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记我一下(60)
薄渐低头望着他。
他没有给答案,他说:“江淮,你没必要自责。”
“没自责。”江淮说。
“那你后悔见义勇为了吗?”
“也没后悔。”江淮从嗓子眼哼出声笑,他睁眼坐起来,“你能换个别的词吗?还见义勇为,你别说的让我自我感觉像是个五讲四美的热血少年行吗?”
薄渐轻笑:“你不是?”
“热血少年刚刚带你被主任抓了,主席。”
薄渐只望着江淮:“如果你不自责,也不后悔……为什么要设想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做?”
江淮愣了下,慢慢皱起眉。
他转回头,“啧”了声,也没遮遮掩掩:“我认为你处理得会比我好。”
“所以你认为你做得还不够好?”
江淮有点躁,他并不想把这种不安的躁动坦诚给薄渐听。他和薄渐还没关系好到这个地步,薄渐也没必要去听他在想什么。
可也许是今天天气太好,也可能是因为他刚刚和薄主席又翻了次车,三千字检讨书预定……江淮说:“不是……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弱鸡。”
薄渐浅色的眸子直直地对着江淮。江淮有点心悸,佯装无事地别过了头。
“你觉得自己不够强?”薄渐问。
“差不多。”
“连小学的小朋友都知道强弱是相对的,江淮。”薄渐说:“再强的人,也总有人比他强。”
江淮扭头,不太爽:“我知道。”
“再强的人,也有弱势的时候,也需要别人的保护,而不是一味苛责自己还不够强……江淮,你确定你知道吗?”薄渐问。
江淮没说话。
薄渐:“这是小学生都知道的常识。”
江淮不友善地盯着他。
薄渐一点儿没留情:“江淮,你连小朋友都比不上。”
“……”江淮表情更不友善了。
他长眸低垂,伸出一只手摊平在江淮眼皮底下,声音终于放轻了点,几乎没进天台的风声:“如果你觉得我处理得比你好……那你就当这次是我在保护你吧。”
江淮视线转移到薄渐的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回应……但薄渐伸了,他就单蹙着眉,抬手碰了碰薄渐的手。
薄渐自然地蜷起手,把江淮的手握了起来。
尽管江淮不太想承认,但江淮的确一直很中意薄主席的手。他暂时没抽出来,偷偷捏了捏薄主席的手指。
薄渐手看上去是冷的,但实际上很热,手指修长,手劲也很大。
薄主席稍一沉吟,说:“星期天要出来……要不你这周就别打抑制剂了吧。”
江淮还在捏手,抬头:“嗯?”
薄主席矜持而友好地说:“我可以借你一个临时标记。”
作者有话要说: 主席:免费的●°v°●
跑酷部分看看就好,现实生活中陌生地形玩pk等于玩命,Alpha体质也要比现实人要强很多,毕竟好几天发情期(胡言乱语jpg)。
第46章 冲动
“……”
江淮把手抽出来:“不用, 我周六打。”
薄渐问:“周六你不写作业么?”
“不写。”
薄渐轻叹:“我以为你已经准备要好好学习了。”
江淮瞥他:“你想多了。”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好好学习?”薄渐偏过头,看着江淮说, “还有两周又期中考试了。”
江淮皱了皱眉,不太耐烦地撑地站了起来。他扑了扑裤子蹭上的灰, 懒得多说话:“和你有什么关系。”他“啧”一声说, “我考二百分, 也碍不着你考年级第一。”
薄渐仰头:“我们不是朋友么?”
江淮怔了下, 神色有点古怪。
薄渐轻声说:“你在学校天天睡觉就是因为C型抑制剂吧?”
他问:“打抑制剂,你不疼么?”
江淮盯着薄渐,没有说话。
“既然是朋友,”薄渐敛下目光, 垂眼道,“我借你临时标记……你以后别打抑制剂了, 好好学习不好么?”
薄渐天生一张欺诈性极强的脸。他并非长了张让人觉得亲和的脸, 恰恰相反,这副相貌只让人觉得疏远,即使神态文雅,依旧带着点生冷意味的公正……
所以会让人觉得他这种人不屑于撒谎。
一般来说, 标记期期间的信息素影响是双向的, 但薄主席的神情让江淮看不出标记期有“双向性”这个特点。
好像龌龊的心思都是他的,薄主席满心满意只有“一带一路, 共同富裕”的学习方针。
江淮有点烦躁……不,他很烦躁。
他盯了薄渐半晌,薄渐神情不变:“怎么了?”
江淮蹲在他面前, 盯着他问:“薄渐,你知不知道我标记期反应很大?”
薄渐只稍稍挑了挑眉头:“是么?”
江淮嗤了声,目光和语气都是冷的:“以后别再和我提标记的事。”
薄渐问:“如果我提了呢?”
