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你对她女儿所作所为吗?”萧长盈望着余青桦忍不住问,她真的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能疯魔到这种地步,就算阿寻不是她亲生女儿,对着爱人女儿就下得了手吗?
Qing表情有些沉重,又很泰然,对于自己的命运和做法,她心有准备,也不后悔。
“她不知道。”她看向萧长盈,无力的笑笑:“长盈,你想不想听故事?”
萧长盈不语,她想不通的问题已经豁然开朗。作案有动机,杀人也有目的,唯有Qing系列做法让她总是想不明白。
现在她懂了,眼前这个魔鬼,不过是打着救爱人的旗号,拼命地钻研抗癌药,为此她不惜牺牲甚至抹杀生命。
“如果青姨知道你对她女儿做了这样的事,你觉得她会原谅你吗?她醒来,你有什么脸面对她?”
Qing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面无表情地走到病床边,轻抚余青桦的脸,在额头深情地落下一吻,继而说道:“我早就做好了下地狱的准备,所有的坏事都是我做的,跟阿青无关,只要她能醒来,我愿意被千刀万剐。”
“你犯的罪死一万次也以抵消。”萧长盈愤愤说道,沾上那么多人命,哪里是一死能够抵罪的?
Qing笑笑:“所以你不要怪阿青,你知道我为什么总说这个世界不公吗?”
萧长盈不语。
“因为我跟阿青,挽救过许多生命,可得来的下场却是她得了不治之症。”Qing的三观在余青桦患病的那一刻,开始扭曲。
“生老病死,人生常态,这世上患病的人到处都是,就算你们对医学领域有贡献,也不能堂而皇之地作孽吧。”
Qing垂眸,表情悲伤,气场骤然冷下,让本就充斥着药水味的病房更加压抑。
她从余青桦的枕下拿出一张合照,递给萧长盈:“这是我们。”
萧长盈接过,微微抬起,那是两人年轻时候拍的,余青桦就像年轻时候的余可寻,自信满满,眉眼生辉。她旁边站着一位高瘦的金发蓝眼女人,照片中的Qing满目星辰,气质高贵,眼神中的清澈坚定。
两人是在琉璃市的生物研究院前的树下拍的,余青桦挽着Qing,两人的头微微相靠,自然又美好。
萧长盈查了很久都不知道自己生母是谁,在哪里,长什么样子,今天看到她们相似的发色和瞳色,她说不出的难受。
她曾渴望过母爱,想拥有温暖的怀抱,可她连这个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后来萧长盈就默认为妈妈去世了,绝了自己的念想。
曾经的向往和期待以这种方式出现,她接受不了,也不愿意面对。
她能想到余可寻在以为Qing是自己亲妈时的反心情。
被最亲的人算计、折磨、下套,被当成棋子培养,这种伤害,谁能承受?再兼坚固的心理城墙,恐怕早已崩塌。
拿着照片,萧长盈心理依旧有诸多疑惑,她看向Qing的脸,再对比照片,宛如两人,毫不搭嘎。
“你为什么要整成青姨的模样?”
“这是阿青的意愿,她想让我替她一起活,她怕自己走了我会思念过度,为了让我每天照镜子都可以看见她,为了让我们融于一体,我便换脸了,可是……”Qing抚摸自己的脸,悲恸地说:“每次看到这张脸,我只会更想她,更痛苦。”
萧长盈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Qing又可怜又可恨还很可悲,一段悲剧的感情,造就了一帮人的磨难。
“阿青患病很多年了,鼻咽癌并不难治,早期的话甚至可以治愈,可惜当时的医疗水平也不够,她没有得到最好的技术和药物支持。所以我才大胆提出基因抗癌法,这项提议曾经被国际医委会认可,但后来因为有些反对的声音,就不了了之。”Qing开始叙述前因后果,萧长盈认真听着,她想知道一个人的思想是如何变得这么极端可怕的。
“当初是萧达找到的我,我临时起意愿意帮他生孩子,我承认我看中了他庞大的资产,可以助我做医学研究,当时阿青已经诊断出鼻咽癌,我就想建议她也生个孩子,以备不时之需。”
“她同意了?”
