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落地球的外星人[星际](57)

　　“你也太小看你自己了。说实话，你学习的速度和效率都吓到大家了，就没一点自觉吗？”严成蹊笑着摇了摇头，“我老师可是相当看好你，私底下琢磨着把你拐进科学院呢！”
　　季霖微微张大眼睛，似有些不信。
　　“当然，进科学院不是我老师张嘴一说的事，他老人家的意思是让你先在下面分院学习两年，资历和能力磨炼得差不多了再推荐进总院。”严成蹊无视一旁雷森德暗含警告的目光，稍稍凑近季霖，“怎么样？来当师兄我的同事，有兴趣吗？”
　　“两三年内我想大概没有可能，我有私事。”季霖说着，不自觉地把手掌贴着自己的小腹上。
　　等孩子出生到出生后的一段时间，他大概都没法去研究所这样的地方工作，其他工作的话也需要考虑孩子的需求。幸好他在经济上不算拮据，原本有一定的存款，再加上帮助雷森德他们沟通和拉玛草研究的协助上，卢似水那边帮他申请了不低的报酬。再不行还有雷森德，可以适当地依赖他。
　　听季霖说是私事，严成蹊就没准备再问下去了，正好他还有事要忙，跟季霖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资料室。
　　严成蹊前脚刚离开资料室，后脚董越就进来找雷森德了。
　　“聂将军到了，曹上校让我过来领你们过去。”董越开门见山地解释了自己过来的原因。
　　聂将军，是阿斯兽灾难事件的总指挥，原本是坐镇B市，纵观全局，把握部队的调度。在中阶兽王存在被证实后，S市市民全面撤离，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除了S市内，其他地区依旧没有出现阿斯兽的踪迹，在S市俨然成为第一战线的形势下，聂将军立刻决定赶来这片国内最危险的土地。
　　依旧是军区行政楼的会议室，偌大的空间被挤得满满当当，对雷森德和季霖来说，这里有大半的都是陌生面孔。坐在这里的都是S市原军区各部队首长，和前来支援的各部队首长，每个人给人的感觉都带了见血刀锋的锋芒，尽管都有意识地收敛了，但这些人挺直了脊梁，坐在会议室中，还是形成了一种肃杀的氛围。
　　雷森德迈步踏进会议室，视线随意扫了一圈，便牵着季霖走近室内，在会议桌一端，唯一空着的两把椅子上落座，随后，视线落在曹海天身旁，坐在对面主位上的男人。

　　☆、第111章 中阶兽王10

　　坐在会议桌主位上的男人，年纪已过半百, 鬓角掺杂了白发, 五官刚毅, 不怒自威, 但眼角有着明显的细纹，那是经常笑的人容易留下的表情纹，让原本严苛的面相显出几分温和。雷森德微微眯眼，如果没有猜错，这人应该就是那位聂将军了——对阿斯兽军事行动的最高指挥官。
　　就是不知道这位指挥官是个什么样的人。
　　“雷森德少帅, 季先生，你们好，我叫聂闵，对阿斯兽行动的总指挥。”不等雷森德开口, 那男人面上露出友善的笑容, 主动向雷森德和季霖自我介绍。
　　“……你好。”季霖微微一愣，随后条件反射地回道。
　　因为雷森德走到哪儿都要带着他的习惯，季霖进出军方会议室次数不在少数，主角是雷森德, 他基本可以说是会议的无关人员，很少有人会那么正式跟他, 聂闵这一声招呼让他有些意外。
　　雷森德看了一眼身边的季霖，再看向聂闵时, 眼神稍稍缓和了一些。知道放低姿态, 算是分得清主次的人, 他可不想大战在即，合作的军队最高指挥，却是个不知所谓的人。
　　“聂将军！”
　　聂闵打完招呼，正打算进入正题，就听一旁的下属小声喊了一声。同时聂闵感觉自己手边有什么不对，低头一看，只见一根细细的藤条正卷着他茶杯的杯柄，偷偷地拖拉。
　　“哦？这就是传说中的初代拉玛草？初次见面，你们也好。”
　　季霖看聂闵低头，一本正经地跟拉玛草打起招呼，很快意识到什么，季霖弯腰看向自己的椅子边，果然看到小藤条分出的一根细长的藤蔓，不知什么之后从桌子底下伸到了对面，在聂闵手边的位置往上延伸。根据聂闵的反应，显然是已经伸到了聂闵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想要我的茶？喜欢就拿走吧。”季霖听到那头聂闵亲切对小藤条说道。
　　“小藤条，回来。”季霖捏住小藤条伸出去的那根藤蔓，轻扯了一下，小声喊道。
