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糖做的gl(50)

　　突然心有所感，看了狐狸一眼，猛然心惊。
　　天帝也是一个会遗忘的仙，虽然彼时的净灼，让天帝印象极为深刻，但他这狐狸精化成人形之后的面貌，却是没有什么具体印象的。
　　只依稀听说过，净灼身上无数的恶名。听说过，这狐狸精总是穿一身红衣，总是提着一盏红色灯笼。这回，那个红色灯笼都不在了消失不见了。
　　天帝定睛一看，感受到了这狐狸精是一只无比老的狐狸精。
　　世间仅有的狐狸，也只能是她了。
　　“莫非你是……”
　　“万年未见，天帝。”
　　妖族自认不低别族一等，净灼只行了一个平礼。
　　比起往日对于别的仙，此刻的狐狸精已经算是极有规矩的了，还是看在吱吱的面子上。
　　吱吱突然感觉到一桶凉水上头。
　　天帝确实本来就在创世时代就有的神仙，他和净灼，都是彼时代的风云仙物和风云妖物，怎么会不认识呢？
　　她又成了最后出现的那一个。还在那傻乎乎地介绍。
　　唉。
　　天帝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下巴，看着狐狸精的眼神的变得很复杂。
　　“可你当年，你当年不是……唉，你为何又惹上了吱吱？她才一千岁，玩不过你的。就算是当年，仙族对妖族不起，这些事情，和小吱吱也没有什么关系……”天帝道，欲言又止，一副深有隐情的样子。
　　“与往事何干？”净灼握紧了吱吱在手，“我的确，已经与吱吱在一起了。”
　　“吱吱，老朽现在要收回自己的话了。”天帝道，“你若是信我，便听我一句劝，你现在要喜欢男的女的，我都不管。唯独这只狐狸精……不可以。”
　　净灼道：“你恐怕没有资格阻止。”
　　天帝道：“荒唐，吱吱要是知道你曾经做的事情，必定不会与你在一起的！”
　　净灼道：“可若是吱吱听说过当年你对我妖族做的事情，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尊敬你了。”
　　一狐一仙对视，四只眼中火花四射，吱吱在一旁懵然。
　　天帝倒吸一口气：“好罢，老朽先不揭你老底。但你这狐狸，就算是不考虑别的，至少也该考虑考虑年纪，吱吱才一千岁，你都多大了，虽然还是维持着小姑娘的样子，但是与吱吱在一起，我至少可以说你一句——为老不尊！”
　　“我不在乎的，妖王大人反正保养的很好，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一只老狐狸。”吱吱道，“老高，您不是和我说过，我喜欢谁你都会答应的吗？而且你上一次给我介绍的小青龙就不是很靠谱，你看仙的眼光不如我看狐的眼光。”
　　“你还小，你不懂，男娃和女娃之间……”天帝语重心长地说，“差距还是很大的，老朽不是怕，吱吱你以后不幸福吗……”
　　吱吱一把将净灼拉了过来，充满占有性地将高了自己半个头的狐狸精抱到了怀里，对天帝说：“我吱吱做仙，从来不愿意屈居仙下的，也不愿屈居妖下，人下，鬼下，魔下。这个女狐，你我最好的选择……”
　　净灼微微红了脸庞，配合着点点头，嘴角微微颤抖。
　　天帝像是吃了什么东西被噎住了似了，一口气上不来，捂着胸口，后退了一步，好容易才喘上气来，伸出两指，指着吱吱与净灼：“你，你，你们……”
　　吱吱傲然道：“对不起，您养我长大，但是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强迫的。无论如何，我都要对我的女狐负责……”
　　净灼眸光一闪，眼中微微漾着笑意。
　　自家小仙女，怎么就这么……
　　明明就只是一个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的小软仙，努力挡在她面前，在家仙面前维护她的样子，真是有趣得紧。
