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佞臣(21)
徐大人三人自然没有意见,说实话,让他们来审吴世凤他们也未必下得了狠手,毕竟他们与吴茂臣同朝为官多年,对那吴世凤也曾口称贤侄,若由他们下令动了大刑,不免让人觉得有落井下石之嫌。
吴茂臣有两子,幼子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唯有长子吴世凤颇有他当年的风采,他素来对这个长子寄予厚望,若不是他观今科考生多为良才,怕长子下场不能蟾宫折桂,叫他三年后下场一试,说不得便与姚颜卿同殿为臣了。
吴茂臣见三皇子命姚颜卿提审长子,脸色彻底阴沉下来,若换做李大人几个,他尚有把握他们不会对长子动大刑,而这个姚颜卿,他却是没有一丝把握。
阴恻恻的盯着姚颜卿,吴茂臣恨不得撕下食其肉、啖其血。
这样的目光姚颜卿倒是熟悉至极,上辈子在刑部时每一个犯官都曾用这样的眼神注视过他,他已是习以为常,那双美玉无暇的手轻轻拂过袖摆,姚颜卿嘴角翘了翘,拱手行告退之礼,准备命人把吴世凤提到刑室拷问。
姚颜卿不过刚走了五步路,尚未出大堂门槛,吴茂臣已伏身在地,连连叩首道:“犬子不知肃州贪墨一事,请殿下明察。”
“知与不知也要等审过方知。”三皇子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叫他吴家见点血,他是不知自己的处境。
“犬子真的对此一无所知,都是罪臣之过,是罪臣被猪油膏子蒙了心,才做下此等伤天害理之事,导致肃州三万百姓命丧黄泉,一切都是臣之过错,与犬子并无相干,臣愿以命相抵,恳请殿下放犬子一马。”吴茂臣凄声喊道,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竟一头撞在了堂案上,顿时鲜血直流。
三皇子一惊,立即起身去扶起吴茂臣,并唤人传御医,吴茂臣乃是肃州案的关键人物,断然不能让他出事。
“殿下。”吴茂臣硬撑着一口气,牙齿紧咬,断断续续的说道:“犬子,并不知情,还请殿下留他……”话说说完,吴茂臣便已断了气息。
姚颜卿目光不经意的与大理寺卿徐大人的目光对上,竟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徐大人心下一惊,忍不住定睛看向姚颜卿,疑心自己是花了眼。
姚颜卿眼眸微垂,遮住眼底复杂的神色,迈步到吴茂臣的尸首旁,轻声道:“殿下,既吴茂臣已认罪,如今只需查清涉案的地方官便可结案了,您看是否先与圣人回禀一下?”
三皇子左手撑在右腿上起了身,黝黑的眸子中寒意乍现,目光从姚颜卿的身上扫到徐大人几分的身上,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目中带着意味不明的冷意,好半响,他露出了一个冷笑,甩袖而去。
第40章
晋文帝对于吴茂臣的死并未震怒,只命三皇子着手查参与进肃州贪墨案的地方官员,尽早结案,也好给肃州百姓一个交代。