　　小藤条闻言，刷地一下缩回伸出去的藤蔓，藤蔓的一头还卷着一杯茶，用叶子严实地盖着杯口，保证茶杯里的茶水不被晃出来。
　　季霖：“……”没让你把聂将军的那杯茶也一起带回来。
　　但是，已经带回来了，再送回去这杯茶也不能喝了。
　　季霖坐直身子，有些尴尬地看向对面的聂将军，“抱歉……”
　　“没关系。”聂闵摆了摆手，看了看在座将领面前的茶杯，笑着道，“喜欢喝茶，这边还有很多，随便拿，不用客气。”
　　在座将领：“……”
　　季霖低头看脚边的小藤条，在聂闵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它已经高高兴兴的跟小伙伴们分享了聂将军的那杯茶，被放在地上的茶杯里已经没了茶水，只剩下茶叶。
　　聂闵说完慷慨的话，也不管左右将领心里什么想法，挥退了要给他重新倒茶的勤务兵，稍稍正色道，“那么我们进入正题吧。”
　　“在座有些人来S市没多久，可能对眼下情况不是特别了解。我来把当前的形势重点大致梳理一遍。”曹海天接话道，“首先，根据雷森德的判断，兽王率领兽群形成的领地范围，目前兽王只有一只。关于这只中阶兽王，经过林教授和市研究所研究，可以确定中阶兽王的出现，是因为当初制药厂实验室中的某种物质导致的变异。值得庆幸的是，那种物质属于人为合成，而且极不稳定，在自然界很难自然形成，我们不用担心兽王再次发生变异，或者有更多的阿斯兽个体发生变异。”
　　“其次，是S市撤离情况。截止现在为止，一般民众已经全部撤离完毕，市内动物园的动物也已经完成撤离，现在还剩下海洋馆的动物还在处理中。这对阿斯兽来说，已经是进入食物极度短缺的状态，它们随时可能发动袭击，或是离开S市进行狩猎。总之，阿斯兽随时都会现身。”
　　“其三，兵力布局。我方目前S市驻军八个团，主要战力，包括雷森德在内为五人。目前机动配合的是西格、卢卡斯、提莫三人。蒙特目前负责看管拉玛草种植基地，不过现在军工部已经在设置阻止拉玛草乱跑的装置了，很快蒙特也会加入机动配合。至于雷森德，他负责针对兽王行动。”曹海天说完，视线扫过会议室内的将领，“我要说的重点就是这些，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会议室内一片安静，是给曹海天问话的答案。
　　“接下来是今天开会的主要内容。”聂闵稍稍等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关于八大团的作战指挥权，我交给了曹海天，我将作为他的副手，从旁协助，明白吗？”
　　“明白！”在座的将领挺直背脊，齐声吼道。
　　这次雷森德面上露出了明显惊讶的表情，轮军衔，聂闵要比曹海天高出很多阶，而且聂闵原本就是总指挥，担任职位的同时，也意味着这次行动的总责任其实是由他承担的，而他却把指挥权限交给了曹海天。这是对曹海天的信任，也是挑明了他这次来S市的目的——给曹海天掠阵，镇压底下不服的将士。
　　选择曹海天指挥对战局来说是明智的选择，但把指挥权限交给最合适的人，却把压力和责任留给自己，作为一名上位者，那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聂闵这个地球人，要比他想象得大气。
　　“曹海天有对阿斯兽的实战经验，也有和雷森德他们配合的经验，他会比我做得更出色。”聂闵视线在会议室扫了一圈，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又继续道，“跟S市接壤的周边城市，是由卢似水和姚晟那边负责警戒，他们也是有经验的人。遇到S市边界的情况，以卢似水那边的安排为主。”
　　接下来的时间，进入了作战方案的讨论。对于聂闵出乎意料的理智安排，雷森德很满意，也会时不时地提一些自己的意见。然而，没等他们结束这场会议，会议室的门突然毫无预兆地被人推开。
　　“晨辉海洋馆发现大量阿斯兽，前线伤亡惨重！”推开门的小兵不等里面的人责问，急急地汇报了如同惊雷般的噩耗。
　　“让前线的部队先拉开距离，特殊行动组跟进，信息部实时汇报消息。”曹海天说完，会议室的将领们很快全部涌出会议室，前往自己的军团坐镇指挥。
