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为夫来也！(47)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越枫时准备把顾元祎胸前的衣物撕开，这样才能拔箭。
　　“秦小姐，麻烦你帮我按住阿祎的手臂和脑袋，我要撕衣服拔箭。”
　　秦韶婳没有回答越枫时，只是照她的话去做。
　　越枫时用小刀轻轻地割破顾元祎的衣服，正准备撕开的时候，顾元祎突然睁大眼睛，一手握住了越枫时的手，眼睛却是看着秦韶婳的。
　　“秦小姐，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我答应你。”
　　秦韶婳怕顾元祎不接受治疗，赶紧答应道。
　　“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可以感到生气，也可以气我很久。但是我求你，哪怕你再怎么生气，等你气消了之后，可不可以原谅我？”
　　顾元祎气若游丝，咬牙坚持着，等秦韶婳的答复。这是她最后能做的事了，在暴露之前，她要尽可能为自己谋得一个承诺。
　　尽管这样很卑鄙，尽管暴露了之后，秦韶婳会更厌恶她。可她不得不这么做，她了解秦韶婳，答应了就会做到。她不求秦韶婳能很快原谅她，也不求秦韶婳能接受她“惊世骇俗”的爱。她只求秦韶婳能给她一个机会，在秦韶婳觉得不生气了的时候，原谅她。如果可以，还能愿意和她做朋友，就更好了。
　　顾元祎不敢去奢望秦韶婳能在知道她是女儿身之后还能继续喜欢她，真的是到了快要死了的时候，她的胆子反而更小了。
　　秦韶婳的心突突地跳，她好像知道顾元祎这样求她的原因了。
　　压下心中的不安，她答应了顾元祎的要求。
　　眼下，顾元祎的安危最重要，哪怕之后要面对什么令自己难过的事，她现在也不想去想。
　　她要这个人活着，因为这是她爱的人。
　　“我都答应你，你别乱动，让六殿下给你治伤。”
　　顾元祎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随即再也撑不住了，昏了过去。
　　越枫时在顾元祎嘴里放了一块干净的布巾，怕她疼醒了咬到舌头。
　　“那我就撕了，然后拔箭，秦小姐按住阿祎！”
　　越枫时说完，动作利落地撕开了顾元祎胸前的布料。
　　破碎的布料被越枫时除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圈又一圈的白色布条，缠绕在了顾元祎的胸前。只一眼，就能看到顾元祎隐藏在白色布条下面的，微微鼓起的胸口。
　　秦韶婳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她所有的疑惑都有了解释。
　　因为顾公子其实是顾小姐，所以……所以她的胸膛才会那样柔软，所以她的身高和身形远不如其他男子那样伟岸。包括她的这张脸和她的性格，也是因为她是女子，才会比其他男子带给她的印象要好。
　　之所以会和她说那样的话，要她的承诺，做许许多多的男子都不会做的事，是因为她是女子。她的与众不同，都是因为她其实是个女子！
　　“原来，你是女子。”
　　那，她和已经成为了顾小姐的顾元祎之间的感情，还是真实存在的吗？会不会，已经在她暴露了的这一刻，成为了一个笑话呢？


第52章
　　她以为自己交了一位与众不同的公子朋友, 结果这人竟然是女的？！
　　越枫时说不上来是该生气还是该开心，顾元祎是女子这件事，好像也不是那样难以让人接受。
　　至少, 同为女扮男装的她，很快就理解了顾元祎为何这样做的原因。恐怕也是和她一样, 因为父亲或者是娘亲的私心，被迫扮作了男孩, 无奈之下只得这样长大。
　　越枫时看着顾元祎胸前缠着的白布条, 小心翼翼地继续把布条也给割破了。没了布条的遮挡, 顾元祎的那对小包子就彻底暴露在了秦韶婳和越枫时的眼前。
　　越枫时看着那对小包子百感交集, 想她自己也是, 常年要被这白布条勒住胸部，搞得她发育的不好。胸小不说，最近还有变形的趋势。
　　秦韶婳呆呆地盯着顾元祎的小包子，那箭射中的位置还算比较好的了，没有射中顾元祎的胸, 正好射中了小包子中间的位置。然而, 伤口处溅出来的血, 却是把小包子给染红了一点。
　　鬼使神差地, 秦韶婳伸手碰了一下顾元祎的小包子。温软的触感, 和她的那对大包子好像没什么区别。直到现在，秦韶婳才开始接受，顾元祎真的从“男子”变为女子的事实。
　　越枫时吃惊的看着秦韶婳的动作, 觉得这人八成是傻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有闲心摸人家胸呢？
　　思及二人的关系，越枫时的脸色也是变幻莫测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顾元祎和秦韶婳互相喜欢着对方，只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之前越枫时还在怀疑，顾元祎为什么不去找自己的爹上秦家提亲。现在她明白了，身为女子，怎么提亲？在没有确定对方能接受她是女儿身之前，就连心中的爱意都无法诉之于口。
　　越枫时心中感到十分难过，她也是身为女子，却喜欢上了另一个女子。唉，要么说她第一眼看见顾元祎就想和她做朋友呢？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她贵为皇子尚且小心翼翼度日，那顾元祎只是一届平民百姓，这样的“惊世骇俗”的感情，更没办法大胆的说出来吧。
　　越枫时打定主意，她要尽可能的帮助顾元祎，在顾元祎昏迷的时候稳住秦韶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撮合二人。只要秦韶婳没有坚决地说自己无法接受女子，没有选择去揭发顾元祎，那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
