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
他能找到谢白鹿治水。
但这怎么可能呢?
唯有他,提前知晓此事,也知晓如何收场,他会借着这一场暴雨、这一阵东风,扶摇直上。
至于谢白鹿,江念会在暴雨过后,亲自前去找他。
只有经历过灾难,再得到援救,世人才会对他感恩戴德。
深吸一口气,江念平复了一下心情。不论如何,点翠说得对,安平侯近日再怎么颓丧,见了薛从筠几人,他是会开心一些。
毕竟他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与他们相处,哄得这几人——薛从筠与蒋轻凉团团转,现在是获得回报的时候了。
今日他们三人约自己,江念也大抵猜得到所为何事。
再过几日,便是他的生辰。
顾浦望姑且不论,薛从筠与蒋轻凉,却是对他极为上心的。
走上楼梯,靠窗的一桌已然坐了三人,江念走过去,笑得温柔,“怎么这么早?”
停顿片刻,江念又笑吟吟地说:“让我猜猜看,你们今日见我,可是为了……商讨我的生辰要如何过?”
“去年就告诉过你们,不必再麻烦,”江念没有注意到薛从筠与蒋轻凉诡异的神色,自顾自地说,“今年呢,就来我们府上,我们几人一同好好聚一聚,怎么样?”
“……念哥。”
薛从筠呐呐地喊了一声,江念看向他,“嗯?怎么了?”
问他怎么了,薛从筠又不说话了,江念没太在意,只是好笑道:“还有你。不许再破费了,年年给我送宝贝,今年更是过分,年初就在夸海口,要送什么最稀奇的玩意儿,把蒋轻凉比下来,你呀,力所能及就好了。”
江念这番话,听起来好似是在数落薛从筠,可实际上,却在不动声色地激他。
往日薛从筠一听,一准得叫起来,今日他却格外沉稳,过了好半天,才艰难地说:“念哥,不是为了生辰,是……”
薛从筠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抓了抓头发,看向顾浦望,一时之间,气氛几近凝滞。
他若是不吞吞吐吐,江念还察觉不了不对劲,但先是薛从筠举止奇怪,平日话最多的蒋轻凉又自始至终一言不发,江念总算意识到了什么,但他也没想太多,“是什么?”
“问你一件事情。”
顾浦望缓缓地开了口,“念哥,五年前在落凤山,当真是你救的我?”
第88章 想做咸鱼第88天
五年前?
江念一怔,“怎么了?”
顾浦望轻描淡写地问:“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
沉默,长久的沉默。
江念满心以为今日之约,与他生辰有关,此刻只觉得面上颇是挂不住,笑容也跟着淡去了几分。
“发生了什么?”
江念皱了一下眉,“不是你被歹徒掳走,我又在落凤山遇见了你吗?”
实际上,远不止如此。
五年前,已然重生的江念知道在不久的将来,顾相的独子顾浦望会被歹徒劫持,他还知道顾浦望会在落凤山被当地的一位村民救下,但顾浦望当时高烧不退,记忆残缺不全。
江念便早早央了他父亲,送他回乡探望祖父与祖母两位老人家,却又在半途改道去落凤山,占下了这份功劳。
原因无他,上辈子,安平侯之所以登基,也有顾相的一份功劳,他对安平侯鼎力支持,而顾相的独子顾浦望,也在朝中大有一番作为。
只要与顾浦望交好,就相当于牵上了顾家这条线,江念这才掐着时间赶到落凤山。
但是这些他自然不会如实相告。
顾浦望孤傲又孤僻,难以接近,凭借这份救命之恩,江念又花了将近五年的时间,才让顾浦望接受自己,尽管与薛从筠与蒋轻凉比起来,顾浦望的态度称得上是不冷不热,但他就是一个捂不热的性子。
江念:“好好地你怎么问起了这件事?”
顾浦望:“昨日有人认出了我。她说……当年我被落凤山的一位村民所救,但我毫无印象,只记得醒在一座荒庙。”
江念的眼皮狠狠一跳。
怎么可能?
不应当有人知道此事。
也不应当这么巧。
江念目光闪烁,“什么人与你说的?你信他这番话?当年之事,你记忆不全,记不得别的就算了,难道也记不得你高烧不退,是我在荒庙照顾你?”
他越是往后说,也越是控制不住自己,几乎到了咄咄逼人的地步,可自始至终,顾浦望就这么冷静地看着他,也没有打断他。
直到江念把话说完,顾浦望才说:“我记得,但是——”“念哥,我问的是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浦望缓缓地说:“你的祖籍在江北,既然是回乡探亲,又为何会出现在落凤山。”
江念镇定地说:“行路仓促,又遇见大雾天气,车夫走错了方向。”
这番解释,早先他就与人说过几次,所以顾浦望问起,江念还可以从容应对,但顾浦望为人机敏,江念不敢多说,只怕多说多错,露出什么马脚。
“你不信我?”
江念先发制人,他睫毛颤动,眼中好似含了泪,“你我相处五年,你会不知道我的为人吗?怎么旁人与你一说,你便如此笃信了?”
可他忘了,顾浦望是顾浦望,不是薛从筠与蒋轻凉。
“念哥,我知道。”
顾浦望看着江念,神色不变地说:“正是因为我知道,我才会问你。”
江念嘴唇动了动,“你……”
是啊。
他怎么忘了呢。
一直以来,顾浦望都游离于他们三人之外。好似与他交好,却又从不与他交心,比起参与者,他更像一个时刻在观察着的旁观者,甚至有好几次,江念都觉得自己被他轻易看透。
但是顾浦望从来都不说,江念便也不提,他们就这么相安无事地度过多年。
突然之间,江念觉得很恼怒。
他花了这么多时间,费了这么多心思,结果呢?
结果顾浦望在质问他。
他为什么就不能无条件地站在他身边呢?
就算顾浦望并非为他所救,但这些年来,他自认为待顾浦望不薄,为什么他非要执着于此事?与以往一样,装作不知道不好吗?
几乎在转瞬之间,江念就做好了决定,他泪光盈盈地说:“……你不信我。”
“这五年来,我待你不好吗?怎么外人挑拨一句,你便深信不疑,你……”
他几乎说不出话,好似伤心欲绝,江念面色苍白地看向薛从筠与蒋轻凉。
“你们二人呢?”
江念问:“难不成你们与他一样,怀疑我的为人?”
话是这样说的,但在江念心中,薛从筠与蒋轻凉远没有这个脑子,他们也从来对自己言听计从,如果非要站队,江念深信他们会站在自己这边的。
“不是……”
薛从筠嗫嚅着开了口。
果然。
江念的目光闪了闪,他就知道。
可下一秒,现实就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念哥,你就说实话吧。”
薛从筠苦着脸说。
江念的话,摆明了是不想承认的,但薛从筠想给他一次机会,只要江念承认,只要江念好好认错,薛从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可在江念看来,这就是薛从筠站在顾浦望那边了。
“你……”
江念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好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他身形微颤,好似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转头问蒋轻凉:“顾浦望不信我,薛从筠不信我,你呢?”
蒋轻凉避开了他的目光,“念哥,不是不信你,只是——”“你可知道,真正救下顾浦望的人,是白雪朝白先生。”
只一句话,让江念如坠冰窟。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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