三皇子恨得牙痒痒的,吴茂臣好死不死偏在他审案的时候一头撞死,这事透着蹊跷,自打他知道有人探视过吴茂臣后,他便让人把那间牢房盯得跟个封死的笼子一般,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自是不会有人与他递信,若说早先那次递的信儿,吴茂臣也不会苟活这么多天了,早在牢里就一头撞死了。
三皇子琢磨这事,从大理寺卿徐学程的身上琢磨到御史台大夫李国维的身上,又琢磨到刑部尚书刘思远的身上,这三人只在当日接触过吴茂臣,话都没有多说几句,只一味装聋作哑,自是不会是促成吴茂臣一头撞死的因果,三皇子细细回想当日之事,便疑心上了姚颜卿,当日是他提出提审吴茂臣长子吴世凤后,吴茂臣才一头撞死在公堂上,叫他一番心血付之一炬。
三皇子恨不得立即让人叫了姚颜卿来问话,可如今姚颜卿已迈上青云路的首个台阶,虽还是从六品的芝麻小官,可却在御前伺候笔墨,挂了一个御前行走的虚职,这几日常伴在晋文帝身边帮着念个奏折,写个圣意,可谓是外人眼中的红人。
谁也琢磨不透晋文帝怎么就对姚颜卿这毛头小子青睐有加了,若说是文章写的好,翰林院中哪个不是写的一手锦绣文章,若说能力好,他是从旁同理了肃州案,案子也办的漂亮,可不管是刑部还是大理寺也不缺这样的能人,说是裙带关系吧!明白人一眼就能看透,活在圣人眼皮子底下的外甥尚且没有这份荣宠,他姚颜卿怎么就能叫圣人顾念起了亲情?有人琢磨了几日,觉得姚颜卿是占了皮相上的优势,就是他们,侍弄笔墨的小厮也要寻一个清秀的,更何况是圣人了,以往在翰林院中任职的官员,不是年纪偏大,就是长得不够出挑,有那年纪小的,长得也俊秀的,性子又过于迂腐,如姚颜卿这样年少风华,又生的一副霞明玉映之姿的少年郎君本就少有,更不用说人家又是个机敏性子,极有眼力。
晋文帝倒把姚颜卿当作子侄一般照看,让他在肃州案中捞了功劳后便提携到自己身边看顾着,让他多增几分资本,将来他重用之也可服众。
晋文帝甚少待人如此真心,一个帝王把满腔的歉意用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待人之好只用三分便足矣让人受用终身,更不用说晋文帝待姚颜卿之好犹胜三分。
晋文帝这一日刚看完地方呈上的折子,便露了笑意,眼睛瞥向了姚颜卿,笑道:“江南商贾倒是有眼力,知肃州百姓受了苦难,捐了粮米到肃州去。”
姚颜卿微微一笑:“都是圣人恩德,若不然那些人怎会如此识趣。”
晋文帝似笑非笑的拿眼睨着姚颜卿,说道:“你姚家可是打头捐了十万两的雪花银。”
这事姚颜卿自是知晓的,他被晋文帝命令同理此案的时候,便给广陵递了信儿,叫他大伯捐赠银两到肃州去,由官府购买粮米发放于百姓。
晋文帝倒没有深究姚家为何起头的意思,笑过之后便道:“朕怎么听说你姐姐和许家那小子和离了?这次肃州案牵扯进了许家老二,你可别是公报私仇吧!”
因晋文帝并未露出怒意,是以姚颜卿并未惶恐,只正色回道:“臣之心日月可昭,万不敢滥用私权。”
晋文帝笑着压了压手,叫他坐在了自己脚边的小几上,说道:“你的为人朕自是相信的,只是你这性子也太过锋芒毕露了,昨个你安平姨妈可来朕这告了你一状,怎么说你顶撞了她家老二?”
