说到底这都是他忽悠时不凡的。
他现在只希望高考之前时不凡不要恢复记忆,那一切就太完美了。
回去的路上,时不凡忽然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甄元白懵逼的给他勾到胸前,走廊上的人都纷纷侧目,并避若蛇蝎似的侧着身子从他俩身边经过。
时不凡对他道:“以后遇到什么事儿都别怕,谁敢骂你你就骂回去,谁敢打你你就打回去,出了事儿我给你兜着,嗯?”
老实说,他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这么勾肩搭背,被人勾着脖子一点儿都不舒服,尤其是对方比自己高比自己壮,手臂还那么有力的情况下,甄元白脸颊泛红,伸手去掰他的手,道:“我知道了,你,你松一点儿。”
时不凡听话的松了点儿,甄元白眼珠子转过来,忽然有种在利用他的羞耻感,他抿了抿嘴,呐呐道:“你干嘛突然……这么好?”
“你不是我……”时不凡顿了顿,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下,勾唇道:“大恩人嘛。”
他的手按住甄元白的肩膀,用力把他朝怀里怼了一下。
脑袋重重撞在他胸口的甄元白:“……”
你真的是脑子有病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元元: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动手动脚?
时哥:罩你,懂?
第7章
这是甄元白人生第一次放学后不能回家,而是要写检讨。
他跟时不凡面对面趴着,后者已经开始龙飞凤舞,刷拉拉写了半页纸,而甄元白手下却一直没有动静。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骗时不凡这件事很不值当。
早知道做他好兄弟要跟他一起写检讨还被迫被打架,他绝对不会撒那个谎。
时不凡发现他一直看着自己,于是也抬眼看过来:“你时哥是不是特帅?”
这人怎么能这么自恋?甄元白懵了一下:“是,是挺帅。”
时不凡眯眼,“看傻了?怎么不动?”
甄元白只好低下头,心里却有些古怪,怎么时不凡说起话来那么……油腻呢?
他捏着笔老半天,最终也只写了“检讨书”三个大字,时不凡洋洋洒洒很快写满了一整张纸,懒洋洋的朝他看过来,道:“怎么,不会写?”
“嗯……”甄元白难过道:“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哪里做错了呢,他分明什么也没做,搞事的是林坤,打架的是时不凡,他是被欺负的那个啊,既没有还嘴也没有动手……怎么还得写检讨呢?
时不凡托腮看着他,手指勾了勾:“拿来,我给你写。”
“咱俩字不一样。”
“那我写了你来抄?”时不凡从一边儿抽了一张纸,甄元白立刻盯着他的笔尖。
笔尖沙沙,一行字很快跃然纸上:
我检讨,我不该这么聪明,不该学习成绩那么好。我不该不阻止各班老师拿我的作文当范本,不该让各班老师肆意宣扬我有多么聪明成绩有多么好,我最大的不该就是不该进考入这所学校,不该允许学校用我的名字招揽新生。
如果不是因为我太优秀,成绩太好,又怎么会被人故意针对,故意喊外号,又怎么会无端端卷入这场莫名其妙的是非之中?
……
他一边写,甄元白一边伸着头看,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时不凡抬眼看他,挑了挑眉,道:“怎么样,现在知道怎么写了?”
甄元白脸皮微微发烫,道:“太不要脸了,我这样写……老师会觉得我在挑衅的。”
时不凡想了想,问道:“那你除了这些,还有别的错吗?”
甄元白跟他对视了一眼,咬了咬嘴唇,慢慢摇了摇头。
时不凡把自己写好的检讨书推过来,道:“照着抄。”
甄元白迟疑的拿起笔,却见时不凡开始到处翻找,他问:“你干什么?”
“找杯子,渴了。”
他翻办公室活像在翻自己家,甄元白下意识偷偷朝窗户看帮他放风,季艳萍并没有非要守着他俩写,只是走的时候把门给带上了。
这厢时不凡终于找到了一次性杯子,从饮水机里接了两杯温开水,放在了他跟前,道:“怎么你抄还那么慢?”
甄元白还是很羞耻:“我觉得……这么写不太好。”
时不凡顶了顶腮帮,皱眉道:“你要不写我就走了,你自己在这儿慢慢想去。”
甄元白慌了。
他一个人在老师办公室里写检讨也太丢人了点儿!
他又看了一眼时不凡写好的草稿,闷头开始抄,抄了几十个字之后,忽然又忍不住笑,心里渐渐有种恶作剧版的快乐,他偷偷去看时不凡,后者嘴角勾了勾,抬下巴示意他快点儿。
忍着笑抄完,时不凡伸手把两人的检讨压在了季艳萍办公桌的杯子下面,道:“走吧。”
“老师还没回来呢……”
“那你自己留着吧,我走了。”
时不凡拉开门走出去,甄元白又一个人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左右瞅瞅只有自己,经过一番心理挣扎之后,也急忙站起来跑了出去。
“时,时不凡?”外面没有对方的影子,甄元白又有点慌,他没做过这种事,一个人总觉得有点害怕,正想着要不还回老师办公室里去,一侧拐角的时不凡突然露出了半边脸:“这儿呢。”
甄元白松了口气,道:“那,我们现在,是回家吗?”
“你想回家?”得到他的肯定回答后,时不凡道:“那行,送你回家。”
“我们这样走了真的没问题吗?”
他问题一直重复,时不凡难得居然还挺有耐心:“没问题。”
甄元白回教室拿了书包,做贼心虚的跟着他下楼,拐角的时候突然看到季艳萍从下面上来,时不凡面不改色,甄元白却结结实实打了个激灵,一手心儿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