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男妃(195)
对比起他的狼狈崩溃,时烨像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局外人,波澜不惊,冷静自持,从始至终都未陷入这场漩涡中。
时锦闭了闭眼,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痕,他抬眼直勾勾地盯了时烨半晌,扬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时烨,你赢了。”
其实时烨从未输过,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你可知我为何会留你一条性命?”时烨淡道。
时锦不语。
他不知,事已至此,他也没有知道的必要了。
时烨并没等他开口的意思,接着说道:“这也是皇帝的意思,他让我看在他的面上照顾你这个弟弟,想来我现在也算是做到了。”
顿了顿,他道,“好好享受余生吧,这都是皇帝为你争取来的日子。”
说罢,他转头:“林哲。”
林哲跨步上前,抱拳:“太子殿下。”
时烨道:“把所有事都明明白白告诉他,让他知道他蠢得有多么无可救药。”
林哲低头:“是。”
时烨不再多言,转身便往外走。
才走出几步,身后的时锦忽然拔高音量地咆哮道:“你根本不是父皇的亲生孩子!谁都可以继承父皇的位置,唯独你不行,你没有资格!”
时烨的脚步一顿,偏过头,平静道:“可惜这都是皇帝的安排,若你有何不满,大可以下去跟他说。”
随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
朱公公和左枝在牢外等待,见时烨走出来,连忙迎过去。
左枝满脸担忧。
朱公公也欲言又止:“太子殿下。”
方才在屋子里,有烛光的照耀,只能看见时烨身形消瘦,眉眼间全是倦意,这会儿时烨完全暴露在日光下,便能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到了不正常的地步,甚至嘴唇隐隐泛青。
这些都是毒发的表现。
然而时烨不以为意,扬手让左枝和朱公公打住了要说的话,转而问道:“找得如何了?”
朱公公噎了下,叹口气,回答道:“已经找到容肆那个孩子了,他中了和你一样的毒,好在毒轻,虽然不能药到病除,但好好调养身子的话还是能捡回一条性命。”
时烨点了点头,抬脚往外走:“他人呢?”
朱公公和左枝一左一右地跟了上去。
朱公公道:“回太子殿下,容肆那个孩子被奴才安置在向阳街的宅子里,还有后来找到的几个孩子都被安置在那里,他们的出身和经历大致相同,都是有着特殊能力的孩子,并且被花殷圈养长大。”
时烨冷笑:“难怪那些花家人总说普通孩子的数量越来越多,敢情天赋异禀的孩子都被花殷饲养起来当做浇尸体的肥料了。”
“想不到堂堂花家家主竟然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来。”朱公公唏嘘地摇了摇头,“可惜奴才只从那些孩子口中打听到暗室的位置和打开暗室门的法子,并未打听到花殷的下落。”
“无妨。”时烨冷飕飕地开口,“只要花嫣然的尸体还留在暗室里,就不怕那个疯子不现身。”
朱公公道:“太子殿下说得是。”
话题就此结束,三个人沉默地往前走。
就在这时,时烨忽然脚下一软,居然直接单膝跪到了地上。
左右两旁的朱公公和左枝皆是吓了一跳,伸手去扶时烨,哪知道时烨眉头紧蹙,长睫颤动,看着十分痛苦的样子。
时烨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汗,他还没来得及被朱公公和左枝扶起来,张口便呕出了一口鲜血。
血液打湿了时烨的下巴和领口,红得刺目。
朱公公和左枝大惊失色。
“太子殿下!”
“殿下你没事吧?”朱公公急得差点尖叫起来,他直接把拂尘扔到一旁,抖着声音道,“你稍等片刻,奴才这就请太医过来。”
说完,朱公公看向左枝,“左枝,你赶紧把殿下扶回去。”
左枝脸色苍白道:“是。”
然而朱公公刚转身要跑,就被时烨一把抓住了手臂。
时烨力道出奇的大,抓得朱公公生疼,五官都皱成了一团,当即哎哟一声:“太子殿下还有何吩咐?”
