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门的娃成了皇帝(258)
她怕又惹了穆凉不快,看到她冰冷的目光后,站了会儿,落寞离去。
她心慌下未曾细看,穆凉带来的箱笼都搬进了院子里,只当穆凉过来兴师问罪的。
庄子里不大,最好的屋子都给了穆凉,婢女将她们的屋子让了出来,林然住进去后,方想起自己的东西都在那间屋子里,旁的还好,若将那些画被阿凉看到,她就更加没脸见阿凉了。
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站起来就想回屋子,可那么多画,当着阿凉的面搬,岂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给自己找麻烦。
急躁下,又恢复些心神,复又坐回原位,唤来婢女,悄声吩咐道:“你去看看夫人在做什么,回来告知我。”
婢女应下,将伤药递给她:“家主还是抹些药膏的好,这般出去总不好见人的。”
被她这么一说,林然才感觉到脸上的疼,不觉丢人,接过药,“那你快去,谨慎些,莫要被夫人发现了。”
婢女见她收了药,俯身一礼,退了出去。
穆凉在屋里,并没有做什么,面前还摆着锦盒,坐到天色擦黑时,外间的雪大了,扑面而来的雪让人不敢出门。她想知晓那份和离书上写的什么,只是庄子里无巧匠,无法打开锁。
婢女入内点灯时,她的身子动了动,道:“去问家主取来锦盒的钥匙。”
她若要,林然不会不给的。
“是。”婢女见她神色凝重,不敢多话,匆忙退下去。
林然在屋里待了很久,炭火放置的时间晚,不足以取暖,她冷得发颤,索性躲进被子里躺着,手中抱着九连环,她不困,眼下的境地也睡不着。
婢女来时,她翻坐起来,眼睫颤了颤,急道:“夫人在做什么?”
她像个孩子,见到紧张害怕的事,担忧得不行。婢女摇首道:“夫人坐了很久,见奴进去点灯,就让奴传话,问您取锦盒钥匙。”
林然的脸就垮了下来,不讲理道:“没有,你同夫人说,我忘了。”横竖她记性不好,忘了也是正常。
婢女原封不动去传话。
穆凉又是一阵冷笑,对林然躲避的心理也猜测得大半,她道:“你同她说,没有钥匙,我去找穆师父,将锦盒劈开。”
林然知晓后,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面对婢女,她不好撒娇,踌躇一阵,在晚饭的时候,去见穆凉。
穆凉的坐姿与她离去前,还是一样的,她知晓这样枯坐极易让身体疲倦,在门口处徘徊一阵,她探首去看,婢女有眼力见,自己退了出来。
她走进去,厚着脸皮在一旁坐下:“阿凉,你还生气吗?”
穆凉不回她,她摸了摸她的手,“不生气,可好?”
穆凉拂开她的手,直视她怯弱的眸子:“钥匙呢?”
林然眨了眨眼,无辜道:“我不记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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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不记得在旁人听来,就是借口,林然处却不同。她记性本就愈发不好,以前许多事都忘记,只记得曾经发生的大事,还有亲近的人,再过些时日,只怕无论是什么样的大事都会忘记。
穆凉叹息,也不去分辨这句话的真假,想了许久,又见到她苍白脸色上的肿痕,忽而就不气了。林然遭遇大难,做事不周全也是常事,她气过,也打过了,也无需再计较了。
这么多年来,林然待她的心意不改,若不是将她放在心里,也不会想着瞒她。
穆凉表现出微微的动容,眼神也跟着柔和下来,可惜林然不敢看她,未曾察觉到她点滴的变化。
林然没有说话,她嘴角破皮,嘴巴一动,就觉得疼,且阿凉说不想见她,还是少说话为好。能坐这里,她很知足,再说话,就会被赶出去。
她挺直脊背不动,穆凉也没有出声,目光落在锦盒上。林然知晓后,心里将陛下又骂了一通,没有她出卖,哪里会落到这般田地。
阿凉气得就是锦盒,对于她隐瞒、离开也没有太在意,都怪陛下。
心里又骂了几句后,脊背都弯了下来,她觉得脸疼,方才不觉得,眼下屋里环境暖和,就感觉到疼了。
她自己碰了碰,怕疼,又放了下来,道:“吃晚饭,可好。”
“没胃口。”穆凉回她一句,方才将她的小动作瞧得很清楚,想摸摸又怕疼,她兀自沉默,不想就这么原谅她。
林然待她好不假,骨子里的主意很正,就连陛下都跟着屈服,说到底是她纵容出来。从小至大,也没有说过重话,在她面前装得乖巧,都是假的。
她与林然之间的感情,与旁人不同。旁人最深的情分就是少年夫妻,她二人的关系有些混乱,理不清,因此,她对林然一再忍让,哪里知晓,忍让换来她的一份和离书。
想到此,郁气难消,穆凉便道:“我不饿,你回屋去吃饭。”
她突然又翻脸,让林然傻眼了,怎地又赶走她。她就说吃晚饭而已,这也惹她生气?
