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快穿到原主作死后(44)
哪怕是家中秘传,似乎就是对着他来的。
弗雷德这么一愣神,剑上的黑雾就要向他的手上弥漫,他用尽了全身气力想要抽回去未果,只能向后退了一步,舍了剑。
那柄剑稳稳的停在了塞纳的手中,枯灰手掌将那柄泛着银光的圣剑握在手中显得不伦不类。
没有一个亡灵法师会喜欢手握圣剑的感觉的,因为那柄圣剑,握在他的手中,正让他的手冒出如同烤焦一样的烟雾,而在虎口处,已经连灰暗的颜色都找不出来了,变成了一团硬硬的焦黑。
但是塞纳仍然固执的,甚至是毫无感觉的握着那一柄圣剑,一如那日他母亲刺向他一样的坚决,毫不留情的刺向了弗雷德的胸口。
电光火石之间,弗雷德甚至在疑惑他究竟为什么要对自己有如此大的仇恨,以及用这样的方式。
他顿了一下,失去了及时躲开最佳的机会。
却没想到剑尖堪堪刺入自己的时候却停了下来,弗雷德抬眼,却见他的对手并没有看向自己,反而是看向他的身后。
两人打了这么许久,算是势均力敌,谁的身上也没有沾染上血迹,但是却在两人故意避开的米落身上,红艳的血染湿了他的前襟。
“你怎么吐血了?”塞纳忽然很小心的问道,仿佛他的复仇,都要摆在后面。
米落对此也是一脸的茫然,乖巧的摇了摇头:“不知道。”生怕塞纳担心的安慰道:“没事的主人,并不疼。”
你当然不疼,塞纳眉头一皱。那是反噬。
换句话来说,那是米落的思想不想再受控,用自己灵魂想要冲破身体的反噬。
弗雷德并没有趁着塞纳这一走神的时候离开,他的所有注意也全部放在了米落的身上。
塞纳如今想要下手,十分的简单。但是那手上的剑却有千斤重,他再往下哪怕那么一寸,就可以迎来两个人的葬礼。
他看着弗雷德,眼中的嘲讽尤盛,却在那满是嘲讽的瞳孔中掩藏着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羡慕:你的命真好,父母为了你而愿意献身,这里又有人愿意为了你而魂消。
为什么,无论是我爱的人,在乎的人都愿意为你而死?
第34章 圣子与骑士
如果有人在今天之前的任何时候对他说他会轻易的放过最后一个该死的梦魇,他一定会觉得那个人是胡说八道。
甚至就在前几分钟之前,他都在杀死弗雷德这件事上是那么的坚决。
却在此时, 几乎已经忘记了弗雷德的名字。
他的古堡长时间的没有日照, 加之不知道多少人的亡灵受困于此, 人只要走进去,无论外面的烈日再强盛, 那种阴暗的气息就自然而然的从脚底心直冲头顶。
这确是米落出生的地方,他甚至比塞纳还要爱极了这里。所以当塞纳用一种不知道是怎样的传送魔法将他带回家的时候,他高兴的简直要无法说出话来, 连带着血的衣服都不换了, 这边摸一把,那边坐一坐。
像是一个才经历了一场不愉快的旅游, 好不容易回家的孩子。
本来就不会察言观色的人,又怎么理解的了站在他一旁的静静的看着他的塞纳呢?米落胸前的那一滩红色,刺眼极了, 但是映衬在此时的米落身上, 却像是一个小孩子不小心将番茄酱倒在了身上。
用系统的话来说, 就是【他对楚恒好不容易搞出来的那一滩在胸前血液实在是不尊重。】
不知道塞纳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想法,在沉寂了许久之后,他忽然爆发出一声呵斥:“谁允许你抱他的!”这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不仅仅是米落,就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连接下来的话,都被吓了个无影无踪。
米落被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着急的辩解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见主人也是这样安慰我的,所以我才……主人我错了,主人我下次再也不会了,主人我永远听你的不理那个弗雷德!”