Qing摇头:“她怎么会同意?你知道吗?阿青本来是肿瘤科的天才医生,她年轻大胆,跟着自己导师做过很多台肿瘤切除手术,而且因为她对肿瘤学的认知和研究,发表的刊物和业内论文也得到了权威认可,我们也是在一次座谈会认识的。”
说起余青桦,Qing满是自豪,她很骄傲也很幸运地遇到了命中注定的爱人。
“她很善良,也尊重生命,力所能及地挽救每个病人,可不管她见过多少因癌去世的人,每次遇见还是会难过,她觉得自己面对癌症晚期束手无策,也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看着生命流逝,所以我们才一拍即合,决定此生一定要研制出抗癌药,挽救生命,造福人类。于是她放弃了当医生,进入了生物医学研究所,因为国家级别的院所限制条款多,我们就加入了波尔公司,成为第一批研究员。”
萧长盈望着病床上的余青桦,不禁感慨:“她是怎样的人我不知道,但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尊重生命,敬畏医学的人。”
“我是不配,但阿青是。”
“你已经剑走偏锋,远离了当初你们的追求和愿景。”萧长盈觉得根本就是Qing走火入魔:“你以存活率为诱饵,诱骗晚期患者当实验活体,给你搞临床试验,一次又一次地试药,这就是你们说的挽救生命?”
“我没有诱骗,都是他们心甘情愿的,你永远不知道人的求生欲有多强,你也不知道一个病人到晚期不能吃不能喝,每天被疼痛折磨的痛苦!”
萧长盈说不出话,她是不懂,没经历过无法感同身受,可对和错,是非善恶,该分清。
“我和阿青呕心沥血,跟那些全球顶尖的专家一起,研究出续命的特效药,你知道这延长了多少人生命,又让多少人减轻了离别的痛楚?你以为云夕微用的是什么特效药,你以为她为什么能多活这么多年?为什么她能在琉璃岛养病这么久?”Qing语气渐渐激动。
“所以你就可以理所应当地利用别人,伤害别人?”
Qing抿嘴,眸间含着丝丝泪光,好似压抑了许久的痛楚,终于能够发泄。
“我知道我伤害最深的人就是你跟阿寻。”
“还有那些被你培养的杀人工具,他们本来都可以当正常人,还有我在实验室里发现没来得及转移走的病体,你们造的孽简直罄竹难书。”没人知道萧长盈当年发现摩尔那些白衣人,就是在实验室。
他们插着管,面色无光,有些白化病也是失败药物的后遗症,有些人也得了一些无法医治的病,每个人的副作用和反应不同。
发现这些人时,已经死了三个,活着的那些,也经常受着病痛折磨,却无药可医,只能等待死亡。
波尔那个实验室不仅用癌症做活体试验,还用致癌针给健康的人注射,进行深度研究。
所以萧长盈恨,痛恨这种反人类的实验,可她也知道那些研究数据很宝贵,留给心术正的医者或者上交国家进行正规的研发,说不定真的能够造福世界。
可给Qing和她背后的人谋取个人利益,绝对不行。
这就是她拼死要守的东西,她的底线不允许自己干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就像古代的战争,只有流血才能夺取政权,医学研究也一样,所有的革新和突破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太理想化了长盈,如果牺牲小部分人可以攻克人类的医学难题,难道不是人类的福音?”Qing振振有词,她的认知和观念无法改变,萧长盈的指责也没有令她追悔,她依旧觉得自己没有错。
两人各执一词,开始争吵。
“荒诞无稽,你不过就是为了一己之力,为了救自己的爱人才这样,或许你曾经也有过自己的初心,可你现在就是个刽子手。”
“无所谓,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怎么看我,我们都对自己的专业很痴狂,就因为这样,阿青才累得癌症复发,日渐严重,我觉得太不值,为什么我们做着贡献,却要让她得这种病,好不容易治愈又因为操劳复发,我不甘,我觉得老天对我们太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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