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先做调查吧。”
“嗯,回宁府吧,看看兰生从王夫人那儿是不是问出了些什么。”
待二人一路返回宁府时,方兰生刚好也往回走,三人碰了个头,便自觉推门进去了。
“三位公子!”宁伯自然是等在院子里,瞧着他们三人回来,扫帚一丢就扑上前来:“可是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方兰生点点头,示意宁伯别激动,转脸对青之缓缓道来:“下毒之事,恐怕不是王秦汉所谓。”
“哦?”青之挑高了音调:“何以见得?”
“具王夫人描述,王秦汉并不是会落毒害人的小人,更何况,其实……他与宁老爷,恐怕私交不如传闻之中险恶,相反两人或许还能称得上是好友。”
“不可能!”宁伯双眼瞪的跟铜铃一般大:“王老爷同我家老爷一贯交恶,甚至牵扯到少爷。在少爷接掌家业后,提出许多利民建议,例如削减赋税等,这种事对于王老爷他们而言,自然是利人不利己,找老爷提过几次,可老爷也没办法,只能由得少爷做主。王老爷一干人等自然恨死少爷,每每在商会之中叙事,总是端着长辈身份训斥少爷,从不将他放在眼里。”
“宁伯,看事不能只看表面。”方兰生低声道:“我们所能瞧见的,不过是他们表现出来给外人看的。宁老爷与王老爷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恐怕连宁公子都不了解……”
“兰生,你且说说,你从王家那儿打听到了什么消息?王夫人又同你说了什么?”
他点点头,细细说着:“毕竟是相处几十年的发妻,王夫人对于王秦汉的事多少也能感觉出来。我并未见过牡丹姑娘同杜鹃姑娘,但从王夫人口中得知,料想品性样貌定然不差。”
“王夫人口中?”难道这位正宫娘娘竟然如此大义?
“是的。其实王夫人一早便知道了牡丹姑娘同杜鹃姑娘的事了,只不过王秦汉不提,她也当作没有这回事,平日里该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想来也是因为这点,所以王秦汉对她特别优容与信任,什么都与她说。其实王秦汉心中,一直都将宁老爷当作自己的良师,于他而言,没有宁老爷,就没有他今天的地位,所以对于宁家一切,他都报着感恩的态度。”
“这……这不可能啊!”宁伯还是不愿相信,毕竟他跟在宁家这么多年,看过了这么多事,王秦汉都是与宁家意见相悖,甚至于不念及当年情谊,对于病中的老爷恶语相向。这样的人,如何能与老爷是好友?
“这一切不过是宁老爷与王秦汉的计策。宁老爷身子不好,需将家业交给宁公子打理,可惜宁公子年纪太小,而商会中的人又多是他的长辈,论资论辈,他们都不会听一个毛头小子的命令。这样对于宁凉而言便是一件坏事,无法操控指挥旁人,如何能够管理好一整个商会?
处于这点,宁老爷便私下找来王秦汉,本是想将宁公子托付于他,但王老爷却连连推脱道,若让宁凉在他手下历练,那众人会更加不信任这位少年总商,转而投信于他;最好的办法便是他有意与宁家交恶,一是方便在商会中伺机观察,能够分辨得出究竟哪些商家会员存有二心;二他与宁家分为两派,由他起头反对宁凉的各种意见,可到最后总是让宁凉的意见付诸行动,久而久之,众人便会习惯于听令宁凉,能够帮其在商会之中扎稳脚跟。”
“原来是这样——”青之点点头:“我虽是猜这姓王的恐怕不是坏人,但也没能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了还一份人情,竟会到如斯地步。世间难有此等至交啊,不顾自己名声信誉,也要替故人之子铺好大道。”
“确是难得。”
“只是我仍有疑惑——虽从两边打听而来的消息都能让人多少猜到也许此事当真与王秦汉无关,可你是用何种办法让王夫人说出这么多过往之事的?”方兰生口才不错这是众所皆知的事,但毕竟是一个陌生人前去同人老婆打听自己老公的旧闻,就算是个傻子也会有所保留,怎么会事无巨细一五一十的将所有的事全盘向他说出呢?
