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人设 上(211)
他以为这就是最苦不过的事情了。
他的目光东瞟西瞟,突然目光一凝,下一瞬急忙往后蹦,缠着梁哥不放。
“江老师还在底下没走啊啊啊——”他压低了声音尖叫。
助理需要再过一会儿才能赶到,江秋十坐在树下花坛边等待。不远处,隐隐传来男孩儿们唱歌的声音,蝉鸣声声,时不时落下两片树叶,飘在周身。
三楼说悄悄话那几个被袁宙的话吓一跳,小心伸出头往下看 。只见着树底下的男人悠闲自在,大约阳光对颜值有加成作用,哪怕身为同性,也忍不住欣赏。
“好在江导师不出道,要不然就靠脸我们都有危险了。”口无遮拦的袁宙被梁雪松摁住,敲了敲脑壳:“少乱说话。”
再往下看时,不光江老师在,海导师也回来了。
他俩甚至还在合影。
海桑子看着照片上两人和谐相处的影像,笑得格外开心,他说:“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是个俗人,该介意的还是会介意。我就要气死他们。”
说着,动动手指,发布图片,海桑子看到自己评论区底下的一片和谐,以及骂人的那几个账号被粉丝围攻的场景,笑得更开心了。
江秋十好笑地任由对方继续拍照,用做储备。恰巧这时,阿祥开车赶到,和海桑子道别后,江秋十上了车。
他没有转发这条单独和对方合影的照片,而是去底下留了个评论。毕竟,导师有六个,只和其中一个互动太多容易留话柄。
阿祥开车格外兴奋,手握方向盘恨不得能来个原地广场舞,他见到老板就开启了话痨模式,源源不断地从发型夸到气质,再从气质夸到老板勤奋且吃苦耐劳的品质。
他越吹越上头,从后视镜一看才发现老板椅着靠背,带上眼罩睡着了。
长途车程完,回到剧组定下的酒店已是半夜,哪怕到了这个点,酒店内外都有狗仔和站姐在蹲守,玻璃窗内暖融融灯光并不刺眼,能清晰看见沙发里窝着不少玩手机的人。
甚至还有些蹲在地板上。
车辆缓缓驶入地下车库。
蹲守在大厅的几个站姐喝了咖啡,窝在沙发上搞修图、搞站子文案。她们当中不乏有人在砸钱给自己被拍的明星们做数据。
这是一些站姐彼此心照不宣的规矩,你用他赚钱,总得给些回报。
低头玩手机时,其中一个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敏锐地抬起头,发现电梯动了!
有人在往上走!
如果是普通入住的顾客,当然可以直接进来,为什么要避开?肯定是来活儿了!
第一个发现的人直接扑过去,可惜电梯这时已经上去了,剩下的人不傻,同样一股脑呼啦啦围过去,一群人就看着电梯一点点往上移动,数字定格在了九。
九楼……九楼住着谁?
住宿属于隐私了,小姐们也不至于说要拍,她们还是很有原则的,彼此在群里相互问,知道是谁后便往拍摄名单中看看能不能加个人。有一些则不一样,刷卡同样上了电梯,想跟上去看看。
运气好,还能拍到几张。
九楼,江秋十和阿祥背着包往下走了两层楼梯。
沟通消息的站姐们没打听到什么,悻悻作罢,只等着看看第二天能不能拍到新鲜上班图。
第二天果然有惊喜,蹲守了一晚上,次日一大早,几个明星陆陆续续从电梯上下来,刚出电梯口就被围成一团,艰难地往门外挤。
江秋十也不例外。
这已经是常态了。
他不觉得自己和这些不肯保持正常距离的拍摄者们有什么保持良好关系的必要,每到这种时候,都是全副武装直接上车。
摄像机只能拍到从墨镜口罩帽子包围中艰难突围的几分面部皮肤。
纵使这样,她们也能认出来。
“是江秋十!”
