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会计见韩兑满面春风,不由得好奇地问道:“今天有什么喜事吗?这么高兴?”
韩兑笑嘻嘻地说道:“当然有好事了,我中午去大队给牛连长送资料,跟他聊了一个多小时,他真是个好人。”
张会计:“……”
末了,他感慨一句:“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韩兑接过话:“后浪比前浪更浪,这是大自然的规律。再见,张会计,我二哥回来了,我得赶紧回去。”
韩兑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家里。
他一进门就看到韩强正在大扫除。
韩强长得比韩刚模样周正多了,他一看到韩兑,便抬起头擦着脸上的汗珠说道:“小锐回来了?这也真是的,我这一回来,我俩住的屋子就变成了杂物房了。”
韩兑笑着解释:“大哥觉悟高,主动把他的屋子让给知青赵同志和江同志住。”
韩强目露疑惑:“真的假的?”他不信大哥能有那觉悟。
韩强的话音一落,韩刚出现了,他皱着两道杠子眉,一双牛眼斜楞着韩强:“强子,你啥意思?”
韩强赶紧说:“没啥意思,我就是随便问问。”
韩刚哼了一声,韩强赶紧低头洗抹布。
韩刚想起他和韩兑的密谋,顿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特意提醒韩强:“强子,小锐现在可是咱生产队的干部了。
韩强脸上堆笑:“老三,没想到你这么有出息。恭喜恭喜。”
韩刚接着说:“咱家小锐可了不起了。他想当干部就当上了干部。当上干部第一天就把老李家给干翻了,一个人骂得他们都跟鹌鹑似的。”
韩刚手舞足蹈地讲述着那天的事情。
韩强听得直眨眼睛,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韩刚又说:“他骂得李家那帮孙子抬不起头,大家伙笑得肚子疼,现在村里都在说李银安肾亏,李小溪李小河肾虚。”
说完,他自己先嘎嘎大笑起来,把院子里正在觅食的麻雀惊飞了。韩强也跟着一起笑。
兄弟三人聊了一会儿天,就到了开饭的时间。韩强这次回来带来了一些吃的,给韩大华打了二斤白酒,买了半斤卤猪杂,外加一些点心。花钱不多,他能收获点大家的好脸色,自己也能一起吃。
韩强一边吃饭,一边观察着家人。他发现,自己这个三弟的地位是今非昔比。
以前他是家里最小的,性格内向,话不多,说话没份量,大人有什么事情也不可能跟他商量。
这次很明显不一样了,隐隐有一种全家以韩兑为中心的情况。韩强心中略有些不服,不就一个记分员吗?至于吗?他还是个临时工呢。尽管心中不舒服,可韩强面上一点也没表现出来,反而对韩兑十分热情。
吃完饭,他也主动去韩兑屋里谈心。
韩兑对于韩强的到来是毫不意外,他正等着呢。
韩强寒暄几句,就开始问道:“小锐,我问梅子,她也没说清楚,你到底是怎么当上记分员的?”就他们家这种情况,别说是进生产队,凡是好事基本都轮不到他们。韩强对这个问题十分好奇。
韩兑见韩强自己送上了开头,他就顺着说下去:“嗐,这事一言难尽。”
韩强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韩兑继续发挥:“前段时间,大哥不是非要用大姐换亲吗?我去找公社的妇联主任解决这事,一来二去就跟她熟了。”
韩强听到韩兑提起换亲的事,不自然地笑道:“哦,换亲的事解决了,那我的心也放下了。”
韩兑心说,你放下屁的心,之前不闻不问,现在假惺惺地说这话。
这么一想,韩兑对于要坑韩强的事完全没有道德压力,不坑他不足以平复心中的愤怒。
韩兑开始认真表演,他用怀疑的眼神瞅着韩强:“二哥,原来你还是关心大姐的,我以为你只顾着自己,完全不顾这个妹妹呢。”
韩强干笑一声:“梅子可是我亲妹妹,我怎么可能完全不顾她呢?你知道的,家里是爸妈做主,上面还有个奶奶,哪里轮得到我说话。”
韩兑面带微笑,一针见血地指出来:“我妈根本没管这事,你是家中的二儿子,又是个临时工,怎么着也比我说话有份量吧?连我这个最小的都敢站出来说几句,你倒好,直接撂挑子走了。”
真相被戳穿,韩强的心情自然不大爽快,可他又想着,这个弟弟是今非昔比,当然也不好得罪他,他只能好声哄着:“三弟,你看我好容易才回来一趟,咱哥俩何苦为了这点事闹得那么不愉快呢?不管从前咋样,现在事情不是解决了吗?人们都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说是不是?”