方兰生笑笑,看了看大众,果然都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只见他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袍子,众人投去求知的目光,正打算好好听听大理寺卿方大人是如何展开舌粲莲花的技能来劝服王夫人说出实话的时候,便见他撩起外袍,腰间一块铁做的小牌随着他的摆动摇晃几下,上头赫然刻着:”大理寺”三个字。
“我不过告诉她,我乃长安大理寺卿,奉皇上之命,特来查问江淮总商一案的。”
我靠!
“……大理寺……大理寺……?!”宁伯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此下一听,吓的脚下一哆嗦,差点没给跪下:“你是……你是……”
青之离他最近,自然伸手过去扶着像是患了帕金森的宁伯:“别管我们是什么身份,能帮得到你家少爷老爷的不就好了吗?”
宁伯还是哆嗦的说不出话来,青之大手一挥让大狗赶紧过来把他爹掺进屋里缓缓,继而转头对方兰生说:“咱们先说咱们的,原来王夫人一早便知道那姓王的在外头养了俩小的,难怪那两人闹得风风雨雨,街坊都在互传也没见她出头说上两句话。”青之露出失望的表情:“还以为能看得到正宫娘娘怒斩小三小四的好戏呢!这下该有一大帮人该失望了。”
“侯爷就不要再开玩笑了。”
“好罢,说回正题,既是如此,王夫人那儿可是知道牡丹杜鹃的底细吗?”
“嗯——”方兰生点点头:“我正要说此事,不知道侯爷方才是去两家都打听了消息吗?”
“不曾,只去了城东那位家里,可是却听到了有意思的事,而后想想,西边那家恐怕就没必要去了。”
“……侯爷也觉得杜鹃姑娘有问题?”
“嗯,单说她与宁凉之前那一段情断之后,宁家便出现此等大难,不得不让人猜疑这其中的问题。”
“王夫人亦是如此说,王秦汉并不是真正好色之徒,与牡丹姑娘……或许真是情不自禁,但对杜鹃姑娘……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当时杜鹃姑娘与宁公子之事全城皆知,王秦汉自然也有耳闻。王夫人说,恐怕他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在宁公子与杜鹃姑娘情断之后,将其接到城东。在外看来像是处处留情,但实际是为了什么,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王夫人也不知道这当中之情?”
方兰生摇摇头:“并未,也许……这仅是我的猜测,王秦汉是担心将王夫人牵扯进来,故不在同她细说。王夫人亦同样担心,这一年多来王秦汉虽偶有回家,但每当她询问起宁家之事,王秦汉总是面露愁色,但还是宽慰她道无须想太多,他自有打算,一定会还宁府一个公道。”
第193章 扬州秦汉
“这么说来,倒是能直接去找姓王的摊牌了?”青之摸着下巴,还沉迷在cos福尔摩斯的情境中:“虽然从两边得到的消息推断而出确有可能,但是这事毕竟牵扯到宁凉的命运,万事还需谨慎而行啊!”
方兰生也在犹豫,毕竟事情以下有了谁也不可估见的逆转,着实让人为难。
“那究竟——”本想问一句那究竟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见傅言信竖起手指表示噤声,随后足尖一点,飞跃出正厅,抛下一句话:“恐怕不用去寻他了。”青之与兰生两人相视一看,忙追出去,就见傅言信一个飞扑,又勾手从草堆之中抓起一个人,丢在地上。
那人哎哟哎哟的叫着,青之忙赶了过去,“咦?”细看后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年,王秦汉年纪虽小于宁远道,但也是宁凉的长辈,就算他是做胭脂水粉,懂得如何保养自己,也不至于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的模样把?!
“你是谁啊!?”青之不由得拔高声音,伸手挡住从他身后走上前的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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