姚颜卿拱手道:“此事怕是有误会,当日顺德县公是来找过臣,想进牢房一探许尚德,只是臣未曾受旨,不敢私自做主,便驳了顺德县公的意,想必话语间有所用词不当,这才叫安平长公主有所误会。”安平长公主既来晋文帝面前告他一状,他自要如数奉还。
晋文帝当即便笑了起来,指着姚颜卿道:“牙尖嘴利,一会去你姨妈那陪个不是。”
姚颜卿轻应一声,明白晋文帝并未因这件事而怪罪自己。
晋文帝当然不会怪罪姚颜卿,他甚至觉得此事做的甚和他的心意,看来他真是善待安平皇姐太过,才叫她自视甚高了,竟想插手肃州贪墨案的事,可见人越老越是糊涂了。
“叫你去安平长公主赔罪可委屈?”晋文帝挑眉问道。
姚颜卿一笑:“只要圣人知臣之忠心,臣便不觉得委屈。”
晋文帝大笑一声:“可见还是觉得委屈了,你这性子我原还没觉得像你父亲,如今看来这执扭的劲倒有几分像他。”说罢,晋文帝摇了摇头,叫了梁佶来,命他备上几样物件,一会给姚颜卿拿去作为赔礼之用。
“朕可是给你省了一笔银子。”晋文帝笑着说道。
姚颜卿起身谢恩,圣人何止是给他省下一笔银子,拿着御赐之物作为赔礼之用,这是活活扇了安平大长公主一个耳光,又响又亮。
晋文帝也不用姚颜卿时时跟在身边,过了晌午便叫他回了翰林院,姚颜卿出宫时身边带了一个小太监和顺帮他拎着东西,两人一道去了安平大长公主府。
姚颜卿笑眯眯的登门,在厅堂等了小半个时候,和顺脸色已见不好,他也是御前服侍的人,何曾被人如此冷对过,在一瞧小姚大人,那好看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哪里有一分不耐之色,心里不由道,就冲这份涵养,也难怪这么多读书人就这位小姚大人入了圣人的眼。
姚颜卿还真不是有涵养,他这是等着抽安平大长公主一个大嘴巴呢!她越是冷对这耳光抽的便越响亮。
安平大长公主有意慢待姚颜卿,连一盏茶都没让下人来上,人更是迟迟才露面,一双眼冷冷的望着姚颜卿,她不为宣平侯府的事着恼,她是恼恨姚颜卿不识抬举,竟连徐准的面都驳了,这打的不是她儿子的脸,而是她的脸。
姚颜卿笑眯眯的上前见了礼,却觉得这安平大长公主真是越老越糊涂了,你说一个没有实权的公主参合朝堂的事做什么,你能有如今的尊荣凭的不过是圣人的看顾,一旦这盛宠失了,便是公主也不过只有一个虚名罢了。
“圣人知臣冲撞您府上的二郎君,特意赐下礼物命臣来赔罪。”姚颜卿拱手说道,一揖到底,却不等安平大长公主发话,便自径起了身。
安平大长公主闻言脸色却是一变,一双闪过精光的眸子顿时沉了下来,唇边荡起一丝冷笑,软刀子一样的话便由口中溢出:“姚大人果然是知礼之人,只是这礼却也太重了些,我却是受不起,还劳烦姚大人带回去的好。”
姚颜卿微微一笑:“臣知御赐之物您府上不知几何,只是这一份却是圣人特赐与臣赔礼之物,既是御赐便是圣命,恕臣无法从命把礼物带回。”
姚颜卿是读书人,若说讲歪理,一般二般人还真不是读书人的对手,若不然怎么会有人说书生杀人不见血之说。
安平大长公主的话被姚颜卿堵了回去,她心下顿时大怒,她这一辈子顺风顺水惯了,作为先皇第一个女儿,她的身份自是不同,自下生就比别的公主尊贵些,等晋文帝登基,她为长姐,素来极得晋文帝看重,姐妹之间唯有她的两个儿子早早受封,是以助涨了她的气焰,只觉得她是姐妹中第一人,处处都要压人一头,因她身份又贵重,寻常人哪里敢顶撞于她,越发捧的她气焰嚣张。