　　唔，对于自己的“位置”，尚且还没有明确的认识……那便，在外仙面前，暂时让她逞逞嘴皮之快得了。
　　以后再好好教就好了。
　　狐狸想着，乖顺地“嗯”了一生。
　　吱吱见到狐狸如此听话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尊严，丝毫都没有反抗的意思，便知道：妖王大人这个小弱受，一定是被她的强势给折服了。
　　伸出小手，在狐狸脸上捏了两下，柔声道：“你放心，跟了我之后，就是我的狐了。从今以后，不管你是累了困了痛了，还是面对这世界的复杂与黑暗，想要放弃了——我的臂膀，就是你的永远的港湾！我的胸膛，就是你永远的依靠！……”
　　“你这个不肖仙！”天帝很失望，两手背在身上，在厅中来来回回走了好多次，“算了，算了……以后再说罢，我老喽，说的话都不中听了。你年轻仙就只知道管自己，哪管老朽这辈子，都见不到你的孩子了……唉……”
　　天帝活了这么久，什么乱七八糟的感情没有看见过。就是因为看过那么多的感情，才知道无论看起来多么看起来多么匪夷所思的感情，存在了就是存在了。
　　此前的仙凡之别，被称为不-伦。但是仙凡确实相恋了，天条为此而改。
　　以前只有男女才是常伦，那或许这一对女女……
　　吱吱知道，天帝是一个能听进仙说话的小老头子，所以才会告诉他。
　　除了生不出小孩子这一点，天帝想，别的都好说。
　　吱吱本以为天帝只是来瞧她一眼，但是没有想到。天帝竟然说，要在吱吱这儿住下来，颇有赖着不走的意思。
　　狐狸乖巧地在吱吱身后站着，慈眉善目，柔顺端庄，一副小媳妇的样子。
　　吱吱道：“那天宫的事务怎么办？”
　　“天庭有西王母在，处理天界事务，令行禁止，她倒是比我在行许多。”天帝略有一些尴尬，干咳了一声，那起茶杯来，饮了一口。
　　吱吱“嗯”了一声。天帝确实是，不怎么管事的，尤其是在织女离开之后。
　　“更重要的是，老朽得好好看看吱吱你过得开心不开心。若是你是被这狐狸精钳置住了，只是在老朽面前装出开心的样子，老朽也可以及时救你出水火……”天帝威胁地看了净灼一眼。
　　吱吱突然想起的早有的一些疑虑，便问：“当初，织云大会，您为何没有来？”
　　“那时候，老朽是被算计了，不知道是哪个为非作歹的仙，居然在老朽出关的当口，将一块仙瓦砸到了老朽头上……谁知道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天帝又倒了一杯水，神情变得更不自然了，“最关键的是，便是，我与王母打过一个赌，若是织云赛上你输了，那么我就要将天庭的治权交给她……三千年之久，不能过问……所以……”
　　吱吱真的不知道，天帝和王母居然会连这种东西都拿来打赌，而且赌注压在她身上，未免让她压力太大，想了想，一个猜测逐渐成形：“您不会是没有地方去了，才来我这里的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有好些神都请我去呢。”天帝觉得颜面有些受损，微恼。
　　“何况，有我这座大神在，总是有些好处的。你也知道王母的脾气，让她承认自己做错了，基本不可能的。除非能够找到证据，老朽虽然不能替你处理这事，但是至少，可以让你在查证的过程中轻松一些，不至于总是受到阻碍……”
　　虽然这么说没有错，但是神太了，难养又难送……
　　天帝仰起眼睛，眨眨，眼睛里仿佛有万倾星河，“吱吱，我养了你这么久，你总不至于找一个给老朽养老的地方都不行吧……”
　　吱吱不由得想起了，在魔城坊间流传的小画本上，有好多都是以天帝与西王母为主角的。
　　画本的内容各异，但是仙设与主线基本一致：彼时的西王母，乃是一个脾气暴躁出身高贵的少女，而天帝，则是擅长卖萌扮惨的贫困草食美少年一枚，凭借美色吸引了西王母的注意。