　　曹海天打发来汇报的小兵去给自己的直属部队下达命令，随后看向雷森德。
　　雷森德起身，牵着季霖走到曹海天附近，伸手摸了摸他的面颊，“我去看一下情况。”
　　“我等你回来。”季霖望着雷森德抿嘴道。
　　“嗯，很快回来。”雷森德说着，视线越过季霖，看向曹海天。
　　“董越。”曹海天朝会议室外面喊了一声。
　　“曹上校！聂将军！”等在会议室外的董越很快跑进来。
　　“你带季霖去后勤人员的避难区。”曹海天命令道。
　　“是！”
　　“去吧。”雷森德把季霖往董越那边推了一下。
　　季霖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跟着董越走了。他帮不上雷森德，跟着去只会让雷森德陷入更糟糕的境地。他也不能留在雷森德担心的地方，那只会让雷森德担心。
　　等季霖离开后，雷森德才收回视线，转向曹海天，“我希望你们能够保证季霖的安全。”
　　“这是当然。”曹海天想也不想地回道，他很清楚季霖对雷森德的重要性。
　　“如果我们对上兽王，形势不好的话，我希望你们能送季霖离开S市。”
　　曹海天一怔，突然明白了雷森德没让季霖跟着民众撤离的原因。在阿斯兽现身前，季霖留在雷森德身边是最安全的，而在阿斯兽现身后，远离雷森德这个战场中心，再撞见阿斯兽的可能性就变得极小。雷森德真的是把季霖护得密不透风。
　　“我知道，你放心。”曹海天郑重地答应完，心里却已经开始苦笑。雷森德这般珍视着季霖，季霖那边又何尝不是，真到要护送季霖离开的时候，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但他必须答应，也必须做到，到时不管是骗还是哄都必须像此刻承诺的，送季霖安全离开。
　　避难区是在距离军区不远，就在军区医院附近。季霖被送到的时候，雷森德正好跟着曹海天前往发现大量阿斯兽的海洋馆。

　　☆、第112章 中阶兽王11

    晨辉海洋馆位于市中心高楼群的边缘地带, 视野比较开阔, 无人侦查机在海洋馆上空盘旋, 散布在海洋馆内露天位置的阿斯兽, 能够被清晰地拍摄到, 但藏身在馆内的就很难被发现了。
    根据无人机回馈的影像，在露天区活动的阿斯兽数量已经不在少数, 进入海洋馆进行情况侦查，已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即便是雷森德等人，也不敢轻易付诸行动。撇开兽王是否在里面不谈, 假设在海洋馆里面的都是普通阿斯兽，只要数量达超过一定限度，又在狭窄的空间内，一旦被围堵, 那绝对是致命的。
    但是, 进一步掌握海洋馆内的情况, 是必要的。他们的目的是清剿阿斯兽，而不是喊着口号进行无脑送死。曹海天和雷森德商量后, 最后决定和雷森德一起坐直升机, 在海洋馆上空进行真人侦查。虽然跟无人机一样，只在海洋馆上空盘旋, 不降落，但真人到场侦查, 跟无人机的影像自然是不同, 有些东西, 是只有在现场才有机会发现的。
    “两天前，我们军方对海洋馆内进行过检查，因为供电问题，没办法在里面安装长期使用的监控，但搜查队进去的时候，是带了临时监控装备进去的，经过远程确认，并没有发现阿斯兽的踪迹。今天早上，负责动物转移的工作人员，在我们军方人员的护送下，进入海洋馆开始作业，然后工作人员下水时，他们携带的监控拍摄到了阿斯兽。画面只有一瞬间，随后所有带进去的监控设备被毁坏，进入海洋馆的人也无人生还。”曹海天看了一眼直升机窗外，因为下雪天，天色阴沉，灰蒙蒙地天光笼罩着这座临海城市，对坐在自己身旁的雷森德说明下面反馈上来的情况，“支援队接到消息，试图进去营救，然后……大量的阿斯兽被发现……”
    大量的阿斯兽跟营救的支援队不幸撞上，支援队伤亡惨重，无奈之下，暂时撤离，跟阿斯兽拉开距离，那种密度的阿斯兽群，正面对抗是没有意义的，拉开距离，即便阿斯兽追出来，至少群体也不会那么密集。目前值得庆幸的是，那些阿斯兽不知什么原因，并没有从海洋馆跑出来，让他们有了现在喘息的时间。
    至于阿斯兽是怎么进去的？海洋馆的水循环通道在地底下，那不是他们能够监控到的地方，曹海天可以做出这样的想象和猜测，而且这是不是眼下的重点。
    直升机在海洋馆上空盘旋着，尽可能地降低高度，减少因为下雪天带来的视觉阻碍。
