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虐文女主她亲哥(3)
想到这儿,君怀琅收紧了手指,将那一页书攥得紧紧的。
桌边的拂衣仍浑然未觉。他话多,研着磨,嘴也没停着。
“方才奴才遇见小姐房中的青瓷了!青瓷说小姐养的雀儿让野猫咬死了,哭了半晌呢!青瓷还发愁,晚上便要去宫中赴中秋宴了,小姐若肿着眼睛,可如何是好……”
雀儿。
君怀琅顿了顿,对上了前世的时间。
前世,君令欢养了只小黄鸟儿,养了一年多,宝贝的很。就在这一年,那鸟儿被野猫咬死,君令欢伤心极了,自己还哄了好久。
从那之后,君令欢再也不养小鸟了。
如果没记错,今年正是清平十八年,自己正好十六岁。前世的今天,他在窗前睡着吹了冷风,发了场高烧,也并未去成这次宫宴。
君怀琅眼神暗了暗。
他想起那本书中,薛晏曾给君令欢送了一只鸟。那鸟被锁在嵌满珠宝的金笼里,爪上牵着金链。君令欢百般拒绝,惹恼了薛晏,那畜生不知哪儿来的变态嗜好,竟打了一副一模一样的锁链,强行锁在了君令欢的足踝上。
想到这儿,君怀琅的牙根都开始发痒。
君令欢本就没怎么进过宫,君怀琅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跟那禽兽结了仇。这一世他一定好好看着妹妹,绝不会再出半点差池。
想到这儿,君怀琅将那页残纸收了起来,抬眼吩咐拂衣道:“不必磨了。还有多久到入宫的时辰?先收拾好,我去看看令欢。”
拂衣应了一声,连忙去张罗着让丫鬟准备了。
君怀琅独自坐在书桌前,逐渐消化了目前的事实,缕清了思绪。
君家是百年宗族,天子近前头一号的世家,一年进宫参加的大小宴会数都数不过来。因此,君怀琅院中的丫鬟小厮熟练得很,没多久就将他进宫要穿戴的衣饰准备好了。
长安秋日冷的早,君怀琅在两个丫鬟的服侍下换上了一身水青色暗纹蜀锦的衣袍,添了件暗青色大氅,又系了披风。
他站在铜镜前往里瞥了一眼,镜中的少年束着墨发,身量还单薄,也还没开始抽条,一副青涩稚嫩得有些陌生的模样。
又有种不真实感涌上了君怀琅的心头,像是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庄生。
旁边的丫鬟还笑眯眯地说:“大少爷模样生得俊,奴婢们虽说日日都见大少爷,却还是忍不住让少爷晃了心神呢!”
周遭的丫鬟小厮都轻声笑了起来。
她这倒不算夸大其词。君家大少爷生得好,是长安出了名的。他面如冠玉,眉目舒朗如画,一双桃花眼明明该显得风流多情,却又因着他矜贵疏朗的气质而分外清冷,让他清雅的气度和精致的长相分毫不违和。
此时的他重生而来,眼中的稚气早没了,目光沉静而清冷,卓然立在那儿,像个不可亵渎的谪仙。
君怀琅却早见惯了自己的长相。他瞥了眼铜镜,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皮囊罢了,不过是外物。”
更要紧的,是皮囊下的魂魄,重新走了一遭。
——
君怀琅没有多耽搁,就去了君令欢的院落。那院子小巧而精致,种了许多花树,四季都有花开。她正屋的檐上悬着小巧的铃铛,风一吹,细细地响。
拂衣给君怀琅打着伞,跟着君怀琅一路进了君令欢的屋子。
门口守着的丫鬟见了,连忙笑着往里招呼:“小姐,大少爷来啦!”屋中的丫鬟见了,面上都露出喜色,把君怀琅往里请。
君怀琅走进去,就见君令欢坐在梳妆台前,周围围着几个丫鬟。
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姑娘,红着眼眶,小声忍着抽噎,一看就还伤心着。她虽从小被家人众星捧月地宠大,却乖得很,此时虽忍不住地哭,却也不闹,乖乖地任由丫鬟给她梳头发。
听见君怀琅来了,小姑娘的眼睛终于亮了两分,抬起头来,红着眼眶,小鹿似的看向他。
“大哥哥,你来啦?”软糯糯的嗓音还带着泣音。
这是八年前的君令欢。
只一眼,君怀琅的心窝都化开了。
这般招人疼的小丫头,薛晏那畜生怎么下得了手!
