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
沈烟最怕熊孩子,与其说秋泠是熊孩子,不如说柳行才是货真价实的熊孩子,而且还是有势的熊孩子,他道:“我可以治疗柳公子的伤,这件事……”
柳行坚持打断沈烟:“没完。”
沈烟看向柳逐月,眼中有着一分恳求。
秋泠感觉到沈烟的无奈,他颤抖着声音说:“我,我可以不要牙齿,也可以不要舌头,我的双手也也,也可以不要,哥哥,你不要为我为难。”
柳逐月道:“那就请沈公子治疗我腿上的……”顿了下,他在“牙印”与“伤”之间犹豫,他心情一言难尽。
不就是一个牙印,称得上是伤吗?但是这是柳行的心意,他无法拒绝,而且他一直对鸾凤国神官才能拥有的治疗术感到好奇,如今有机会见识,他自是不会拒绝。
沈烟应一声好。
柳行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见柳逐月对他摇了摇头,他用冰冷的目光扫了秋泠一眼,没再做声。
沈烟伸出手,像柳逐月腿上这种小孩子咬出的牙印治疗起来实在是太简单了,甚至不需要凝聚载体,直接治疗即可,然而他的手刚碰触到柳逐月湿了一片的腿,柳逐月便大跨步进了马车。
柳行回头瞪了秋泠一眼,跟在柳逐月身后坐入马车。
马车内柳逐月轻缓好听的声音传出:“沈烟公子还不上来?”他实在是不好说“你不是说要治疗我腿上的牙印”?区区一个乳牙咬的牙印而已。
沈烟抱着秋泠,先是将瑟瑟发抖的秋泠放入马车,之后在柳逐月双手的搀扶下进入马车。
马车内极为宽敞,柳行一双仿佛淬了毒的双瞳时时刻刻都看着秋泠。
沈烟感觉到秋泠的害怕,他重新将秋泠抱在自己怀中,先是脱下秋泠的鞋子,又脱下自己的鞋子,微弯着身踩着铺在马车木板上的厚重被褥,坐到了柳逐月身旁。
在沈烟打算隔着几层布料直接治疗柳逐月腿上的乳牙印时,柳逐月思考如何才能不显得对这么一个小牙印不是很重视的模样掀开衣服,这个伤口本身对柳逐月而言无所谓,他好奇的是鸾凤国神官的治疗术能做到的什么地步?
所谓断肢再生,回忆曾经的柳青即可知,那是真的。
所谓断肢再生,再生的地方是否会有印记?牙印被治疗时所需的时间,以及治疗好的牙印处是否会有印记?
在柳逐月思考如何不动声色地达到自己目的时,柳行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身,紧贴在柳逐月身边坐了下来。
柳逐月看向柳行,柳行眉眼低垂,动作小心翼翼地掀开柳逐月的裤腿,当他看到柳逐月大腿上仍旧在冒着血珠的牙印时,整个车内气温骤然变冷。
沈烟看柳行这模样,内心十分后悔,他就应该在柳行掀开柳逐月裤脚之前直接治疗柳逐月腿上的伤。
柳行又瞪向了秋泠,却见秋泠整个小身板都埋在了沈烟怀疑,他瞪到了秋泠的后脑勺,收回目光,他忍住心中的暴虐,动作小心翼翼地为柳逐月擦掉腿上的血迹,但是刚擦掉又看到血珠,他吸了吸鼻子,眼泪啪嗒啪嗒向下掉。
见柳行这模样,柳逐月轻笑出声,他揉了揉柳行的头,道:“乖,不哭。”
沈烟看了看柳行,心道,这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就只是一个牙印而已。
沈烟一只手抱着秋泠,另一只手放到柳逐月腿上的牙印处,柳行道:“你轻点,我哥哥自小娇生惯养身娇体弱,受不得任何伤!”
柳逐月面上的表情僵了下,他很想说,他不是他没有他是走过尸山血海的人。
沈烟表情微妙地看了柳逐月一眼,他所碰触的地方白光凝聚,只是眨眼的时间,柳逐月腿上的牙印便消失无踪。
柳行愣了下,他将柳逐月腿上残留的血迹擦掉,却再也看不到任何伤口。
柳行惊呆了,即便听说过鸾凤国神官的治疗术很厉害,可是听说和亲眼看到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沈烟道:“柳行小公子可放心了?”