呼啦啦一群人立刻冲上去了,阿祥和斌哥一左一右开道,短短十几秒,已经足够她们拍出不少照片。
一看,基本都是废片,脸挡得严严实实。
江秋十的私照很难弄,上下班图压根拍不到什么,粉丝那边打击得也很严,不让粉丝传播私生图。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官方严格禁止,就更有粉丝愿意买些“近距离照片”。
不公开就好了嘛。明面上一个个喊口号喊得比谁都响亮,爱他就别伤害他,私底下传播各种隐私传得比谁都快。
照片没几张不代表没收获,这说明江秋十录制完了追光之路的综艺,回来拍戏了。
既然回来了,产业链就可以重新开起来,黄牛们在群里和朋友圈不断发消息。
“江秋十新戏群演名额一个,女,要求身高一米六左右,带照片,价格不贵,私。”
“江秋十白天拍摄地址,群演名额一个。”
“江秋十□□,有,可验证。”
……
从住宿酒店到化妆酒店经历了一波长枪短炮轰炸,出化妆酒店门口上车去片场同样不得安宁。
上了妆,做了造型,帽子和口罩就不管用了。江秋十坐上车,无视了所有咔嚓声响,安静驶向片场。
上海街·香港街那条拍戏的街口被剧组工作人员拉了隔离带拦住了,边上是闻讯赶来的炮姐们,人没来前,还能和谐聊聊天,车一进来,立刻剑拔弩张抢位置拍。
换上了民国长袍的江秋十撑伞进入片场,一路和人问好,再大声和导演打招呼。
导演叼根烟,正和群演大妈们一块儿做早操,听见江秋十叫他,转过身,蒲扇似的大手往人肩膀上一拍:“好小子,你可总算回来了,今天我非拍个大夜戏给你看看。”
这段时间,江秋十不在,剧组突然就乱了不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平常也没见他怎么管剧组啊?
江秋十安静微笑:“行,今天拍哪场?”
外面场记牌上挂了,他还是多问两句。
导演说了串数字,他点点头,从身边阿祥拎着的包里掏出剧本翻了翻:“行,你们快点。”
说罢,施施然去找位置坐着等候场,顺道和其他几位老演员们对对戏。
主演回来了,其他工作人员忙碌的速度都要快不少。没多久,导演就拿大喇叭嚷嚷着开拍开拍。
目前戏份还在拍刘兴华青年时期,父亲去世没多久,少年人艰难守着寡母和家业。
利字当头,老当家的没了,不从小当家这里捞些油水,说不过去吧?
大宅院里,年轻男子和一群人面对面坐着。
“Action !”场记板落下。
场上气氛瞬间为之一变,暗潮汹涌。
上首的年轻人隐含微笑,圆框眼镜下的双眼温和,却带着坚定,他放下茶盏,笑着说:“不知今日是什么风,把各位叔叔伯伯都吹来了。平日来的倒没这么勤。”
一句暗刺,令众人面色微微一动。
左侧第一个发须皆白,眼神锐利的老人捻一把胡子,无奈道:“你这孩子,面对长辈怎能这样无礼?”
刘兴华啊一声,恍然大悟,起身做揖:“是小侄唐突了。最近家父新丧,小侄心绪不宁,还望各位叔叔伯伯见谅。”
“不知各位叔伯……”他像是真的不解似的,抬手左右示意,“这守孝的日子,齐齐上门,究竟有何贵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趁势上门欺负寡母幼子呢。”他乐呵呵道。
还没等其他人开口,刘兴华便主动再次行礼:“看我,光想着家父生前叮嘱的要守好家业,忙得实在心绪不宁。请各位叔伯再次体谅小侄的无礼。”
几位老人们眼神交汇。
有的不屑,有的嗤笑,还有的不耐烦。
全都强行压在名为亲情的假面之下,惺惺作态。
在他们看来,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成什么大事?
作为亲戚,自然要帮着接管刘家。
这场机位设置多,请来的全是老戏骨,一个撇嘴,一个对视,满面皱纹里都是意味深长的戏。
正在这时,一个丫鬟进来上茶。
丫鬟跟道具似的,从群演里挑出一个上完茶下去就行,不需要多么亮眼。谁知这个丫鬟上完茶,一抬脸,那张面孔漂亮得有些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