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空有一身本领, 在顾戚面前却一点使不出,见到这个人,他就一点点的低下去,最后低到最低处,裹着满身尘埃, 向顾戚开出一朵花儿来。
顾戚看见了,也许会摘下这朵花,也许会踩碎这朵花,江彧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个胆小鬼,甚至没胆量去凑上前。
好像只要他不凑上去,他就能永远向着顾戚开着这朵花似的。
顾戚被他说的耳尖儿颤了颤,伸出手一抓,正好抓到他紧绷的尾巴尖儿上,顾戚下意识地伸手捏了捏,那鳞片的温度一直都是温凉的,被顾戚一捻,竟然开始发颤。
这尾巴好像是什么要命的地方,江彧的下巴猛地向上抬了一瞬,喉咙间似乎吞咽了下,顾戚听见了喉结滚动的声音,他侧过脸时,见江彧红着脸偏过头不看他的样子颇为有趣,一时没忍住,伸手挠了挠江彧的尾巴根儿。
尾巴根儿是藏在腰后的,这地方不太好挠,凭顾戚的手长,要整个人都埋在人家的怀里,才能撸到江彧的尾巴,尾巴根儿很软,还很粗,顾戚捏的时候也不好好捏,时不时还伸手扯一下,他扯一下,江彧整个人就颤一下。
顾戚就在这种时候里,慢腾腾的说了一句:“你不跟我说,我也是才知道。”
江彧还木在原地站着,脸上的鳞片明明暗暗,估计心里都已经放了几轮鞭炮了,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大概是哑巴了,一个屁都冒不出来,嘴唇抿的紧紧的,比蚌壳都要紧。
顾戚算是明白了,要看江彧,还是得看尾巴,他身上的鳞片都比他本人诚实。
“不说我就走了。”顾戚就松开他的尾巴。
那尾巴被松开的时候在半空中不甘心的晃了晃,像是被甩开的狗狗,委屈的恨不得在半空中拧成麻花,顾戚当做自己看不见,转身要走的时候,又被人抓住了袖子。
江彧的指头捏着他的袖口,指尖微微蹭过顾戚白嫩的皮肤,微硬的触感让两人都顿了一瞬。
然后顾戚才听见江彧的声音:“很早就想说给你听,顾戚。”
顾戚回过头来时,正看见江彧的脸。
那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了,落到天边的残阳将安全区的土墙浇出了一个倾斜的角度,江彧的几根发丝竖在明亮处,眉眼隐在昏暗处,他的银色眼眸里灼灼的闪着火光,看向顾戚的时候,像是闪着一层泠泠的光。
他的喉咙里像是压着千百句誓言,他想要挑出来几句最好听的说出来,但是那些话都想表现一下,争先恐后的往外冒,一个字儿勾连着一个字儿,又全都堵在了喉咙口里。
江彧被逼的满身滚烫,他的唇瓣几次张开,最终,只是轻轻的吐出来一句:“以后,都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说爱你太沉重,说喜欢你又太轻,总之,让我永远陪着你好不好?
顾戚被他眼底温度烫的浑身发麻,那股热气儿从脚底心一口气灼到太阳穴,却意外的不烧得慌,反而暖洋洋的,顾戚整个人都像是泡在温泉里面,从头到脚都充盈着一股暖意。
他舔了舔唇瓣,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认认真真的望着这个追求者,回了一个“观望”的信号。
“可以考虑一下。”他是这么说的。
像是顾戚这样的人,遇到不喜欢的一定是直接拒绝的哪一个,他没有拒绝,就相当于把“有戏”两个字写到了脸上。
江彧觉得自己开花儿了,深深埋在泥土里的枝丫欣喜若狂的向着太阳绽放了花朵,满身的阴郁都跟着散了,恨不得三百六十五度扭着花枝让顾戚看到自己的诚意,但喉咙处的话拥堵的更厉害了,顾戚说完之后足足有半分钟,他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
能代表他心情的尾巴倒是摇成了狗尾巴,讨好似的在顾戚身前转来转去,顾戚随意抓着一截尾巴尖儿,见江彧这傻兮兮的模样实在是好笑,就笑着饶了他,岔开了话题:“明天我要去别墅区那边过一个任务,很多人都一起去。”
江彧还在发愣的时候,就听见顾戚问:“要跟我一起去吗?”
