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闻成真(38)

　　“就……一杯四季春茶吧。”
　　江渝琛顿了一下，开口道：“正好，我也要点这个，那就要一壶四季春吧。”
　　林珏一怔，突然想起自己对这茶熟悉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了。
　　之前过年去拜年时，江渝琛家酒柜上放着的一罐茶上面就写着“四季春”。
　　幸好，江渝琛没问林珏为什么这么多茶偏偏选了四季春，只是从旁边拿出一份装订好的文件递给他。
　　“这是剧本简介，你可以先看看。”
　　林珏悄悄舒一口气，如果江渝琛问起，他还真的不好解释，为什么自己总是钟情于他喜欢的东西。
　　他接过江渝琛递来的材料，认真地看起，剧本的第一页用黑体一号字写着《意惹情牵》。
　　这是一个掺杂着痛苦、辛酸、艰难的爱情故事。
　　楚绍钧和钟落是一对同性恋人。故事的开头，两人兜兜转转几年，终于表白心意在一起了，还借钱开了一家公司，日子终于渐渐走向正轨，好像都会这样平淡地过下去。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虽然同性婚姻已经合法化了很多年，反对的声音却从来没有停止过，不能接受的仍然不在少数。
　　楚绍钧的父母老来得子，一直把儿子当做家里唯一的支柱，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了他，只盼着他能有所成就，结婚生子，光宗耀祖。
　　钟落从小无父无母，被爷爷奶奶拉扯着长大，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抱个孙子，给家里添个香火。
　　两人的路注定不好走。
　　在一起没多久，两人的家人就相继发现了异常，楚绍钧的父母明面上没说什么，暗地里却一直在逼着他去相亲，钟落这边，爷爷得知自己孙子居然找了一个男人，气得当场晕倒，住了院。
　　偏偏祸不单行，两人的公司遇到了经济周转上的困难，唯一愿意帮助他们的老板又在知道他们是一对同性恋人后拒绝了他们。
　　家庭事业的压力一齐袭来，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两人终于爆发了激烈地争吵。曾经的甜蜜化作了最冰冷的利刃，两人的关系走到了冰点。
　　钟落逃回家中独自照顾爷爷，楚绍钧则继续留在公司与各路人马周旋。
　　日子忙的晕头转向，他们没有提分手，没有说再见，生命中就突然失去了彼此，但却连伤春悲秋都显得浪费时间。
　　这个剧本太苦了，大半剧情都在描述两人之间如何的苦苦挣扎，和他们受到的不公正的待遇。合上剧本，林珏的眼眶有些湿润。
　　故事情节不算复杂，但正是这无法磨灭的感情，正戳到人的心窝。
　　当今社会，人们对同性恋的认可度已经很高了，但同性婚姻合法是一回事，自己的亲人朋友能不能接受又是一回事。很多人都是这样，大环境可以接受，但换做自己，发生在自己身上事，就无法忍受了。
　　桌面上，玻璃茶壶定定地摆放着，透明的茶壶里，淡绿色的茶汤中，茶叶轻微晃动着，旋转飘浮。
　　林珏太专注了，甚至连服务生什么时候来的都没有注意。
　　“感觉怎么样？”
　　江渝琛淡淡问道。
　　“我……很喜欢。”
　　开了口，林珏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哑，“这个故事写的很好，很有感染力。”
　　林珏有些哽咽，江渝琛适时地递了杯清茶给他。
　　“谢谢。”
　　林珏连忙接过，低头抿了一口，清淡的茶味在口中蔓延开来，他的情绪终于稍稍平复些许。
　　他抬眼看向江渝琛，问道：“乌导是想让我……？”
　　这部电影里的配角不少，但能让乌导亲自来找，大概会是个比较重要的配角，至于具体想让他演谁，林珏一时也不确定。
　　“想让你演钟落。”
　　江渝琛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是楚绍钧。”
　　“！”
　　林珏不由得倒吸口气。
　　就算是江渝琛亲自约他出来，他也从没想过是要演主角，还是和江渝琛演对手戏。
　　而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江渝琛之前从没接过同性题材的影片，更何况江渝琛还亲口说过自己不喜欢同性。
　　见林珏迟迟没有回复，江渝琛的眉头蹙起一点。
　　“这部电影不是流量作品，也不是冲着票房去的，可能整体基调会很沉重，你要是不喜欢……”
　　“我喜欢的，”
　　林珏匆忙打断江渝琛的话，他深吸口气，露出一个灿然的笑容，“我很喜欢这个剧本，真的。”
　　对上江渝琛清淡的眸子，林珏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眼睛：“我就是……怕自己没法演出那种感觉……”
　　江渝琛紧皱着的眉心不知何时松开了，又恢复到平时疏懒的状态。
　　他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乌导的眼光向来不会错。”