　　这些都是之后要做的事，现在当务之急，赶紧救人才是正事。
　　“秦小姐，我知道你可能没办法接受，或者是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但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和阿祎的生命相比，哪个更重要？我想秦小姐不会分不清吧？就算秦小姐想要兴师问罪，也要等她醒来，能好好的和你面对面谈心啊？”
　　越枫时狡猾地把“说话”二字换成了“谈心”这两个字，她想，这两个人之后是一定得好好谈心的。把彼此的所思所想，都告诉给对方才行。如此，方有喜结连理的可能。
　　秦韶婳猛地回过神来，细细咀嚼越枫时的这几句话，几秒之后，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越枫时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一句，她见秦韶婳的眼神之中隐含着悲伤，但无哀绝，也无疯狂，不禁松了一口气。
　　“秦小姐，一定要按住阿祎。”
　　事情，好像还没到难以解决的地步。伤心是在所难免的，只是到底是为何而伤心，越枫时觉得自己有必要加以引导秦韶婳才行。
　　有的时候，只靠自己是无法看清自己的内心的，还需别人从旁引导。
　　越枫时见秦韶婳已经按住了顾元祎，脸上的表情也很认真，她放了心。
　　一手用消过毒的小刀把顾元祎的胸口割了几道，用干净的布巾按住伤口边缘，另一只手用力，快速的把箭给拔了出来。
　　顺着箭一起喷出来的是顾元祎的鲜血，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溅了秦韶婳和越枫时一脸。
　　情况危急，越枫时赶紧用布巾按住伤口，快速的从药箱里把有止血奇效的皇室御用伤药拿了出来，不要钱一样的均匀撒在顾元祎的伤口上。再在纱布上撒满了药，按在顾元祎的伤口上，用绷带给顾元祎包扎好了。
　　在箭□□的那一刻，顾元祎被疼醒了，闷哼一声，可随即又晕了过去。
　　温热的血液顺着脸颊流下，滴到了顾元祎自己的脸上。秦韶婳在看见血液喷涌的那一刻，吓的呆愣了好几秒，回过神来的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越枫时帮顾元祎包扎、喂药。越枫时什么都做了，完全不需要她，顾元祎的命就暂时保住了。
　　心脏突然一疼，抽痛的感觉让秦韶婳弯了腰，一低头便能看见顾元祎苍白的脸色，像是……像是她假死时的样子。只不过比起那时，更为吓人。
　　恐惧席卷了秦韶婳，她已经没心思去想顾元祎是女子的事了。她害怕极了，这个人差点真的就离开她了。要是箭再往左偏点，射中了顾元祎的心脏，那……
　　后果，秦韶婳不敢想。她后怕的捧着顾元祎的脑袋，也不去擦脸上的血迹。用手仔细地抚摸着顾元祎的眉眼，见她已经没有方才那样痛苦，只是安然的睡着的时候，秦韶婳揪紧的一颗心才慢慢缓了过来。
　　只要你没事就好，关于你骗我的事，等你好了我再找你算账。所以，你要快点醒来，健健康康的站在我面前，那样才能和我谈心，好不好？
　　秦韶婳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有明白。她好像还爱着这个人，哪怕她和自己一样，是个女子！
　　如果不爱，只是心存怨恨的话，又怎会为她担惊受怕？怕她就这样残忍地离开自己，连一个让她问罪的机会都不给。
　　“这样就暂无大碍了，这伤药和我喂给阿祎的药水都是皇室御用的，有奇效。保住性命不是问题，只是还得尽快把阿祎送去医馆，到了那里好好处理一番，就没事了。”
　　越枫时说完，把装清水的小瓶拿了出来，把手帕浸湿后，擦掉了脸上的血污。
　　“秦小姐，你也用手帕擦擦吧。”
　　越枫时把小瓶递给了秦韶婳，这一脸血的，秦韶婳脸上的更是血与泪的混合，看上去比她更惨。
　　“嗯。”
　　秦韶婳目光复杂的接过小瓶，倒了点水在手帕上，把自己的脸也擦了干净。
　　做完这些，秦韶婳就只把顾元祎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静静地看着顾元祎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默了约有一刻钟，直到越枫时感到不自在了，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秦韶婳先开口了。
　　“六殿下，你们都是这样，把人当做傻子一样欺骗的吗？”
　　这话说的就很不敬了，不过越枫时却没心思管什么敬不敬的，她心下一惊，莫非……秦韶婳也发现她是女扮男装了？
　　“六殿下是出门在外，身为皇子，化名还算平常。可她呢？她又是为了什么要女扮男装，为了什么要接近我？让我爱上她，然后再让事实告诉我，她是个女子？”
　　秦韶婳伸手轻掐顾元祎的脸，继续说道:“我觉得这并不是我在自作多情，我能感觉得到，她也是爱我的。明明她知道我是女子，她还爱上了我。我一直知道她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不瞒你说，如果没有她，我可能早就死了。”
　　秦韶婳说到这里，回忆起与顾元祎的过往，眼泪又留了下来。
　　“你说她狡猾不狡猾？要暴露之前，让我答应她无论发生何事都要原谅她。她欺骗我在先，这么久了也不曾告诉过我她是女儿身，把我蒙在鼓里，又骗走了我的心。呵……真不愧是你啊，顾公子，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让我原谅你，真聪明。”
　　秦韶婳像是气急了，报复顾元祎一般的用力掐了她的脸一下。不过顾元祎正处于昏迷之中，这种程度的痛意还无法让她醒过来。
　　以往端着成熟的秦韶婳来了小孩子脾气，一下又一下的掐着顾元祎的脸。一边掐，一边说顾元祎是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