那边,给君令欢梳头的丫鬟替她扶正了簪花,停下手来,笑着说:“大少爷总算来了。小姐一哭,我们都没办法,还得指望您。”
见梳好了头,君令欢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哒哒哒地跑到了君怀琅面前。
君怀琅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真好。他心想。什么都还没有发生,自己的妹妹,也还未遭那禽兽的毒手。
君令欢搂着君怀琅的脖子,告状似的小声说:“哥哥,我的小雀儿被猫咬死啦。”
君怀琅顺了顺她的背,温声哄道:“哥哥知道。小雀儿是飞回天上了,回头哥哥再给你找只别的小动物,让它替小雀儿陪你,好不好?”
他声音清凌凌地如山间泉水一般,本就好听,此时放柔了音调,让人忍不住地想沉溺其中。
君令欢抬起手背抹了抹眼睛,乖乖点了点头。
“要养一只猫儿咬不死的。”她补充道。
君怀琅笑着点头,又问她是否吃了饭,一会儿宫宴上礼节繁琐,怕是要饿好一阵肚子。
君令欢于是听话地去吃东西,还将自己中午攒着舍不得吃的桂花糕,慷慨地塞给了君怀琅。
君怀琅看着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等着自己尝尝她最爱吃的糕点的小姑娘,心下又有些发紧。
自己前世……怎么能让她遭那样的罪。
君令欢趴在他面前,看他捏着糕点却迟迟不吃,一时连难过都忘了。
“哥哥,你怎么不吃呀?”她问道。
君怀琅这才回过神来。
他顿了顿,对着君令欢安抚地笑了笑,抬手抹了抹她柔软的发顶,清润的声音中,带着旁人难以察觉的坚定和严肃。
“哥哥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他说。
绝对不会再让薛晏那厮有分毫得逞的机会。
第3章 (捉虫)
永宁公府的马车已经等在了门口。
等君令欢吃完了糕点,就有君怀琅的母亲沈氏房中的丫鬟来,说快到了入宫的时辰。君怀琅领着君令欢到了府门前时,门口地小厮笑着说,国公爷和夫人已经在马车上了。
小厮替他们放好脚凳,打起锦帘,君怀琅先将君令欢抱上了马车,接着自己也进了车厢中。
“怀琅是同欢儿一起出来的?”见他进来,马车中的沈氏笑道。
君怀琅抬起头,就看见自己父亲和母亲正坐在车厢中。母亲笑意盈盈的,父亲君承远仍是那副寡言少语的冷淡模样,和他记忆中的父母重合在了一起。
三年了……他从二十一岁那年父亲获罪,父母双亡,已有三年没见过他们了。
他父亲为官向来清廉,从不做贪污结党的事,前世却莫名被扣上了一笔巨大的贪污赃款,按律斩首了。
君怀琅知道,其中必有阴私。
前世他没有发现的端倪……这一世一定会查清楚。
回过神来,君怀琅笑着对沈氏点了点头:“孩儿方才去令欢那里看了看。令欢养的小雀儿死了,方才正伤心呢。”
接着,他将目光转向了坐在一旁的那个少年,冲他点了点头,算作示意。
那少年是君恩泽,与君怀琅一般大,是他叔父的孩子。他叔父被贬到了岭南,不舍得嫡子受苦,就将君恩泽寄养在了永宁公府。
前世君怀琅与君恩泽感情也颇为淡漠。君恩泽是宫中二皇子的伴读,唯二皇子马首是瞻,向来不搭理永宁公府的几个孩子。
君怀琅忍不住在心里轻轻嗤了一声。
机关算尽地巴结二皇子,不过就是为了融入到皇子们的圈子中,图个表面的风光。但真到了改朝换代时,跟错了皇子就是站错了队,自己追随的皇子不但护不住他,他自己反而会被当做朋党。
君恩泽自己拎不清,君怀琅也没兴趣与他多作言语。
那边,君令欢一上车,就一头扎进了君承远的怀里。君承远向来严肃寡言,全家唯独君令欢爱缠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