韩兑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的神色稍稍“和缓”下来,韩强观察着韩兑的神色,适时拿出一件临时准备好的礼物:一支旧钢笔。
他说道:“老三,这是我前段时间刚买的钢笔,英雄牌的,都没舍得用。你现在是干部了,得有支好钢笔充门面,这支笔送给你。”
韩兑瞄了一眼钢笔,嘴里推辞道:“不用,无功不受禄,我这人不爱占别人便宜。”
韩强佯装生气,把钢笔硬塞到韩兑手里:“我是你哥,你亲哥,又不是别人,给你你就收下。你再客气,我可就生气了。”
韩兑:“……”小样,还挺会表演。
韩兑顺从地收下了钢笔,他深有感触地说道:“你说咱们哥仨,平时吵归吵,闹归闹,可关键时刻又能互相帮助。”
韩强点头附和:“是啊,咱们毕竟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
韩兑开始把话题往自己想要的方向拐:“你说得对。就拿大哥来说吧,我阻止大姐换亲,搅黄了他的婚事。按理,他应该恨我才对。”
韩强目光闪烁:“那你究竟是怎么做到让大哥不闹事的?”
韩兑说道:“大哥能想通,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公社妇联施压;二是我没少给他做思想工作;三就是,我们俩定了一个两年计划,这个是关键。”
韩强好奇地问:“什么两年计划?”他只听说过五年计划。
韩兑压低声音:“这个计划是我们私下里说的,可不能外传。”
韩强赶紧表态“你放心,我这人嘴最严实。”
韩兑娓娓道来:“我的计划是这样的:先进入生产队当记分员,然后抓紧一切机会表现自己,赢得民心,抓牢权力,之后,再向副队长和队长挺进。我想的是,两年后就是队长换届选举,他李满福已经当了两任队长了,总不能还继续霸着位置不放吧?”
韩强吃了一惊,警惕地看看四周,一想这是在韩兑屋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疑惑地问道:“这、能行吗?你今年才十八岁,那李满福可是个老狐狸,而且在村里又颇有威望。”
韩兑满不在乎地道:“事在人为。李满福处事不公正,除了李姓人,其他社员早就对他不满。我年轻有年轻的好处,我学习能力强,进步快,紧跟上时代;我文化水平高,觉悟高,发展潜力大。这两点远胜过李满福,我有必要去搏一搏。我当记分员以前,妈也说我是异想天开,我现在不还是当上了吗?”
韩强点点头:“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韩兑继续说他的两年计划:“这个两年计划跟大哥是什么关系呢?很简单,只要我当上了生产队长,那咱们全家是不是水涨船高?李家人不就是因为李满福才跟着拽起来的吗?我可比李满福的潜力大。咱们家一起来,大哥的行情是不是得跟着变好?”
韩强附和道:“那肯定得变好。”
韩兑接着说:“大哥那人看着憨,其实心里明白着呢。我一说他就明白了,然后就深明大义地表示不追究我搅黄他婚事的责任了。同时,他还大方地把自己大部分的积蓄借给了我,说咱家没权没势又没钱,干什么事都得有活动资金。他借给了我三块五毛钱,把我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我握着这三块五毛钱,眼泪汪汪地想着:我要是不好好干,我对得起大哥的期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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