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红莲已经这样了,但是灵药峰的医修想弄清那具身躯的秘密,就得找上她,所以方亦清才会为难。
裴溟又说道:“东洲那边也传来了消息,段崧还没找到,太初城已经彻底散了,听人说城里大半房屋被毁,也有趁机发财的,揽走不少东西。”
“无定山庄也倒了,他们倒是比太初城的人好点,没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但也不好过,不是隐姓埋名就是避开人走。”
江与眠听着,想起日前去太初城和无定山庄时看到的景象。
两大宗门都建的恢弘气派,实力雄厚,半个月之前哪里会有人想到,这样的庞然大物在一天之内就彻底落败了。
太初城和无定山庄一倒,东洲势力重洗,其他洲域的门派就算没有插手其中的念头,也会密切关注。
两人在房里说了一会儿话。
裴溟将自己听到的消息都告诉了江与眠,没多久就到了他值守弟子堂的时辰。
徒弟走了之后,江与眠宿醉后的酒意缓解了大半,他在房里待着没事,就去裴洺那边看了看。
裴洺醉狠了,到现在都没醒来。
他不放心,还探查了一番,发现真是睡着了才放心。
院子里昨晚的狼藉已经收拾好了,江与眠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裴溟酒量堪称惊人了,喝得比他还多都没醉。
或许体质不同,天赋也就不同,裴洺抿了一口就醉倒了,他俩还是孪生兄弟。
他漫无边际地想着,又回了房里。
书案上的笔墨已经许久没动了,江与眠偶尔才会在来了兴致的时候写字书画,对这方面,他并不如功法招式那样精通,堪堪过得去而已,所以兴趣不是很大。
不过他倒是挺喜欢看一些古籍的,或者是异宝录奇闻录这些。
书架上满满当当,江与眠站在书架前沉默许久,才抬手从最高处取下浮生梦。
从他穿书过来,就将这本书束之高阁,没有再翻看过。
那时他以为穿越到这里是一次重生,拥有了鲜活的生命,能活下去就已经很好了,他也不想和原主一样三番两次失去记忆。
如果他是夺舍而来的话,跟原主无比熟悉的君天莫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神魂有异。
而且他和这具身躯的契合度从没出过任何差错。
这一点他以前意识到了,但从来都没有细想过,直接忽略了。
夺舍一事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到,说明他和原主的神魂同出一源,而这意味着,如果猜测正确的话,他就是这里的江与眠,那前世又是怎么回事。
江与眠缓缓翻开浮生梦。
*
裴溟一回到云遮峰就发现了不对,江与眠房门紧闭,从里面传来阵阵灵气震荡。
“哥哥。”
裴洺焦急地在江与眠门前转来转去,他这点修为在江与眠面前不够看的,所以无能为力。
好在江与眠把房间封了起来,灵气只在房里震荡汹涌,不会伤到外面的一草一木。
“你先回房,没事不要出来。”裴溟眉头紧锁。
裴洺的房间被下了结界,以防江与眠灵气外泄伤到他。
“师尊。”裴溟喊道。
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回答,而他也没有等,直接就开始动手,打算强闯进去。
看这动静,江与眠应该是行岔了功法,已经有走火入魔的征兆了。
裴溟怎么也想不通,明明走得时候还好好的,而且以江与眠通透的心志性情,竟然陷进了入魔的境地。
江与眠修为比他高出一个境界,这层屏障根本就打不破。
房里的气息越来越危险,甚至在攀升到顶峰之后逐渐萎靡起来,裴溟眼里血丝浮现,几乎红了眼,再顾不上其他,以血祭之术拼着重伤闯了进去。
房里的人双目紧闭,放在膝上的两手各自掐诀,显然是在练什么功法。
在江与眠气息减弱之后,裴溟上前打断了他功法的运转,同时施法护住了他心脉。
江与眠唇边不断溢血,身体微颤,却始终都无法醒来。
应该是被心魔魇住了。
裴溟在软塌前矮下身,单膝跪在地上,他喊道:“师尊。”