    雷森德直接打开了机舱的门，迎着夹雪的寒风，眯着双眼，观察着海洋馆内的情况。积雪的存在，在露天下活动的阿斯兽十分显眼，它们身上深褐色的鳞甲，和雪白的积雪形成鲜明对比。
    直升机在海洋馆上空巡视了一周，雷森德估摸着在露天下的阿斯兽数量将百只。就海洋馆的面积，在数量上来说，不能算密集，但就阿斯兽的攻击力来衡量，是属于地球人有去无回，曼德尔星人能够奋力一战的密度。然而双眼看到的并不是在海洋馆内所有的阿斯兽，在看不到的室内，必然还有不少。
    雷森德轻嗅着寒风卷过来的气味，里面有明显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这群阿斯兽应该在这里待了有一段时间，它们这里当成了聚餐点。”雷森德对哆嗦着凑过来的曹海天说道。
    曹海天想起之前初阶兽王占据的那头鲸鱼，庞大的身体，比起人类，能够填饱阿斯兽群的肚子。当然，选择动物作为食物，只是阿斯兽的蛰伏时将就的选择，它们更喜欢的还是高等动物中的雌性。迎着倒灌的冷风，视线透过挡风镜，落在下面的海洋馆。
    “兽王是不是也在里面？”
    “它现在蛰伏了起来……不，应该说无论它是否在使用力量，都无法准确确定它的位置，唯一能肯定的是，不在海洋馆里面也应该在附近。”雷森德说道，“大范围的幻觉，才能隐藏兽群那么久，这是兽王体液的迷幻作用做不到的，需要兽王使用精神力才能做到，它不会离开隐藏目标太远。”
    “兽王使用精神力的范围有多大？能影响到军区信息部吗？”
    “个体能力有差异，如果兽王在海洋馆，是不可能影响到军区的，单只中阶兽王的精神力覆盖范围面积没那么大。”
    “但是，我们之前进去探查的人带了监控设备，信息部却没有从影像上发现阿斯兽的踪迹！”曹海天向雷森德说明自己在意的地方。
    “那不是你们信息部的问题，而是进去探查的人的问题。”雷森德坐回原来的位置，关上机舱门，“利用幻觉，不让探查的人拍摄到阿斯兽，或者让阿斯兽躲藏起来，这都是在海洋馆的兽王能够轻易办到的事。”
    “原来是这样……”雷森德之前就提过兽王的智商不低，曹海天现在有了一点真实的体会，“我们接下来怎么应对？”
    “先想办法减少阿斯兽的数量。”
    中阶兽王的隐藏能力，比初阶兽王更加棘手。初阶兽王只是在于难以找到，一旦发现，只要一举拿下，它就不会再有二次隐藏的机会。而中阶兽王，即便被找到，依旧可以利用幻觉二次逃脱。更为棘手的是，地球上没有能够探寻中阶兽王的特制仪器，只能依靠战斗者自身的判断，想要在一大群阿斯兽中找到中阶兽王，像对付初阶兽王率领的兽群，擒贼先擒王，那是极难实现的。
    面对中阶兽王，所要面临的就是实打实的兽群力量。那只中阶兽王隐藏了那么久，就是为了扩大兽群，积攒力量。雷森德便决定先从减少普通阿斯兽数量，适当减弱兽群力量开始，但这样做效果他其实并不乐观。中阶兽王繁殖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而能够让他们减少阿斯兽数量的时间，一两天已经算多了。要知道那只中阶兽王没有离开S市，已经暴|露出它主动进攻的性格，现在藏匿地点暴露，在雷森德前往查看的时候，那兽王甚至都已经懒得再次使用精神力隐藏，一两天已经算是乐天派的估算，现实可能会更少。
    雷森德用曹海天提供的无线通讯器，跟西格他们说明了情况和计划后，留在了距离海洋馆最近的部队驻扎点。
    除了蒙特，其他人原本就在往这边赶，很快就自己的驻守点，蒙特是在军工部安装完圈养拉玛草的磁场装置后，才匆匆出发。
    【蒙特，你还没到吗？别是迷路了吧？】卢卡斯在属于他们的通讯频道里念叨。
    【应该不会迷路，有人会送他过来。】西格在频道里接话道。
    【这我就放心了，不然我们可能天黑前都不能动手。】
    【我现在比较担心蒙特会不会在战斗中迷路，今天的布阵距离太大了。】西格幽幽道。
    【说不定蒙特打着打着，就跑到你那边，或者我这边来了。】卢卡斯一本正经道。
    【很有可能。】提莫用毫无起伏的语调插话。
    【……我不说话你们当我不存在吗？】蒙特忍无可忍地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