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丞 中(93)
唐见微喜出望外,若是有大嫂帮忙实在再好不过!
可是……
“大嫂啊。”
唐见微拉着路繁到角落里去,小声问她,“这事儿你跟大姐商量过没有?她跟你一起去吗?”
路繁摇了摇头:“还没跟她说,而且我也不想带阿照去。去博陵这一路上山高路远的,她没怎么出过远门,只怕车马劳顿太过折腾,让她身体不适。”
如今大姐和大嫂也没在服用雨露丸了,路繁单独行动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唐见微干不出这等事……
她和阿念不想分开,却让大姐和大嫂分开,这像什么话?
唐见微有点担心:“大嫂,你和大姐之间的龃龉还未解除呢?”
路繁笑说:“当初我听了你的话,觉得很有道理,阿照心中有一方自己的隐秘天地,旁人有什么好多说?等到她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这种事强求不得。而且我是真的不想阿照劳累,才不愿带她去。她是我夫人,我当然心疼她。”
唐见微听到此处,略略松了口气。
路繁补了一句:“而且她一个人呆在夙县,应该会觉得更自在。”
唐见微:“……”
果然还在闹别扭。
当晚路繁就跟童少临说了要去博陵的事,童少临说:
“行,等咱们到了博陵也好一块儿去见识见识京师的灿烂。”
路繁说:“下个月不就是外祖母的寿辰?”
童少临“嗯?”了一声:“阿多的意思是?”
“阿念已经要启程,没法去给外祖母贺寿,若你也不去的话,只怕会教外祖母伤心了。”
童少临想了想道:“也对。外祖母今年已经六十有八,每年寿辰都极为珍贵。我祖母向来疼我,我当然要留在这儿陪她过每一次的寿辰。多谢小君提醒,不然我真得内疚了。”
路繁听完她的话,没再吭声。
童少临从她身后抱住她,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拉,娇笑道:
“怎么了,我不听你的不是,听你的也不是,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才好呢?”
路繁回头,扬起下巴吻童少临。
童少临摆弄着,一边与她亲吻,一边将她转过来,紧紧相贴。
以往路繁是很少主动的。
除了雨露丸发挥效用的那一年,她被雨露丸操控着,的确很不一般。
可是雨露丸吃完之后,她又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一切都由童少临掌控着,她只是个迎合者。
但这几日,路繁有些异样。
每每到了晚间,她便缠着童少临,什么也不说,只是做。
动静很大,不知廉耻似的疯狂索要。
连续三日她俩都战到精疲力竭,相拥而睡。
童少临累得极少有梦。
即便做梦,路繁迷乱和渴望的表情也占据了她所有的梦境。
……
路繁就要启程前往博陵,唐见微给了她一个地址:
“这是我发小吴显容的住处,她是土生土长的博陵人,我与她关系非凡,大嫂可以直接去找她叫她帮忙,不用客气。”
路繁收了地址,站在马车前,回头看向童少临。
童少临立在初春的寒意之中,双手交叠在身前,眼含爱意对路繁说:
“夫人,路上小心。”
路繁上马之前,忍不住回头问童少临:
“你会想我吗?”
童少临眉眼一动:“我当然会想你……我怎么可能不想你?”
路繁只是想要童少临惦记她,思念她。
若是能让她日思夜想自然是最好。
可是当她看见童少临眼里有清晰的眼泪和不舍时,路繁才发现自己真是个傻子。
到最后最是会惦记、思念的人,是她自己。
即便童少临对她日思夜想,心疼的人还是她自己。
路繁不忍多看,迅速上马,一路骑在最前方。
阿周他们的马车跟在后方。
很快出了夙县城门,阿周还叫路繁:
“大当家,您慢点!我这伤还没好清楚呢,等等我呀!”
路繁缓了马步,等着后面的人跟上。
阿周坐在马车前,问路繁:“大当家,你自己一个人跑这么快做什么!少夫人给咱们准备了很多路上吃的点心,你再跑了的话,可就吃不着了啊。”
路繁有些心烦:“刚吃了朝食,我不饿。”
阿周却说:“不饿你也看看,说不定看了就饿了呢?”
阿周很少这样说话,周围几个兄弟也都在看她,眼神有戏。
路繁心里有个念头升了起来,立即跳下马,将马栓在一旁的树上,蹬上马车。
掀开马车的车帘,里面点心没瞧见,倒是躺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
童少临侧卧在车厢里,桃花眼微眯,嘴角带笑:
“都是阿周多嘴,要不是他瞎说,我倒是想看看你何时能发现。”
路繁傻眼,跪坐上前:“你,为什么在此?”
“你不是问我会不会想你么?”童少临一根手指挑开她的衣襟,“怕你不信,我来亲自验证给你看看。”
路繁:“可是,这一路去博陵实在太遥远,你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番颠簸?”
童少临:“有你在,我自然受得了。”
路繁都要被气笑了:“这么大的事,你如何不与我商量,便私自决定?”
童少临将她拉近:“还记得咱们成亲时如何说的吗?梧桐相待老,恩爱两不疑。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这种事还需商量?”
路繁说不过她,心里却也是很感动。
被她拥着被她吻着,被她毫无保留地疼爱着……
回忆起这几日的所作所为,路繁觉得自己幼稚无比。
……
一整个春假,葛寻晴哪也没去,就在家中埋头苦学。
在书海之中写她的策论。
石如琢已经得到了举子的身份,便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帮助葛寻晴写策论上。
临近春假结束,石如琢已经在葛寻晴家住了五六日,两人用书卷当被子,将书房当做卧房来用。
石如琢本来就瘦,这几日熬得更干瘪。
葛寻晴道:“阿器啊,你回去歇歇吧,别这边贡举没落我手里,你再累出个好歹来,六嫂得跟我玩命。”
石如琢眼圈红红的,趴在书案上,摇了摇头道:
“我不困,我继续帮你找典故。”
葛寻晴对她嘿嘿一笑:“你可真好。”
有葛寻晴这个笑容,石如琢立马精神,继续按照葛寻晴所需的几个要点,查阅古籍。
石如琢翻着翻着,看向葛寻晴。
葛寻晴:“怎么?”
“仰光……其实这个策论,我可以帮你写。”
“啊?”
“我有信心,一定能压陈四娘一头。如此一来,举子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葛寻晴道:“可是,这不就是作弊?虽然我也没少作弊,但这次不同。我知道孔先生他们一开始可能选择的就是陈四娘,不过还是愿意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这次还输的话,说明我没走功铭路的命,我认命。”
石如琢笑道:“你能这么想那便最好。”
正说着,童少悬和白二娘,连带着岑五娘也一块儿来了。
她们买了一堆的零嘴过来,帮葛寻晴一起查典籍,速度飞快。
葛寻晴熬夜写策论,除了引经据典丰富不少之外,全篇策论都出自她之手。
次日,她们五人一块儿来到白鹿书院,将策论交给孔先生。
此时陈四娘也刚刚呈了作品过来,院长和孟先生在屋内候着。
孔先生道:“你们一个时辰之后回来。”说完便进屋去了,将门合上。
葛寻晴魂不守舍,根本就没走,坐在书院的池塘边上等着消息。
陈四娘去吃了饭又睡了一觉回来,见葛寻晴童少悬等人还是方才的姿势,也是服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