江与眠闭着眼,没有任何回答。
他抬手用衣袖帮江与眠擦去唇边的血,可怎么都擦不干净,血一直往外溢。
“师尊。”裴溟声音微哽,试图唤醒他。
可无论是打断功法运转,还是用清心术为他明心去障,都无法叫醒江与眠。
看来外力是没有用了。
眼前全是江与眠嘴边和身上的血,一片刺目的红,让裴溟几乎有眩晕的感觉。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么怕血。
涵虚洞天里被遗忘的记忆再次苏醒,是他两世都不愿面对的残忍事实,上一次江与眠浑身染血的时候是在死之前。
有水迹从他眼中不断滑落,视线里一片模糊,但眼前的血红始终不散。
“师尊。”裴溟哽咽着,但没忘记自己应该做的事。
他单膝跪在软塌上,挨着江与眠一侧腿,随后一手按在江与眠脑后轻轻往前推,两人额头紧贴。
裴溟想将灵识探入江与眠识海之中,但遭到了攻击。
这是每个修士潜意识里都会有的护身之法,识海是修士最为隐秘的地方,一旦被侵入很有可能会被他人主导思维想法,成为一具傀儡,所以天然就对一切外来的东西有着攻击性。
前世遭遇过许多折磨苦难,让裴溟心志更加坚韧,他忍着被攻击灵识的极度痛楚毫不退让。
第71章 心魔
前世和今生的记忆如同洪流一样涌来, 混乱交缠,让江与眠颇为费解。
他好像置身于事外,又好像确确实实经历了那些。
上辈子他过得平淡, 再看到那些人和事心里没什么大的波澜,让他在意的,是那些藏于黑暗中的东西。
是他从未见过的人,从未经历过的事,却无比真实。
江与眠原本浮于这些记忆的上空, 以旁观者的角度注视着,但不知不觉间,他忽然就置身其中了。
他站在一个没见过的宫殿里, 似乎在和什么人对峙。
耳畔是听不清内容的暴怒声,有什么东西被摔碎了,发出刺耳的声响。
眼前迷雾逐渐散开,江与眠看清了那个身着黑色华裳的男人。
裴溟。
他疑惑不已, 裴溟为什么会变得如此陌生。
长高了,也变得成熟了,不再有十八岁时的年少和稚气, 轮廓更为深邃俊美。
成长本来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但江与眠此时并不这样想。
裴溟虽然长高成熟了, 但神情暴躁,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血煞气, 和他记忆里那个笑眼如星辰般灿烂的少年人完全不同。
裴溟在发脾气,脚下砸了一地东西,到处都是飞溅出去的碎片。
而本该带着笑意的星眸在看向他后变得凶狠急切起来,像极了野兽的眼睛。
江与眠还没弄清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画面一转, 他又到了另外的地方。
漫天都是箭雨,他看见高台之上有个穿着黑袍的男人,下意识的,他知道那是裴溟。
万支羽箭冲着裴溟而去,在第一支箭穿透裴溟心口之后,余下的箭紧随其后,眨眼就见裴溟身上出现许多血窟窿。
江与眠脸上血色尽褪,苍白无比,他想上去救人,但脚如同被盯住一样无法动弹。
他眼捷微颤,不知裴溟犯了什么错,要受万箭穿心这种酷刑。
可即便是有天大的错,他这个做师尊的还没过问,这些人,他们凭什么动手!
他一身灵力逐渐染上灰色雾气一样的东西,正是魔魇之气。
但他一无所觉,眼里只有高台上摇摇欲坠的裴溟。
他终于能动了,灰雾蔓延到他双眼,遮蔽了一切清明理智。
万箭穿心停下了,裴溟心口处被一支羽箭贯穿,接着就从高台坠落。
江与眠没有了一切知觉,所有挡在他前面的人都被他杀了,沿着一路血迹朝裴溟坠落的地方走,无人能挡住他。
他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只知道往那里走。
殊不知自己早已陷入心魔幻境之中,他看似杀了很多人,然而一切攻击都是在冲击他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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