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冠宁戴着眼镜,人看着斯斯文文的,他没套到话还不舍得走,微侧了下身,看着戚元涵,说:“元涵,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戚元涵没回应。
周冠宁自顾自地说:“一个人心跳结束,并不是真正的死亡,他的大脑还是清醒的,能听到周围人说话。”
戚元涵攥了攥手。
所以他想说,她爸爸死的时候,还清醒的听到这些人怎么瓜分他幸苦积累的财产吗?还清醒的知道,他信任的人在一步步算计他的女儿吗?
她手指着周家墓地,“你现在,滚回去。”
老爷子站在最前面,看着这一幕,嘴角露出了笑意,很满意周冠宁的做法,觉着自己没选错人。
就算做了再穷凶极恶的事,他们在人前还是得保持好形象,要维护他们周家的名声,这就是他一贯的行事作风。
周冠宁很有城府,人看着很深沉,现在本性暴露,就是彻底的斯文败类,他说:“你爸爸咽气的时候,我们陪在旁边,帮着清算了所有财产,你爸爸把眼睛闭上……”
柏妤柔捡了捧菊花冲着周冠宁脸砸过去,怼道:“得亏你现在是个父亲,你还有孩子,你说出这种话要脸吗?”
周冠宁只是迟疑了一瞬,但下一瞬又变得利欲熏心,一心向商,说:“因为戚叔叔比较愚钝,我跟他不一样。你们没必要以卵击石,退出竞争对你我都好,不然投出精力人力物力,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周冠宁说这话有几分底气,戚元涵如果非要跟他们硬碰硬,他们也可以去偷戚元涵的项目。
今天是来祭拜父亲的,戚元涵不想谈论工作更不想跟周家人吵架,偏偏,这些人非要找上门来。
她很生气,气的身体都在发抖。
柏妤柔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说了个“忍”字,拉着戚元涵往外走。
戚元涵紧抿了唇,不停的安抚自己不要冲动,千万不能上他们的当,一定要稳住,不能前功尽弃,不然就得不偿失了。
以前那么苦她都忍过来了,别说这点事了。
戚元涵把自己安慰好了,一步步的出了陵园。早上的细雨停了,露出一大颗骄阳。
她觉得,有时候疯一疯挺好,不然多压抑啊。
周冠宁说完话,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戚元涵父亲的墓碑,他们送的花都被放在了一边,于是他低下头把花扶正了,稳稳当当的放在正中间。
好像是挽回了周家人的面子一般,可就在他起身的时候,突然后背被人踹了一脚,他一头撞在了墓碑上,花岗岩又硬又重,这一头撞上去轻不了。
与此同时周家人开始喊了,有的喊周冠宁的名字,有的是在喊“叶青河”三个字。
刚刚戚元涵一走,叶青河就带了一大帮人出来了,她穿了件黑裙子,身后是二十多号人,上来就把周冠宁摁住了。
周冠宁嘶了声,手扶着墓碑要站起来,那壮汉立马加大了力度,他被人按在了地上,他怒道:“叶青河,你要做什么,赶紧给我放开。”
“我做什么?我来保护我姐姐啊,你们刚刚欺负她,我都看在眼里的。”叶青河猜到了他们会在这天欺负戚元涵,她特地过来的,她冷笑着,然后扭头看着周冠宁,说:“我看你做的挺好的,这么有诚意怎么不多磕几个响头啊?”
“叶青河,你快把人放了。”老爷子往前走了几步,打算过来救人,刚刚叶青河来的突然,直接从墓地四面八方包了过来,他们压根就没准备,谁能想到,有人这么可怕会跑到墓地来埋伏。
也就这个疯子了!
叶青河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只是跟周冠宁重复说:“道歉,我让你道歉。”
周冠宁肯定不会道歉,叶青河抬了下手,后面穿黑衣的保镖们,摁着周冠宁肩膀,对着他的膝盖一踢,让他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上。
叶青河又举着手机,说:“你们可以过来试试,我不介意把他刚刚说的话全发到网上,让所有人欣赏一下你们的嘴脸,他现在刚接手周家吧,要是出点什么事,你们家的股票动荡得起吗?你们公司的股东还支持他吗?他还能掌权吗?”
老爷子沉了脸,叫周炜川去拉人,他是最有资格去的,周炜川哪里敢,他见识过叶青河有多狠的,大冬天的,一脚把他踹进湖里爬都爬不起来。而且他还想跟戚元涵和好,不想出这个头。
老爷子又看周三叔,周三叔哼哼两声,心说:你现在知道我们了,一开始你怎么看不上我。我就不去。
一家人各怀心事,没一个人敢动的。
叶青河看着,笑嗤了一声,歪了歪脖子,扭头看着还在挣扎的周冠宁,说:“好好磕头,让你们周家的列祖列宗好好看看,你是怎么认错的。”
她说完,那些保镖就摁着周冠宁的头,让他磕头,周冠宁的额头贴着地面撞得砰砰响,这一声声的撞在地上,把周家的颜面撞的稀碎。
不管他真心磕还是假意的磕,但是他现在是屈辱的,是真正的跪在了戚爸爸的墓碑前。
叶青河半蹲着,她看周冠宁,红唇翕动,说:“我也听过说一句话,你要不要听听。”
“叶青河你赶紧给我放了,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操。”周冠宁愤怒的狠话还没有说完,又被保镖给按了下去,眼镜掉在地上,他伸手去摸,手又被踩了一脚。
“真不礼貌,我都没说话,你插什么嘴。”
叶青河手撑着膝盖说:“我听说,人清醒的时候受的屈辱,会变成一辈子的阴影,尤其是那种,想挣扎又挣扎不了,任人宰割的时候,愤怒都是无用的,特别特别特别的绝望和屈辱。你给我反馈一下,是不是?”
周冠宁咬着唇没说话,他的确愤怒,这么多人在,还当着他们周家人的面,太他妈的丢脸了。
叶青河提了下声音,语气尖锐,“我问你话呢,周冠宁。”
周冠宁肯定不会说。
“行吧。”叶青河起身,她叹着气说:“我这个人很理智的,如果你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就放过你。但是你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是不是得继续反思,继续悔改?”
周冠宁人要炸了,她哪里来的歪理,认错跟悔改是这个方式吗?偏偏一旦陷入她的逻辑里,就跳不出来。
叶青河简直就是疯子思想!
然而,这个疯子站直身体的时候,又表现的很正常,很有礼貌的冲着墓碑鞠了一躬。
叶青河说:“抱歉叔叔,今天来叨扰您了,您要是觉得烦了,就打雷或者来条闪电提醒我,我立马让这个人滚蛋。”
她很认真,像是发誓一般地说:“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姐姐的,也会让这些人来给你磕头道歉。”
周冠宁在心中大骂变态,叶青河跟戚元涵分都分了,还出什么头,居然还偷偷跟着戚元涵来墓地。
疯了。有病!
今天也就下了点点的小雨,等着晴天霹雳还不如等火星撞地球,他今天周冠宁就得磕死在这儿。
叶青河故意绕了一圈从周家的墓地走,她走过来说:“别以为就你擅长玩舆论,我也很擅长,而且,你在乎舆论,我不在乎。就你能算到我的想法吗?你个七十岁的老头子,能有我脑子转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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