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座随身监狱(199)
“别人怎么说?”
“别人?”孙建航听了,顿时用“难道你想抄作业”的表情看着赵奇秋:“你就别管别人了,他们什么都没看出来,你赶紧来吧,别墨迹!”
“……看病也不是这个看法,”再说想偷懒有什么错啊,“你先说他怎么了。”
“怎么了?”孙建航抓住赵奇秋的手指,放在了崔司文的鼻端,几秒钟后,在赵奇秋逐渐古怪的神情里道:“死了!”
赵奇秋忍不住看了孙建航一眼,转移手指到了颈动脉处,果然,手下不止是冰凉,而且脉搏全无,确实是死了!
“死了多久?”
被这么放在病床上好生照顾,谁能想到他死了,你们分局的人兴趣爱好有点多啊。
孙建航道:“二十天。”
赵奇秋明白了,人死了二十天,尸体竟然像睡着了一样,丝毫没有腐烂的迹象,唯一的变化,恐怕就是头发了。但赵奇秋既然想起来,也从记忆中看到了崔警官以前的样子:“他以前就是少白头,我记得还挺严重的?”
孙建航点头,赵奇秋又问:“他之前在办什么案子?”
“他办的最后一个案子,是打110的民事纠纷,我也派人查过了,只是普通的案件。那天他说感到劳累,便请假一天,可接下来就再没有上过班。”
“他之所以在这里……?”
孙建航这次停顿的时间比较长:“小崔很有潜力,而且他似乎有吸引灵异事件的体质。从你们老宅那件事结束后,我们的人去找崔司文录笔录,他就发生过一次类似的情形。”
“你是说……‘死了’?”
孙建航严肃的点头:“他溺水引发了肺部感染,几天后抢救无效死亡,后来停尸一天,没有家人来领尸体,局里安排火化之前,他又醒了。而且他说,他去了一个地方。”
赵奇秋也沉默了,崔司文去的地方,肯定不是阴阳夹缝那么简单,不然他不会像现在这样被新建局重视,还留着他死了二十天的尸体。
阴间。
始终是活人心中的一个谜团,所有人都很好奇,所有人也都很畏惧,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在活着的时候知道真相,却始终三缄其口。
“他说了吗,那里是什么样?”
“抱歉,有很多人参与在这个项目里,具体的我无法告诉你,只能说,我们到现在,知道的也不多。而另一方面,之所以这件事你要快一些查,是因为他的身体保存的这么好,上面已经说要征用,你也知道,时不时就有人牺牲,罩子是一直紧缺的。”
“你还相信他能活过来?”
“身体没变化,已经是最好的证明。”孙建航又叹气:“把你找来,是我最后一次尝试了,要是你也没办法,我也只能放弃他了。可惜了,崔司文虽然不愿意到我们局里,可有什么事总能帮上忙,真的是个很有天赋的小伙子。”
说着说着老干部的腔调就冒了出来,赵奇秋低头看着崔司文死寂的脸,心说,不在自己的身体里好好待着,你这二十天,又在那鬼地方干什么呢,小伙子?
“你说的对,他还有可能醒过来,”赵奇秋做了结论,向病房外走去:“尸体没有腐烂的迹象,说明他和阴间有约定,在那边有熟人。是他自己不回来,迷失的可能性不大,恐怕是在办什么事情,还是替他把身体看管好吧,不然等别人一上身,尸体就会立马腐烂……你们这有心理医生吧?”
“有……兔崽子,我的人心理有那么脆弱吗?知道了,接下来呢,喂,你不多看两眼?”
“你不是说他容易吸引灵异事件吗?”赵奇秋慢腾腾走向电梯:“你最好把他‘生前’最后一个月的案子都拿给我。毕竟,即便是灵异事件,也不会无缘无故就找上警察。”
第141章 月亮不睡我不睡
离天黑还有一阵子,赵奇秋坐在局长办公室里,孙建航几通人情电话,很快就陆续有人送来了一沓沓的文件。
赵奇秋翻看这大量的文件,心里也是啧啧称奇,崔司文是不休息的吗,短短一个月就能办这么多案子?
其中有一些虽然中途就转到了新建局,但从结果看,快速结案的原因崔司文占了很大部分。
赵奇秋的话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耐心看完所有文件,有时看着看着还会忍不住笑出声——案件大多离奇,可文件上用格外严谨的语言描述这种扭曲,像是极其努力的将它们扳回真实的模样,导致一个个案子由玄幻到刑侦最终归于江湖情仇家长里短,和以前拿大刀砍人的也差不多少,十分朴实无华。
看完没得到什么结果,赵奇秋瞄了眼最后一个文件的日期,问道:“不是说还有一个民事纠纷吗,这怎么没有?”
“没有立案,”孙建航原本在忙自己的,闻言停下手里的工作,道:“针灸小诊所的报案,说一对母子治疗不给钱,和母亲打起来,崔司文去了当场就解决了。”
这种案子稀松平常,警察去了通常是劝架,劝不了再带回警局,赵奇秋就多问一嘴:“怎么解决的?”
“他把钱给交了,”孙建航摇摇头,显然不赞成这种处理方法:“偶尔为之可以,但如果警察经常这么做,也是传递了错误的信息。”
可惜崔司文每天就像是跟谁作对似的,专门传达这些错误信息,有时候还会成为反面典型,这你能管得了他?
赵奇秋手指却无意识的敲了敲桌面:“他经常这么好心?”
“好心我是知道,是不是经常这么解决问题,我也不太了解,怎么了,你还对这个案子好奇?”
“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一个警察,往往工作就是生活,即便私下里的事情,大部分都瞒不住一起上班的同事,更别说像崔司文这样的大忙人,所以崔司文“死”了,却没有一个人觉察端倪,这种情况几乎不太可能,又是出完警就请假,这也不像崔司文拼命三郎的作风。
再者,警察的工资并不多高,能让崔司文掏钱解决纠纷,说明他对报案人或者另一方起码产生了一些同情。
那母子为什么不给钱,是他们可怜一些,还是针灸诊所的老板可怜一些?
赵奇秋把文件重新归拢到一起,在桌上磕了磕,道:“孙大哥,你还是打电话问问吧,我担心今晚时间不够。”
今晚?
时间不够?
孙建航没继续问,打电话的动作却也丝毫没有停顿。
警局那边隔了一小时才回过来,孙建航接起电话嗯了两声,但没过久,听着手机那边传来的声音,眉头突然一皱:“死了?”
赵奇秋不由看过去,等孙建航挂了电话,问道:“谁死了?”
孙建航神情也颇为凝重:“看来真的没那么简单,你不提醒,我恐怕就错过了……诊所的客人,那对母子,母亲死了。”
“怎么死的,孩子呢?”
“自杀。那个孩子本身就有病,好像出过车祸,是植物人,”孙建航有些苦恼:“具体细节我还得再问问。”
这个案子实在是太小了,小到插曲一般,根本没人在意,孙建航最后一次关注这个案子,还在十几天前。
偏偏这个关头,其中有关联的人死了,这种巧合,在他的职业生涯当中也是几乎不存在的。
孙建航立马打电话叫人找相关人员问清楚,这次格外顺利,几分钟后就有人把针灸诊所问出的情况反馈了回来。
诊所倒是一切如常,没人死,也没有其他异常的病症,但那对母子的信息却猛然增多,因为上个月诊所搞活动,孩子原本已经治疗了几次,所以母亲留下了电话号码和小区地址。
尤其令人意外的是,那孩子只有三岁左右,去年玩耍时因为视角盲区被私家车撞飞,从此失去了意识。
孩子医院的档案也很快调了过来,送进了孙建航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