他这一口一个“主人”的声音传入塞纳耳朵里面,实在是刺耳,无不提醒着他想要见的,想要听的,都不是面前这个人。
明明是同一个身体,无论是语言还是动作习惯,找不出一丁点的相似,就连嗓音,面前这个米落都是将那个柔美的嗓音轻轻的挑高。
但是圣子似乎害怕这样的嗓音压不住人,每一句的末尾都会沉下去,后来则是因为压在他身上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连声调的力气都没有了。
见他想见的人实在是轻松,他甚至不需要念出超过一个字的咒语,只需要动动手指,他就可以出来。
塞纳的右手上一片乌黑似焦炭,当他的手指触摸到怀中那件东西的时候,甚至可以清脆的听到两个坚硬的物体相撞的声音。
似乎害怕自己已经碳化了的手碰坏了那样东西,塞纳忙将左手神了进去,小心翼翼的将它掏了出来,一瞬间,灰暗的室内一片明亮,上面镶嵌了蕴含了光明力量的魔法水晶完全不用借助阳光的折射,就可以自然的发出璀璨的光芒来。
那是一张只有两根手指宽的面具,塞纳甚至细心的做了一个精致的鼻托,仔细的控制了那些魔法水晶的数量,不至于压伤他的鼻子,一切都是他喜欢的光明的颜色。
塞纳小心翼翼做出来的时候,是觉得米落会喜欢的。
但是现在,他像是一个老匠人在完成此生最后一件珍品一样的端详着,摸索着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在经过最后的检查之后,塞纳才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缓缓的看向了米落。
米落不喜欢这个眼罩大小的面具这么亮的样子,但又因为是塞纳拿出来的,这不由让他想到了那天主人将自己的面具弄坏之后给自己的承诺,这样想来,就十分高兴了。
见塞纳半天没有动作,他早就有些跃跃欲试,小声的问道:“主人?”
“嘘。”塞纳很轻的说了这一个字,他看着米落高兴的样子,拿着面具的手微微一紧,手指按压在了魔法水晶上,自带的光明力量很轻易的,就让他本来没有受伤的左手发出了烧焦一样的味道。
塞纳毫无知觉的将那个面具越攥越紧:终究,那用尽最大的天赋做出来的面具还是无法亲自戴在他的眼上。
他应该是不喜欢的吧,塞纳有些苦笑的想着,区区几块魔法水晶怎么可能比得过他原来的光明女神的赐福?
“不要说话。”塞纳轻轻的对米落命令道,然后缓缓的走向他,将面具郑重的戴在了他的眼上。他丝毫不在乎手指尖被灼伤的疼痛,轻轻的摸了上去。
米落听话的闭上了嘴巴。面具遮住了米落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纯粹的双眼,在塞纳看来,这样的他才和圣子有了那么一瞬间的相似。
塞纳就这样在他面前站着,幻想着面前的就是他想要见到的米落,可是见了米落之后他要跟他说些什么?
米落胸前那一片的鲜红终于在塞纳的身上起到了它应有的作用,刺眼的很。
“嘉德菲主教死的很惨吧,死在了他最信任的人的手中。”他说完这话,双眼直直的看着米落的身体有没有任何的反应。
塞纳都看不起现在的自己,他本能的有许多的话,想要和米落去说,但是又不敢叫他出来。害怕米落的灵魂因为他的刺激再受到什么损伤,却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的那一瞬间,他竟然是期待米落有反应的。
就像刚才救弗雷德的那种反应一样。
但是只看到了面前的人手足无措的迷惘,似乎不知道他的主人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题,不过依旧是尊崇着主人的命令,乖乖的闭上了嘴。
那句话说出口去,不经意间才发现是有些变了意味的:“你觉得他无辜么?你可怜他么?”
“那么我呢?我又何尝不是死在了最信任的人手中?有谁可怜过我么?”他指着米落说到:“你是不是觉得你无辜?”
“巧了,我当时也是这么觉得的,和今天的你一样。”他的嘴角不合时宜的翘了起来,给自己说的话带上了极端的讽刺意味:“就连你如今的任人宰割,都和我当初是那么的相似。”
“你说话啊。”他几乎要控制不住上前去摇晃米落的肩膀:“你也给我那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