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糖做的gl(8)
一朵行云,一朵雨云,一朵雷云,几缕祥云。
几息之间,立就。
众仙向是被一众陌生的情绪涤荡了一番一样,此刻都说不出话来。
就连负责教导吱吱的舒帆仙师,此刻也是震惊非常。她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吱吱织过正经的云,但是每次布置的课业,她都能够按时按量完成。
舒帆仙师还以为,吱吱的作业,都是点绛仙子帮忙完成的。还真没有想到,她确实有这个实力。
吱吱以前从来不在别仙面前织所谓正经的云,她保持着一个很顽强的想法:要么不织云,要织就织自己的云。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所织的云,没有一朵是雷同的。
原主是个充满创意的小天才,但是似乎只注意创新了,而不太管这创意有什么用。
吱吱稍微思索了一下这四种的云的评判标准:行云和飞行器异曲同工,注重的是速度、稳定性、安全等,除此之外,还有客户需求:仙姿优雅;雨云重结实耐用;雷云重威严肃穆;祥云重美观。
吱吱对于原主的能力稍加引导,做出了些改进。
这云又新,却又没有新得让人不舒服。反而多了一些众仙往日里没有想到的好处。
比方说,那朵行云可以自行调节速度,在仙人的示范中,可见转动方向比旁的行云流畅得多,弧度圆润,风阻极低,因而飞行稳定。
有些仙本来觉得与自家的行云已经有了感情,无论在外面看到什么妖艳贱云,都不会舍弃自家的糟糠云,此刻却突然就觉得,自家的,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如果这是九霄殿新出的行云款式,他们还真挺想换一朵的。
仙们这时也觉得,天帝执意要让吱吱仙子做九霄殿主人,不是全凭着自己喜好,拍脑门决定的,是有几分道理的。
众仙心中不由得一叹。
可惜。
真是可惜了,吱吱仙子这些云织得再好又如何,单是云锦天-衣这一项,就比不过点绛仙子。
唉,其实云锦天-衣,他们又没有资格穿,虽然很好看,却连看也不能多看。哪里会比得上,与他们如影随形、休戚与共、相依为命的行云呢?
瞧吧,西王母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一直盯着那件天-衣呢。天帝对吱吱好,也不过就是瞧着她长得像织女,要是看到点绛仙子也能织出云锦天-衣,保不定就变卦了。
他们这等凡仙,自然是没有办法替改变天帝、王母这两位的决定的。
唯有叹一声可惜。
吱吱站在台上,接受着四面传来的目光,继而风轻云淡道:“既然点绛姐姐拿出了云锦天-衣,那我就现场示范一下织法吧。”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
就连一直凝视着云锦天-衣的西王母,也不由得看向了吱吱,拧眉道:“量力而行,莫要哗众取宠。“
吱吱整个仙,就像是被泼了一桶凉水一样。
从刚刚拿出那件云锦天-衣的时候起,点绛仙子一直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她笃定了吱吱不会说出去,更笃定了西王母在看到天-衣之后,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这一边。
此刻见吱吱居然说要要现场织云锦天-衣,点绛虽然觉得吱吱只是在逞强,却也不由得失去了心里的平静,讪笑道:“王母娘娘说得是,胜败乃常事,可这云锦天-衣,非同小可。吱吱你还是莫要逞强了……”
吱吱转过头去 ,淡笑,反问道:“我有没有实力做好,点绛姐姐难道不清楚吗?”
点绛的脸色变了再变。
吱吱岂是一个这么容易就被打击到的仙?