　　林珏脸有点红，想问江渝琛为什么突然会接同性的剧本，犹豫着，徘徊着，却还是没有问出口。丝丝缕缕的情绪像是烟雾一般笼罩在他的周身，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又什么都无法抓到。
　　他在生活中一直顺风顺水，没受过苦，想要什么就能拿到，但唯独感情，不是努力了就会有结果。
　　他不敢多想，这样至少不会失望。
　　林珏咬了下嘴唇，道：“好，我愿意。”
　　只有在电影中，他可以不管不顾，尽情地去爱。
　　*
　　之后的一切显得格外顺利，像是过往受过的苦多了，上天都心生怜悯。
　　定角、进组……直到再次回到影视基地，林珏还有一丝不太真实的感觉。
　　父母那边算是首肯了，林珏的身份倒是没有暴露，只是公司上层对他的态度自然好了不少，连带着也给于向阳涨了工资，坐在剧组的车上，于向阳还时不时地拿出手机，打开某银行app，查询账户余额。
　　于向阳笑眯眯地抬起头，“慈祥”地看着林珏，像是在看一块儿大金元宝似的：“我们小林真的有出息了。”
　　他小小的眼睛一转，笑嘻嘻地，“不如再定一个小目标，这次把江神拿下，你就可以嫁入豪门，走上人生巅峰了！”
　　自从知道了林珏在面对江渝琛会脸红之后，于向阳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每天都巴不得找各种理由来调侃林珏，看他害羞的样子，玩得不亦乐乎。
　　这其实也怪不得别人，谁让林珏在别人面前都是清淡的，像是没有情绪波动似的。
　　林珏：“。”
　　一时不知该庆幸于向阳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还是庆幸他不知道自己拍这部戏是江渝琛从中牵线的。


第36章 “故意的。”
　　第一天的工作比较轻松，开机仪式结束之后，就是定妆照的拍摄。
　　乌康德名声很大，剧组里的演员咖位也都不小，林珏虽然最近小火了一把，但毕竟是在综艺上出头的，只能称得上是个小流量，再加上他穿得低调朴素，工作人员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还以为他是一个跑龙套的演员。
　　到了片场，一位工作人员随意地看了一眼林珏的工作牌，摆摆手道：“先去那边自己换衣服吧，然后排队等着化妆，我们今天比较忙，劳烦老师多等一会儿。”
　　“谢谢。”
　　林珏礼貌点头，走向工作人员所指的方向，那是一间有些简陋的临时样板房。
　　于向阳跟在林珏身后，不由得皱起眉头。
　　他是跟着林珏苦过来的，最见不得就是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忍不住拧着头愤愤道：“她这明显是没把你当回事，你可是主演，会有专人来帮你化妆换衣服的。”
　　林珏不甚介意地笑笑，反过来安慰他：“没关系，于哥，第一天开机，大家都忙。”
　　于向阳无奈地哼了一声：“也就你能忍了。”
　　林珏笑笑，没再接话，去到更衣室换好衣服。
　　之前林珏拿到的剧本只是概括版的，签过合同之后，他才看到完整的剧本。
　　电影采用穿插倒叙的拍摄手法，除了两位主角现实时间线的故事之外，也讲述了两人少年时代的故事，所以定妆照分成两个部分，按照时间顺序，先要拍的是第一阶段的少年时代。
　　少年时代的钟落和楚绍钧是同班同学，所以定妆照也就选择了经典款的蓝白校服。
　　林珏脸颊上有微微的婴儿肥，少年感很好，但他毕竟是成年人的骨架，比少年人撑衣服。
　　他犹豫了一下，没敢在校服外套里穿太厚的衣服，脱掉羽绒服，只剩下一件薄薄的毛衣。
　　对着镜子整理好领口，敲门声突然传了过来。
　　“稍等一下，马上就好。”
　　林珏扬声道。
　　敲门声停顿了一秒，男人试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林？是你在里面吗？”
　　是乌康德的声音。
　　林珏脸上浮现出一点笑意，很快整理好衣服，走出换衣间，礼貌地叫了声：“乌导。”
　　而后林珏才发现，乌康德身边，江渝琛正站在那里。
　　江渝琛今天穿了一件和林珏同款的校服，手随意的插在侧兜里，目光落在林珏身上，淡淡打量着他。
　　有时候不得不感叹老天不公，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聚集在了一个人身上，而江渝琛就是那个被上天垂怜的人。
　　男人肩宽腰窄，一双长腿绷得笔直，松垮的校服下，饱满的胸肌若隐若现，不突兀，反而勾勒出满满青春的味道。
　　明明出道了这么多年，穿上这么土又松松垮垮的校服，还能轻松地吊打刚出道的小鲜肉。
　　林珏忍不住看愣了，又有些害臊，低下头乖乖地叫了声：“江哥。”
　　江渝琛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乌康德拧着眉头，语气有些不善：“你怎么在这边换衣服了？我们刚刚找了你好久。”
　　林珏抿着嘴笑了一下：“对不起，我怕耽误大家时间，就先来换衣服了，下次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