“生气也要吃饭的,不吃东西,也没有力气生气,你打都打了,莫要同自己过不去。我不好,身体是你的。”她糯糯地开口,恍惚觉得是自己在,阿凉就不会消气。
自我感觉后,她站起身,“我不惹你生气,你不愿见我,我就回自己的屋子,你吃些东西。”
她慢慢挪着步子出去,临走前看了好几眼锦盒,想带着一道走,又不敢拿,泄气地走出去。
待出了屋子,她又想起屋里的画,急得一拍脑门,抬脚就要回去。
林然去而复返,让穆凉不解,她做出厌恶的姿态:“你回来做什么?”
“我拿换洗的衣裳。”林然随口扯谎,闪身进入屋里,在柜子里翻找一通。今日来时,她为了防止画沾尘,亲自放入柜子里。
她一急,整个瘦小的身子都挤进柜子里,穆凉跟着走进,人没看到,就看到她一片衣角,这是找哪门子衣裳?
穆凉站在外间不动,等着林然找到‘衣裳’。
柜子里是何物,她不知晓,但绝对不是她口中的衣裳。
等了片刻,林然还未找到。她忍不住出声:“你找什么,找算盘吗?在箱笼里,还未取出来。”
她口吻玩笑又带着显而易见的讽刺,林然从衣柜里转过身子,狼狈地看着她:“你要我跪,我给你跪就是了。”
她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穆凉又是一气,“找到了赶紧离开。”
又赶我走……林然腹诽一句,恋恋不舍地望着衣柜,在想着自己将那副画放在哪里了,踌躇间,穆凉又道:“可要将柜子带走?”
林然想点头,后悔将屋子让给她。可是不让,阿凉去了她那间屋子,肯定会冻得不行。
她举步维艰,放弃找画,或许她放去其他地方了。想不到,她的心一寸寸地下沉,又见阿凉冰冷的眼神后,痛得喘不过气来,阿凉是不是开始厌恶她了?
她慢慢向外挪去,目光越过门槛,落在外间纷飞的大雪上,回身又看着穆凉:“阿凉,你是不是厌恶我了?”
穆凉皱眉,她哪里是厌恶了,不过气她做事绝情罢了。当即也没有回她,转身回里屋,留林然一人站在风雪中。
林然看不清穆凉的情绪,缄默须臾后,她往自己的屋子走去,外间狂风暴雪,进屋还是一片冰冷,冷得让人发抖。
她有些厌弃自己,厌弃这间屋子,甚至连自己选定的庄子也一并厌弃。
自我厌弃的心思愈发重了,晚饭都没有吃,直接躲进被子里睡觉。
婢女心思细腻,备了两份晚饭,各自送入屋,半个时辰后又原封不动的退了出来,白白糟蹋了粮食。
天亮时,雪小了些许,依旧还在下,推门而看,天地一色,白雪皑皑。
凝雪几寸,也足可让人冷得彻骨,更不提庭院里沿及膝盖的雪,廊下扫了几次,依旧残留着雪渣。郊外不比洛阳城,广阔无垠,无建筑遮挡,雪就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