别仙越是觉得她做不到,她反而更是要做好。
吱吱身上的仙辉更盛,刚才还只是笼罩在她的手腕上,让仙误以为是那仙梭发出来的光,此刻仙辉却布满了吱吱的全身。她整个仙身上,都镀上一层月华般的色泽。
仙们向来自视甚高,觉得仙便是三界之首。他们列于仙班,以为仙与仙之间,不会差上太多。此刻才懂得了凡人在仰视神仙的时候的感觉,全然无法想象、无能为力的卑微感。
小毒瘤仙女身上,几时出现了这种东西。竟让仙望之,不由得想要臣服。
此乃王霸之气,加上几分仙气,制造出来的奇怪气场。,
吱吱开始织云了,没有咬牙切齿的用力,甚至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只是那么轻轻柔柔的动作,就像举起一片极轻极轻的羽毛,需要的只是温柔而已。
但是众仙却明显觉察到了,这凌霄殿内的仙气,正源源不断地向那试台中央汇聚。
而吱吱的手中,只显现出了一团色彩驳杂的气团,完全看不出天-衣该有的模样。那个气团不断地旋转,抖动,一开始松松散散,有车轮那么大,却渐渐地变得坚固紧实起来,到马球那么大,再到眼珠子那么大,最后只有芝麻粒这么大了。
憋着一口气,等着吱吱拿出天-衣的仙们 ,此刻只见吱吱手里空空如也。
内心也是空落落的。
突然,试台中央,冒出了一道极盛的白光。
众仙刚抬起袖子要遮白光刺激到的眼睛,凌霄殿的地面,此刻却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凌霄殿在九重天的最顶端。能够让凌霄殿有如此剧烈的震感,料想九重天的其余八层,震感一定更加剧烈。
众仙都心知肚明,若非有逆天的人物或者法宝出现,绝对不会出现天震。
众仙向试台中央看去时,只见仙女吱吱手中,一件极轻极薄的天-衣罢了。
她神色自若地站在试台上,芽绿色的仙裙无风自动,一派悠然的样子,除了小鼻子上有一点汗珠,小圆脸上有点红之外。还真看不出来,她刚做了什么事情。
看着吱吱仙女,众仙不由得想起了上一次天震。
那已经是一千年前了,也就是仙女吱吱出生的时候。只不过这一千年来,吱吱已成了一个整日调戏仙女的小毒瘤熊仙了,众仙便也渐渐忘记了:当年吱吱出生之时,给三界上下带来的震撼。
如此逆天,一念成仙,一念成魔;一念救世,一念灭世。
谁知吱吱仙女长大了,有点小可爱,却绝对称不上好;有点惹仙嫌,却也算不上大恶。如此善不成恶不就,实在是让仙恨也不是,爱也不是。
当年织女所制的云锦天-衣,描绘的是秋季暮色中天空的绚丽云景,天极高,云霞是天空的主角,变幻极为精彩。点绛呈上来的,既然仿作,只是在细部相差少许,乍一看下来,却是一样的。主调,都是暖红色。
但是吱吱手里的天-衣,却是一片天蓝色。天蓝为顶,浅绿与嫩黄做摆,虽然甚美,却看不到什么云,如何能够称作云锦天-衣呢?
一直打着瞌睡的白练,此刻终于睁了眯眯眼,说了一声:“好看”。
蓝是极为干净的蓝,绿是几乎要溢出来的绿。
几朵薄薄的云慢吞吞地飘过,飘下细细的雨丝,万物生长,生机盎然。
这是一幕春日上午的云景。
青澶的眼里一时震撼。仿佛某种极珍贵的东西,将要离自己远去了。
“哥,云中一青龙,龙上一仙女。”白练怕他不够尴尬似的,戳了戳他道,“就是你和小嫂子吧……”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场上所有的耳尖的仙听到。
这件新的□□,本来是原主设想着,以后做出来,穿给青澶看的。
吱吱出生到现在,没谈过恋爱,倒是莫名其妙地有了个前任。但她想做个有风度的前任。不会因为感情破裂,就赖了要送给对方的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妖王姐姐预备……
第10章 狐影
众仙皆看着吱吱手里的云锦天-衣,却没有以往看另一件云锦天-衣那样头晕目眩。只觉得心里头说不出的舒坦。
在凡间种过地的仙,想起了当年看着躺在田垄上,田里一茬一茬绿油油的苗,想着渠也好了,虫也除了,阳光和水皆好,只需要等着那苗慢慢长大。那股子懒洋洋的舒坦劲。
有的仙还想着,看吱吱仙子织天-衣织得那么容易,点绛仙子为何不演示上一把。
但看点绛仙子的神色,便知她做不到了。
这一下,谁胜谁负已经很显然了。
西王母从仙女手里接过那件天-衣,细细的摩挲着,紧皱的眉头松开了,脸上常年带有的戾气,也消散了不少。她的眼中有泪光,但是她习惯不落泪的。
云锦天-衣真正的样子,谁曾见过?