　　可惜，天帝在摆脱了自己吃软饭的形象之后，开始觉得自己的长相不够严肃，就想走成熟路线。
　　长着长着，却残了，终于成了一个槽老头。
　　这个故事，吱吱自然无法在三界其他地方看到，她也不太相信魔界小坏书的可信度，但依旧留了一个心眼。
　　“我当然是同意的，但是……”吱吱望了一眼“媳妇”。
　　净灼面露犹豫。
　　“什么？”天帝跳脚，“吱吱，这种事你不能自己决定吗，居然还要看媳妇的脸色？难道你是，你是吃软饭的不成？”
　　“是的，我是吃软饭的。”吱吱坦然道，“这院子，还有我吃的喝的睡的玩的，都是妖王大人的。”


第53章 晋江首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吱吱吃软饭吃着吃着, 就吃得理直气壮了起来。
　　“曾经, 我也是一个有抱负有追求有独立仙格的仙……但是, 我现在彻底变成了媳妇的俘虏。”吱吱牵起净灼的手，深情道, “或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啊！”
　　身为一个好攻, 就是要时时刻刻向媳妇表示爱意。尤其是在见家长的时候, 要是不让天帝知道她对净灼爱得深沉, 万一她不在的欺负，要是欺负净灼什么办（大雾）。吱吱当然是一个考虑追全、体贴周到、要好好努力保护柔弱小媳妇的的好攻了。
　　小仙女抑扬顿挫地表白道：“自从有了媳妇, 我就是一个有家的仙了, 我不能想做什么就什么，而是要考虑到我做的事情，对于我家的小狐狐有什么影响, 我不能让我家小狐狐伤心，也不能让她为我担心——或许, 这就是仙们为什么总是说, 爱情让仙改变, 让仙成长了罢……”
　　净灼伸手，先是很担忧地摸了摸小仙女的脑壳子，确定了吱吱不是烧糊涂了才说的这些话之后，很开心地，就把这些极度浮夸的表演照单全收了。将小仙女的脑袋抱在胸口, 一仙一狐对视着，仅仅在一眼之中，就仿佛流过了千万年的光阴。
　　完全被晾在一旁的天帝，感觉一阵一阵的肉麻，摸了摸胳膊上被吓起来的一串一串鸡皮疙瘩，伸出二指，指着一仙一狐，颤颤巍巍。
　　“过度了，你们过度了，老朽本来还相信的。但是你们现在，表现得太夸张了……老朽见过那么多感情，这样哪有这样谈恋爱的？你们定是在表演给我看，何必呢……”
　　一仙一狐，报之以无视。
　　天帝：“咳咳咳……”
　　净灼回过神来，对身后的老头道：“我这儿的软饭不少呢，吱吱一个仙吃不下，您老要是不嫌弃，倒是可以一起来吃。”
　　“是啊。”吱吱接腔，“妖王大人的软饭很好吃的，老高和我一起来吃软饭好了。”
　　“荒唐！”天帝梗着脖子，勃然大怒，将他在九霄殿上的威严表现出来，眼神犀利，“老朽也是一个有尊严的仙，怎么可能吃软饭？”
　　净灼指着门口：“请吧。”
　　“小吱吱，你难道了忘记了，我是如何养育你、教导你的吗？”天帝望着吱吱，像是遭到了极大的背叛一般，“你有了媳妇，就忘记你家老高了吗？”
　　小仙女抱着媳妇的小腰，美滋滋地蹭蹭，竟然什么也没有说。
　　天帝假意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他已经被众多仙家，以种种理由拒之门外。凡是接待过他的仙，都被西王母亲自问候过，因此避他如蛇蝎。
　　他又不想真的孤身一仙，去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修炼。如今敢收留他的，就只有这一仙一狐了。
　　“那便，看在吱吱的面子上罢……谁让老朽关心吱吱呢……”天帝慢慢地挪回来，坐回了位置上去，一脸牺牲样，“老朽还是放心不下，吱吱一个仙，与你这狐狸精呆在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