“无须找太医。”时烨眼神阴郁,即使刚才呕出那么大一口血,也像个没事人似的,只有眉头依然痛苦地拧着,他沉声说,“准备马车,本宫要出宫。”
朱公公小心翼翼地问:“太子殿下可是想见温公子?”
说起温池的名字,时烨眼中有一抹柔色闪过,但很快便被更深的郁气覆盖,他道:“把那些孩子带上,一起去找暗室。”
闻言,朱公公一惊,随即嘴巴一扁,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太子殿下,这事儿也不急,眼下还是以你的身体为重,奴才先去找个太医来给殿下看看吧。”
左枝也道:“太子殿下,朱公公说得是,这事不急于一时,我们……”
“你们懂什么?”时烨沉声打断他们的话。
一时间,朱公公和左枝的说话声戛然而止,他们相互看了看,谁也不敢再开口。
时烨神色极为阴沉,他一把推开面前的朱公公,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也不知是在对朱公公和左枝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我没时间了,不能再等下去了。”
朱公公咽了口唾沫,跟上去:“太子殿下!”
左枝也沉默不语地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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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池和张公子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今天下午,他按照约定来到张公子提前预定好的酒楼。
这家酒楼是京城里最为出名的三家酒楼之一,只招待有身份地位的达官贵人,如今为温池和张公子清了场,一楼和二楼都空了下来。
温池还是第一次享受包场的待遇,多少有些不习惯,张公子却习以为常,东叮咛西嘱咐地让下人们备好做糕点用的工具和材料,看起来十分娴熟的模样。
温池插不上手也插不上话,于是安静地坐在边上等待。
等张公子忙活完,转眼瞧见温池双手捧着一杯茶端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时不时抬起茶杯啜上一口,看着人畜无害极了。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温池身上和头发上,把他皮肤衬得雪白,乌黑的发丝也染成了淡淡的黄色,让人忍不住想揉一下。
张公子看愣了,这一刻,他像是明白了太子殿下的喜好。
难怪从前皇上往东宫里送了那么多男男女女,却只有温池一个人入了太子殿下的法眼,原来太子殿下喜欢这种清纯无害的小男孩。
不得不说,太子殿下的喜好确实有些与众不同。
张公子低头看了眼自己花里胡哨的衣裳,忽然感觉脸颊发烫,他借着整理衣裳的动作把衣摆往后藏了藏,随后走过去:“温公子,你坐这儿做什么?我都让人把东西准备好了,我们开始吧。”
温池点了点头,赶忙放下手里的茶杯。
虽然张公子不精通琴棋书画,但他胜在有一双灵巧的手,不管是做菜肴还是做糕点都极其厉害,而且他总有自己的想法,创造出了不少连作为现代人的温池也没听说过的点心。
相比较心灵手巧的张公子而言,温池就显得笨拙许多。
好在张公子不仅心思细腻还十分耐心,他温声细语地一步步指导着温池该怎么做。
忙碌了一个时辰,温池在张公子的指导下做出了一碟改良版的枣泥酥。
“平常人做的枣泥酥太甜了,甜得齁人,我吃不习惯,才琢磨出了这种枣泥酥。”张公子坐在温池对面,非常满意地从碟子里拿起一块枣泥酥,咬了一小口,露出惊喜之色,“还是这种枣泥酥合我心意,块儿小,酸酸甜甜,温公子的手艺真是不错,才这么一会儿便把我琢磨了十来天才琢磨出的枣泥酥给做出来了。”
张公子毫不吝啬他的夸奖,东一句西一句地把温池捧到了天上。
温池被夸得很不好意思,也尝了块枣泥酥,好吃是好吃,但并没有好吃到张公子所说的那种夸张地步。
温池心里清楚张公子是为了讨好时烨才小心翼翼地捧着他,便也没有把张公子阿谀奉承的话放进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