“好一张利嘴,姚大人便是用这张巧嘴哄的圣人开怀,连你公报私仇一事都不与追究了。”安平大长公主冷笑一声,说出的话倒是大义凛然,似在为宣平侯府抱不平一般。
姚颜卿淡淡一笑:“您的话却让臣不解了,许尚德是罪有应得,用他一命祭肃州三万百姓之命殿下莫不是觉得有屈?既如此,殿下不妨让端宁侯上折子为许尚德喊冤,是非公道到时自有圣人决断。”
安平大长公主气焰再嚣张也不敢拿长子的前程来开玩笑,更不敢说出肃州三万百姓的亡魂不抵许尚德一命的话来,当下便叫姚颜卿堵的说不话来,只一味冷笑,目光森然的望着姚颜卿。
安平大长公主气势极盛,若是姚颜卿不曾多活一世,只怕也要在这逼人的气势下弯下腰脊,然而他两世为人,莫说安平大长公主这等不知轻重的妇孺,便是逆王临淮王当年都在他的手下软了骨头,他又怎会为安平大长公主之怒而心生惧意。
第41章
翰林院里每三年迎来三位俊杰之才,能被圣人钦点为三鼎甲的莫不是有学之士,不论是否有实干之才,至少都写的一手锦绣文章,可同在翰林院中任职,有人修了一辈子的书,有人调外做了地方官,亦有人登阁拜相,若说做学问,登阁拜相的老大人未必能及得上修了一辈子书的老学究,然而气运二字妙不可言,就如沈先生与徐太傅,两人当年皆为三鼎甲,沈先生更是三元及第,且有实干之才,却因始终不得圣心,以至于他心灰意冷之下辞官回乡,而徐太傅却是平步青云,成为朝中股肱之臣。
观徐太傅的一生其实颇为让人艳羡,从翰林院到内阁,只用了整二十年的时间,可以说壮年得志,可既徐太傅之后,又有一让人眼红的人出现了,比起徐太傅的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的做派,姚颜卿可以用扶摇直上四字来形容,短短一段时间,他一个从六品翰林院修撰就成了圣人面前的宠臣,任谁都得说这小子的运气委实太好了。
叶向域对此就颇为眼红,他自认为比起姚颜卿更有经世之才,只可惜不比他有一个出身尊贵的好母亲,这才难以在圣人面前施展才华,以至于只能在翰林院中做这些打杂的事,埋没了一身才华。
徐太傅听了些酸言酸语后,对姚颜卿说了一句话:“唯有庸才才不遭人妒。”
姚颜卿含笑应下,自是把这些酸言酸语当作耳旁风,每日依诏入宫伴驾,坐实宠臣之名。
这一日,姚颜卿下午从紫宸殿出来,手上拎着一下子御赐的点心,刚一出宫门便叫人拦了下来,姚颜卿定睛一瞧,那一脸憔悴之色的不是三皇子燕灏又是何人。
三皇子面容微冷,上前钳住姚颜卿的手,直接拉着人便上了等在宫门不远处的马车,姚颜卿眉头微蹙,却也知在宫门外拉拉扯扯很是难看,便没有挣扎随了他上马车,刚一探身入车厢内,他便甩开了三皇子的手,冷声道:“殿下这是作何?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三皇子嘴角淡淡的笑:“只怕我不来这候着,实难见你姚大人一面。”说罢,吩咐车夫直接去临江胡同姚家,之后闭口不言。
马车行进临江胡同,刚停在姚家大院外,三皇子便挑了车帘子先了来,姚颜卿左手挑着帘子,微探出身来,冷眼看着他。
三皇子长眉一挑:“怎么,还要我请你下来?”