“那我就全当你在勾引我。”江淮说:“我要对你做出什么事来,你后果自负。”
薄渐轻轻吐出两个字:“比如?”
许久,江淮问:“薄渐,你是不怕死是吗?”
薄渐微微偏头,望着他,抬手捏了捏江淮垂弯在肩上的辫子,他弯出一个假惺惺的笑容:“你能对我做什么啊?”
像挑衅。挑衅江淮:你能做什么?
你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敢做,胆小鬼。
江淮盯他半晌,猛地揪起了薄渐的衣领。
薄渐面色不变,只轻轻拂了拂江淮揪他衣领的手,轻飘飘道:“我不打……”
他瞳孔微缩。
江淮的手还揪在他衬衫衣领上,揪得皱巴巴的,他拂在江淮手背上的手慢慢握紧了江淮的手,发烫的体温互相传递。薄渐手心破天荒渗出层细汗。
江淮另一只手推住他肩膀,薄渐任江淮推在他肩上。
唇齿撞在一起。毫无章法,也不懂温柔,江淮粗鲁又直接的,揪住薄渐的衣领,亲住了他。
但江淮没有更进一步,只胡乱亲了几下就松了下来。
薄渐低眼望着江淮。江淮压抑地喘着气,唇角撞得发红,薄渐稍稍低了低头,气息压得更近,轻声呢喃:“就这样么?”
他碾重了“就”的读音。
江淮盯着他,瞳仁极黑。
江淮没有说话,只又把薄渐拉向他。
舌尖撞在门牙上。薄渐微微张口。
江淮把眼睛闭上了,或者逃避现实似的,不想看见薄渐的脸。
眼睑不住地发抖。
薄渐感觉手心出满了汗,松下了江淮的手,搭在江淮腰上。江淮从蹲在他身边,到跪在他身前,再到慢慢岔开腿,坐在他腿上。
在姿势上,江淮并没有分太多注意力,几乎是薄渐慢慢引导过来的。
他搂住江淮的腰。江淮的肩膀磕在天台的水泥地上。
天台风很大。薄渐的外套早掉在了地上。试卷被风吹得哗啦啦响。
江淮嗅到了薄渐的信息素。紧密地侵入,锋利地裹住,越冷,头脑就越烫。江淮几乎无法清楚地分辨出他嗅见的信息素是从薄渐身上来的,还是从自己身上来的,就好像他身上已经沾满了薄渐信息素的味道。
松开薄渐的时候,江淮头脑出现了几秒钟的短暂空白。
什么都记不得了,只记得他刚刚拉薄渐和他接了个吻。
但为什么要接吻?
……操。
江淮后背抵着水泥地,大脑空白,发绳结硌得后脑勺疼。他手还揪在薄渐的衣领上,薄渐一只手撑着水泥地,一只手碰在他撩起的衬衫腰侧。
薄渐跪着,他躺着。
薄渐先松开了他。
江淮静了。薄渐睫毛低垂,许久,他微哑道:“江淮,你亲我。”
“嗯。”江淮喉结从上往下滚动。
他问:“恶心么?”
薄渐像在嗅他:“什么恶心?”
“我亲你,你恶心么?”
薄渐这次没有回答。他埋头下来,鼻尖蹭了蹭江淮的脖颈,轻声问:“江淮,你是不是喜欢我?”
信息素凶猛而冰冷地涌过来。明明是冷的,却让人头脑发聩。
“没,不喜欢。”江淮说。
薄渐动作停了停:“不喜欢还亲我?”
江淮一直有个十分清晰的逻辑链。
就是做了A了,为什么不更进一步把B也一起做了呢,做了B了,再把C也做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般这种情况统称为上头。
江淮自暴自弃地偷偷握了握薄主席的手:“在标记期想过亲你。”
“你现在不在标记期。”薄渐望着他。
江淮没什么表情:“我是在警告你,别他妈再和我提临时标记的事。”
在江淮原本的预想中,他咬几下薄渐差不多是这回事,然后放几句狠话,恐吓薄渐别他妈再天天想着为了彰显乐于助人的同学爱,给他临时标记的事了。
但现在,他躺在地上说狠话,就显得自己像个傻逼。
江淮皱起眉,推了推薄渐肩膀。他折起膝盖,稍稍侧身想把腿都并到一边去:“你让让,我先……”江淮停顿了下。
薄渐轻轻吸了口气,按住江淮的膝盖:“你别动。”
“……哦。”
江淮弯腰扑了扑裤子上的灰。
薄渐屈腿坐在另一边,冲锋衣在大腿上稍稍盖了盖。
两个人一个坐在这边,一个坐在那边,隔了好几米远,好几分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