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废话,转身背锅(67)
肖泽他们都只有17、18岁,对于别的职业来说,连最基本的年纪要求都够不上,但对电竞这行来说,无论速度、意识还是状态,都是可塑性最强的时期,赛程和训练这么紧,文化课难免要落下。
“一个个都是休学来打比赛的,平日有空的时候也把东西捡捡,别学你吴副队,到处都是知识盲区。”
吴天:……
“师父你不会又是回来拿两件衣服就走吧?”肖泽半眯着眼怀疑道。
“没有。”江眠摆了摆手,继续开口:“别围着了,做自己事去,小泽你跟我来一趟。”
肖泽跟着江眠上了楼,还没等坐热屁股,就听到江眠开口说道:“回去后记得收心,第六赛季拿下总冠军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其中的分寸自己掂量好。”
“扶摇、天狼都加了新核心,战术体系会有大改动,白虹的金辰转会落九天,风格势必会有变化,都不能大意。”
“最重要的是云深,这次险胜一分,下次奖杯在谁手里就不一定了。”
肖泽连连点头。
然后越听越不对劲,怎么跟交代后事似的?再想到这几天江眠一直在医院待着,肖泽心中忽的闪过一个惊悚的念头
——“师父!你是不是…得绝症了?!”
江眠:……
“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江眠点了点肖泽的脑门,“在这还有事,迟点再回去。”
肖泽猛地悬起的心狠狠坠地,长舒了一口气。
“师父你现在担着联盟委员会的身份呢,是能说跑就跑的吗?”肖泽整张脸都皱成一团,闷声道:“再说还有什么事比比赛重要?”
江眠喝了一口茶,云淡风轻说了一句——“终身大事。”
不消片刻,楼上就传来一句穿透云霄的“啊?!”
第59章 以信仰为名
第二天。
夏清和站在江眠别墅门口的时候,神情还有些恍惚,他死都没想到,自己还有做导游的一天,而且导的游的还是他最不待见的一群“不相关人员”。
昨天晚上苏遥跟他说求他帮个忙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听岔了,江眠这一个多星期都耗在医院,所以没顾上那群小崽子,人情欠下了总是要还的,更何况还牵了些江医师的情分,层叠着罩了一圈,还扭扭捏捏的话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再说他和苏遥两个裤脚一只腿的关系,谁还不一样。
可是夏清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好像,江眠在故意支开自己???
“早。”江眠给夏清和打开门,身后满满当当站了一排,除了江眠身侧朝他挥手的吴天外,都弯身给夏清和鞠了一个躬,满脸写着乖巧,齐声道:“麻烦夏哥了,我们保证不给您添乱!”
夏清和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看着那晃眼的墨镜、花衬衫、短裤,再看看自己这一身白t黑裤,朴素的有些过分。
年轻真好,夏清和想着。
“现在有空吗?想跟你谈点事。”江眠往夏清和跟前凑了一步,轻声开口。
夏清和点了点头。
一色众人等到他们的导游从江队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后了,看着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肯定是江队在背后编排他们!说他们不乖!
夏清和想着江眠那些话,它们反复又清晰地四散开来,最终合纵连横成一个尚且不知可不可行的结果--江眠想把苏遥带回国。
江眠知道这不是苏遥一个人的事,更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苏遥虽然不姓夏,但他在这个地方是有家的,所以江眠不可能无所顾忌在夏家眼皮子底下把苏遥带走。
夏清和心中的天平在江眠开口的刹那就倾了。
这事看起来简单的跟等价交换似的,苏遥在这个地方能说话的只有他,回了国之后,能说话的只有江眠,但也只是好像。
夏清和不了解江眠,但他了解苏遥,那人忍了三年,装了三年,对林止对云深仍旧做不到不闻不问,等真的回了国,各种天时、地利、人和,还能躲到什么地方,更何况还有一个江眠这样的“内部人员”。
阿遥的确需要一个机会,去打破那些看似自我保护的壁垒,到阳光下晒晒,而这机会可能只有江眠有那个底气和理由去给。
哪怕只是多晒晒太阳也是赚了。
双方愉快达成共识,夏清和顶着江眠好友的身份陪着一色众人玩了一圈,而江眠则是代替夏清和“家属”的位置在医院里陪了温衍一天。
“不想回国看看吗?”江眠第三次开口提这个话题,眼前这人看着性子软,实际上严丝密缝的没有一点缺口,如果自己不强硬一点,这事连提及的余地都没有,更别说商不商量,答不答应了。
“已经第七赛季了。”江眠轻声道,“你比谁都清楚一个职业选手全盛时期有多短,谁都避免不了状态的下滑,即便意识还在,但反应已经跟不上了,我们都是这样,包括林止。”
“百步的杨光、天狼的孙思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连话都不敢说大声的人,被老许和李贺护的死紧。”江眠说着顿了一下,“现在,都退役了。”
温衍僵硬的手指猛地一紧,他知道江眠话中的意思,杨光退役了、孙思策退役了,更别说退役退的轰动了整个联盟的苏遥自己,或许哪一天,林止也会没有丝毫征兆的退役。
很多东西,真的不是用信念和对胜利的执着就能补上的,否则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生不逢时”了。
江眠坐在温衍床边,看着他眼底的波澜,把手中的东西轻轻放在温衍眼前。
那是第六赛季总决赛颁奖时候云深的照片,林止站在最中间,微微笑着,在周遭一众毫无形象的大笑中,显得格外安静。
身上再没有半点不经事的小徒弟的影子,温衍垂眸看着,微曲的指节下意识动弹了两下,倏地攥紧照片,再倏地松开。
江眠没漏过温衍的一丝举动,沉声道:“小遥,现在的云深除了林止和秦明翰外,你还认识谁?”
温衍怔怔抬眸。
“没有了,除了那两个人外就没有了。”
“等到林止退役后,即便云深捧起再多个冠军奖杯,那也找不到一点你的痕迹,他们心中记住的、认的,就只有林止。”这是江眠第一次在温衍面前透出凛冽的模样,虽被敛去好几分势,却仍旧带着明显的压迫感,“你不在意,林止也不在意吗?跟着你成立云深的那群人也不在意吗?”
江眠声音很轻,话却很重,而温衍只是静静听着,眼神空洞,眼角晕开的那一点极淡的红,随着江眠的话愈发沉深。
夏清和小心翼翼从不提及,苏遥蜷缩自拥不肯细想,但苏遥不想,不代表不存在,不代表他不知道。
江眠几乎是咬牙才绷住,他不想在这人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可伤疤总要先结痂才能愈合。
他慢慢抬起右手,轻轻覆在温衍眼睛上,在心底说了一句对不起。
你别这么看着我。
可嘴上却毫无温度的开口:“小遥,你会后悔的。”
说罢,江眠径直走了出去,苏遥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他也一样。
毕竟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心上人这么凶。
还是没追到的那种。
温衍知道要把锅甩掉,回国是势必的,江眠给他递来的这个台阶无论是时机还是理由,都足够合适,可心底那种紧绷的虚脱感却没在自己的意料之内。
温衍甚至有些分不清那种感觉是来自苏遥,还是他自己,这个位面是到目前为止,他待得最久的一个位面,所以那种“感同身受”被时间一积淀,不能完全成为苏遥,却像了好几分,江眠的那些话毫不留情,严密地叫人没有反击的余地和力气。
温衍觉得有点委屈。
被凶了,被骂了。
可偏偏又骂得很对。
温衍自认不是个记仇的人,可对着江眠他发现自己理智不起来,那感觉就好像被人惯着惯着惯久了,少之又少的“教训”就显得格外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