在织女离开之后,所有的云锦天-衣都被她毁掉了,只剩下了最后一件,也是最不像云锦天-衣的那一件。
最后的那一件,是织女在被囚禁的时候,织给她的衣服。
秋日晚霞,漫天用火烧灼了一遍的云彩。火花一般的绚烂,火花一般短暂。那是一季的终点,转瞬而即逝,美到了极点却又很快消失。
织女说:“母亲,给你。”一直很乖的织女,一直听话的织女,她以为会在永远陪在她身边的织女,她的小女儿。
西王母想过,织女在织这件衣服的时候,是否想到了死?
所以之后,所有仙看到了云锦天-衣之后,都会下意识地避开眼。
仙是永生,死是与仙相反的。
织女不做仙了,她要去做一个终有一死的凡人,像她手里出现的那么多凡云一样,在发挥了作用之后,便马上消失。
云锦天-衣真正的样子,谁曾见过?
美却不带哀愁,不过是截取下一片小小的天空。
西王母看向吱吱,脸色已经好了许多,甚至少见的,有几分温柔。
她压抑下心续,正准备宣布九霄殿主的归属……
突然,在展现云的演示的圆光镜里,传来一声尖叫。
试云的一位仙官,突然从吱吱织的那朵云上掉落了下来。
自从行云成了仙的固定飞行器具之后,有不少仙官已经忘记了如何平地起飞了,这个仙官便是如此。从云上掉落的时候,他便大惊失色,与意外从高处坠落的凡人相差无几。
要不是他身边的另一位仙官反应及时,将他拉起来,恐怕就要闹出仙命了。
一开始,在场的仙都以为,这只是一个意外,是仙官不小心的缘故。
却没有想到,那仙官定下神之后,竟直呼:“这云漏了,这云漏了!吱吱仙子织的云是漏的!”
几位试云的仙官闻言,相看几眼,连忙过去查看那朵貌似很结实的云。发现那云当中,确实有一个椭圆的窟窿,正好够一仙竖着穿过。
西王母将圆光镜调整了一下方向,这一下凌霄殿上所有的仙都可以看到云上的那个窟窿。
神仙驾驭的行云,虽然看起来飘飘缈缈,好像一阵风就可以吹走似的。实际上,对于强度,是有极高的要求的。一朵符合标准的行云,不要说载一个仙官,便是载上三五座仙殿也是没问题。
这一幕,让刚才还琢磨着要换行云的几个仙,惊出了一身冷汗。一站就一个窟窿的行云,他们可还是第一次见到。比起行云的其他功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西王母的脸色突变,利声道:“吱吱,你都做了什么!织云一事,岂能容你儿戏!”
仙威施放,凌霄殿内的众仙,在一时之间,皆有一种千斤压身之感。
仙袖一挥,整个试台消失了,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吱吱,“噗”一下从试台上掉下来,跪倒在了凌霄殿的中央。还没等她解释,几个仙娥听了西王母的命令,取了仙索来,将她捆上。
西王母才稍微对吱吱有所改观。这下子不仅刚刚增加的好感消失了,反而加了一层被欺骗的愤怒感。就是这么一个仙织的天-衣,她刚刚居然拿来同织女做的相提并论了,实在是天大的笑话。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吱吱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便听见自南天门,远远地传来了一声:“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