江彧涨红着脸,缓缓地点了点头。
——
当天晚上,江彧回别墅的时候脚底下都是打飘的,罗枭喊住他,跟他说:“顾戚让我告诉你,他明天要出去出任务,问你去不去?”
江彧当时正走到门边上,人似乎还有些恍惚,被罗枭一喊,突然笑了一下。
他本来生了一副阴郁冷鸷的模样,垂着眼眸看人的时候像是条挂在山岩上、随时能扑下来的毒蛇,但他现在这样一笑,身上的冷气就都散了,昂着头看过来的时候居然有点像是——猪鼻蛇?
罗枭在脑子里勾勒了一下猪鼻蛇的模样,不由得暗暗挑眉。
“我知道。”江彧说:“明天我去。”
罗枭点头,刚想转身离开,就听江彧又说:“他今天亲自跟我说的。”
罗枭脚步一顿,点了点头,当自己给了回应,他刚拉开自己卧室的门,又听江彧说:“他还说——”
最后那几个字江彧并没有说出来,而是靠在门边痴痴地笑了笑,罗枭震惊的回过头,觉得这猪鼻蛇脑子好像有点毛病。
杀感染者杀的太多,智商都杀退化了吗?
——
第二天一大早,顾戚小队所有人收拾整齐,在安全区门口集合。
楚越陈妄凑在一起啃油条,陈妄那俩大翅膀似乎比之前更耀眼了些,清晨的光线一晃都刺眼睛,罗枭嚼着一根棒棒糖,一边嚼一边躲避那些纠缠过来要糖吃的孩子,江彧正拿着用旧报纸裹好的吃食等着,见顾戚来了,远远就冲他奔过来,身后塞在衣服里的尾巴都跟着一阵乱腰,把衣服都拱的向上顶起来。
罗枭远远瞅了一眼,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笑。
猪鼻蛇又在发癫。
因为这次的任务是安全区集结的,所以他们出行坐的还是安全区的军车,军车开过来的时候,胖老板还愁眉苦脸的跟在后面,一箱一箱的往车上搬汽油,一边搬一边说:“军老爷们,记得替我跟赵区长问好啊,我这些汽油都是算积分的吧?我这小老百姓可不能被白嫖啊。”
说话间,胖老板见了顾戚,赶忙变了一张脸,屁颠屁颠过来,凑到顾戚旁边,喜滋滋的喊:“顾城主,小的这边给您道喜了。”
活像是个前来讨赏的大太监。
顾戚把手里的吃食递给他一些,和他寒暄:“老板这活儿越做越大了,都跟赵区长做到一起去了。”
胖老板的脸色顿时又苦下去,跟变脸似的,叹着气说:“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啊,现在外面的车越来越少,我这收到的车也越来越少,有些人租一辆车出去,直接就给干报废了,我收两颗晶核有什么屁用,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还有这回,赵区长要的汽油多,他那个种类最难变出来,给的积分又少,哎,我卖给别人起码是这个价的二十倍,但没办法呀,官家现在也穷啊。”
顿了顿,胖老板又说:“听说顾老板最近混得好哟,城北那边天天加工加点干到半夜呢,以后可要帮衬着哥哥点儿啊。”
顾戚熟练的跟他打了几句官腔,然后才将人送走,胖老板走的时候,人群也聚集的差不多了。
南城那边赶来的异能者四个不认识,一个是陈戒,陈戒这段时间被陈老板关在家里特训,据说是专门请了东区的一个特种兵来给陈戒训练,才短短几天功夫,陈戒整个人就好像凝实了一圈,比原先看着更沉稳。
陈老板在磨练孩子这方面还真下得去狠心,敢把孩子放出来参加危险的任务,也会在任务之前给陈戒特训,陈戒这段时间挨得揍比他过去十八年加起来的都多。
一见了顾戚,陈戒就像是条甩着舌头的萨摩耶一样,蹬蹬蹬的冲顾戚跑过来,他是西城的太子爷,他这样一跑,其余人也都跟着跑起来,于是西城的人就跟北城的人都凑到了一起,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说话。
陈戒凑过来的时候,猪鼻蛇护食的绕到了陈戒和顾戚之间,但是根本没有用,陈戒蹦跶着,换了一边儿凑到顾戚前面去。
江彧一个人缀在顾戚的左手边,身后的尾巴都烦躁的啪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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