姚颜卿口中溢出一声轻哼,一甩帘子直接从车里下了来,比了一个请的姿势,直接引着三皇子进了昆玉轩堂屋,叫小厮上了茶后便打发了他们出去。
三皇子轻呷着茶,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姚颜卿身上,他琢磨了几日也没有想明白姚颜卿为何会置吴茂臣于死地,若说他和温玉衡有来往也罢,偏偏自他进了京,便连温家的门都未曾登过,这事实在透着蹊跷,他若不个清楚,实难安眠。
“五郎可否与我说句话实话,你与吴茂臣可是有什么旧怨不成?还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三皇子把盖碗轻撂在小几上,淡声问道。
姚颜卿垂眸道:“殿下的话可叫我听不懂了,我长在广陵,与吴茂臣之前素未蒙面过,怎会有什么旧怨,更不用说什么深仇大恨了。”
“可他却因你一席话而自尽身亡,叫我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三皇子深深望了姚颜卿一眼,唇角勾了勾:“五郎,明人不说暗话,你我本是表兄弟,情分自与旁人不同,你若有什么为难之处大可与我直言。”
姚颜卿呷了口香茶,淡笑道:“殿下既这般说,我便直言而道,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殿下且瞧着我年幼包涵一二,莫要与我一般见识才好。”
三皇子笑应一声,心下却道,你年纪虽小,可心思却不小,我便听听你焉何要置吴茂臣于死地。
姚颜卿嘴角轻翘了一下,淡声道:“殿下位高权重,自不在乎得罪权贵,我虽贱命一条,却也不想壮志未酬便命丧黄泉。”
三皇子眸光一寒,沉声道:“谁敢让你命丧黄泉。”
姚颜卿似笑非笑的看着三皇子,反问道:“殿下认为会是谁?我姚颜卿不过是一个芝麻大的小官,岂敢得罪承恩侯府。”
三皇子眸光闪了闪,身子朝后一仰,看向姚颜卿的目光晦暗莫测,他到底是小看了姚颜卿,不想他竟如此通透,竟连他的打算都一清二楚,既如此,他怎敢作出这样的事来。
三皇子心中涌上一股几乎压制不住的怒火,看向姚颜卿的目光渐渐变得锋利起来,冷声道:“五郎是觉得我护你不住?”他既有心动温玉衡,自是做好了万全之策,虽未必能叫他一朝倾颓,却也可伤筋动骨,借此卸掉老四一臂。
姚颜卿听了这话几乎要大笑出声,他微垂眼眸,卷翘的长睫遮住他眸底的讥讽之色,半响后,他情绪平复,淡淡道:“靠山山倒,靠水水流,我以为殿下应知这个道理。”
从三皇子这个角度望过去,姚颜卿眉宇间的神色显得有些讥诮,更有一种别样的高傲,这也让他再一次有了清晰的认知,哪怕是同母所出,姚颜卿与杨士英本质上大为不同,姚颜卿是一朵人间富贵花,凝聚了世间繁华,矜贵而高傲,杨士英却为一株菟丝花,唯有依附仰仗强者,才能一世无忧。
三皇子撑着下巴看着姚颜卿,神色渐渐慵懒起来,姚颜卿扭过头来,正好与那漫不经心的目光对上,他却是不闪不避,嘴角轻轻勾起,缓声道:“殿下何必急于一时之争,为此失了圣心岂不是得不偿失。”
三皇子细长的眼微眯了起来,忍不住向姚颜卿的方向俯了俯身,哼笑道:“五郎越发叫我看不懂了,这话可是出自你的本心?”
姚颜卿削薄的唇微勾了一下,下颚轻轻一扬,这使得他本就显得高傲的神情越发透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之态。
“殿下若觉得不是出自我的本心,自可把这话当作耳旁风。”姚颜卿摩娑着拇指上的翠玉扳指,似笑非笑的瞥了三皇子一眼。
三皇子心下一动,想起了近来晋文帝待姚颜卿非同寻常的态度来,起身坐到了姚颜卿的手旁,笑道:“自是不敢疑心五郎,五郎有经世之才,只在父皇身边念个折子岂不是埋没了人才。”
姚颜卿挑眉看向三皇子,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来:“若能得殿下举荐,臣自是感激不尽。”
三皇子笑道:“五郎可想来户部任职?你我表兄弟携手共进亦不失为一桩美谈。”
姚颜卿轻笑一声,纤长的手指端起盖碗轻轻呷了一口,轻声道:“殿下若能举荐臣到刑部任职,臣必奉上厚礼以示恩谢。”
三皇子有亲近姚颜卿之心,更有试探之意,以他之才若肯为自己所用,必要培养他为左右臂膀委以重用,只可惜这姚颜卿有些滑不溜手,既有释放善意之心,却不肯依附于他。
“厚礼?厚礼怎比五郎情谊,若五郎肯为我所用,莫说刑部,便是御史台我亦愿为五郎举荐。”三皇子倒觉得御史台比刑部更适合姚颜卿,若他肯为自己所用,来日他在御史台,便是他手中一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