柳行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
柳逐月又摸了摸柳行的头。
沈烟看了看柳逐月,又看了看柳行,抱着秋泠挪了个位置,与二兄弟拉开了一段距离。
柳行掰着手指头,双瞳亮晶晶地看着沈烟,道:“等你与我们回到柳国,你就与我一起去学习。”
沈烟:“啊?”
柳行道:“我最是瞧不起那几家的熊孩子,不就是看我精神域不稳定一直欺负我,沈烟小哥哥能战斗,又能治疗,我让那些废物看看我的厉害。”
沈烟:“……?”
不是,柳行这话是什么意思?先让他捋一捋。
按照柳行这话的意思,不会是……
沈烟看着柳行的目光非常一言难尽。
按照柳行扭曲的三观,以及柳行每日跟在自己兄长后面跑动跑西,他还以为柳行不上学堂,单纯在家里学习……
所以,他其实是上学的吗?
第168章
沈烟太疲倦了。
沈烟隐隐约约记得,柳行在他耳边一直说,他比他大不了几岁。
所谓大不了几岁,是四岁。
柳行说,到时候他们上同一所学堂,成为同一班级的学生。
沈烟想他都多大了,先别说他对柳国的学堂制度不理解,即便理解他也不可能愿意和柳行一起上学。
不存在的,不可能的。
柳行又说,那群熊好几代,以前他精神域不稳定,不能战斗,他们就嘲笑他欺负他,只有柳逐月出现时他们会收起他们的嘲弄摆出一张张虚伪的面孔,可是当柳逐月不在,他们就……
再之后,柳行又说了些什么,他就想不起来了。
沈烟靠在马车车壁,双手抱着秋泠,陷入了沉眠,呼吸平稳。
双唇一直开开合合的柳行见沈烟已然入睡,他有些不满。
他朝沈烟靠近一些,秋泠睁着一双大大的双瞳与柳行相对。
柳行超秋泠呲呲牙,露出嘴里的小虎牙,秋泠脖子缩了缩,小身板扭动,转过小身板,小脸埋在了沈烟的胸口。
柳行伸出一只手,在沈烟脸颊上戳了戳,试图将沈烟戳醒,他想继续对沈烟说他未来的雄伟抱负,没有梦想的少年与咸鱼有什么两样?
在柳行打算第二次戳沈烟脸颊时,一只小手啪地一声在柳行手背上拍打了一下。
柳行最是喜欢笑,天真纯真是他隐藏扭曲心灵的一种伪装,比起阴沉嗜血的孩子,天真灿烂的孩子更是容易被长辈所喜欢。
柳逐月是柳家的继承人,也是唯一继承人。
柳行出生因精神域的不稳定便已被家族遗弃,除了柳逐月,包括父亲母亲在内,没人真心待他,为了能够更好的生存下去,他只能用一层虚伪的童真将自己伪装起来,只是这种虚伪并不需要展示在秋泠面前。
秋泠很怕柳行,在他看来柳行与魔鬼无异。
柳行伸出手,朝着秋泠伸去,秋泠双瞳骤然收缩,他双唇微微开启,“呜呜!”
沈烟眼皮掀了掀,将瘦小的秋泠整个抱在怀里,转了个身,背对柳行。
柳行眯着眼睛,看着秋泠从沈烟怀里冒出的头发尖尖。
秋泠在沈烟怀里瑟缩了下,他仰起头,隔着一小段距离偷偷看柳行,看起来弱小可怜无助,还会呜呜嘤嘤。
柳行对秋泠呲牙,秋泠小身板一缩,头发尖尖都看不到了。
柳行想瞪秋泠,却什么都看不到。
人小就了不起吗?
人小确实了不起。
柳行蹭到柳逐月身旁,先是靠在柳逐月的肩膀上,之后便换了个姿势,直接趴在了柳逐月的腿上。
柳逐月轻轻抚摸柳行的头发,他闭上眼睛睡了。
沈烟醒来时,已经过了整整两天。
他睁开眼睛,入眼便是含着两泡泪珠的秋泠,他轻轻拍打秋泠的背,安抚他。
随行的队伍有医师,经医师诊断,沈烟只是太累,秋泠听得一知半解,总结起来就是沈烟并无大碍,不过秋泠仍旧感到非常不安,只要沈烟不醒,他就不可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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