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铎一顿,也是,听说古代的大婶子、小媳妇都认得熟悉之人的针线,不知道是不是三奶奶误会了,所以才过来问他?
那永哥儿肯定是听到他们的谈话了,知道自己做的衣服被三奶奶认出来,所以恼羞成怒了?
这么一来,程铎也不好再勉强永哥儿了。好在他本来有一套现代穿过来的衣服,虽然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但不离开村子的话还是没多大妨碍的,换洗也够了。
程铎早过了打扮自己的年纪,加上在末世摸爬滚打十年,衣服对他来说只要够穿就行了,锦衣华服毫无意义。
不过有一点,他可能需要给自己缝两条内裤。不然下面空荡荡的,那玩意儿随风摇摆,总是不自在。
于是这天天黑之后,程铎坐在油灯下似模似样地给自己缝内裤。不过针线活永哥儿做起来容易,他做起来却跟手眼不协调似的,明明眼睛看的这里,下针的地方却跑到了另外的地方……
看着自己缝出来歪七扭八的一条线,程铎只感觉上山打老虎都没这个困难,他两手稍稍用力一崩,那针线就自己开了。
程铎闹心地很,干脆把那两片破布一扔,倒头就睡。
第二天永哥儿过来找针线篮子,看到被程铎剪开的布料,还有被针线缝过被拆开的痕迹,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不过他这会儿也懒得腹诽程铎败家子了,反正又不是败的他的家,他替人着急什么呢?
倒是程铎见到永哥儿盯着那两片布料看,心里怪不好意思的:一来他偷偷做针线,被永哥儿发现了他拙劣的模仿技巧;二来他做那东西的用途,有点让人难以启齿……
好在永哥儿没有追问,程铎松了口气。
除了这个困难,他修房子的速度倒是挺快的。程铎也没有把原先的泥土墙拆除,而是重新打了木桩加固,又和了掺杂黏土和碎麦梗的墙泥,把墙面补了一遍,该加高的地方也打实加高了。
就在程铎准备第二天开始弄房顶的时候,这天晚上突然下了一场大雨。
其实春天本来就是多雨的季节,武都县虽然雨水少,但之前还是下过两次小雨的。因而永哥儿每晚走的时候,都会帮程铎把不能淋湿的东西搬进唯一有房顶的厨房,这晚上当然也照旧。
不过程铎自己却是住在外面的,这晚上猝不及防,被大雨淋了个透心凉。
“艹!”程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心里骂了一声贼老天,结果却换来一声电闪雷鸣。
程铎不敢再骂了,他连穿越都经历了,谁知道这世上有没有神仙呢?
就在程铎忙着收拾自己的床铺,外加把刚刚买来的麦梗往厨房送的时候,有一个身影举着把破伞匆匆而来,隔着雨幕喊他:“程铎!”
“你怎么来了?”程铎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又道:“来得正好,快帮我把麦梗搬进去!”
永哥儿答应一声,见举着雨伞不方便,干脆把伞丢了,上去抢收那些麦梗。
其实这雨已经下了一会儿了,上层的麦梗早就被淋湿,但两人还是冒着雨把它们全都搬进了厨房里。
最后厨房堆得满满当当,挤都挤不进去,两人只能像两只落汤鸡一样站在屋檐下,可怜兮兮地躲雨。
程铎注意到,永哥儿今天没有缠头巾,平常乱糟糟的头发也被雨水淋湿,全都抹到了后面,露出一张非常俊秀的脸来。
虽然他的皮肤还是不白,但雨水浸湿了脸上皲裂的细小纹路,使得脸上的皮肤看上去异常平滑。他的眉骨和眼窝是真的漂亮,鼻梁直挺,鼻尖微微上翘,脸颊和嘴唇因为淋了雨太冷,冻得微微有些发红。
永哥儿发现身旁的人好像在黑暗中盯着自己的脸,略微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脑袋。虽然知道太黑了程铎看不见,可他刚刚那一瞬间,竟然又不死心地升起了一丝期待……
永哥儿觉得自己实在是犯贱,人家都说了要等自己的未婚妻了,他刚刚竟然还觉得遗憾。遗憾天色太暗了,他脸上的伪装也没有洗去,如果程铎看清他的脸,说不定就会改变主意了……
但他很快把这个念头拍了出去,程铎明显是很喜欢他那个未婚妻子的,就算他暂时把人抢过来,等他后悔了,自己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还有,万一人家姑娘也在等他,他这么做岂不是跟那些戏文里拆散有情人的坏哥儿一样了?
永哥儿狼狈地低下头,不敢再胡思乱想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包围着两人,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这个角落,静谧安宁……程铎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曾经外出找物资时,被一场大雨困在一处加油站的经历。
彼时十几人分成好几个阵营,大家谁也不信任谁。程铎作为一个独行侠,当然无法获得信任,只能被安排守在门边,孤零零地看着雨幕下的城市出神。
他那时候真的很想有人在身边,哪怕是不说话,仅仅是让他体会一下有人陪伴的感觉就好……
从回忆中醒过神来,程铎突然有了聊天的兴致:“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听到窗外下雨了,有点不放心……”永哥儿及时住了口,觉得自己就是爱瞎操心。程铎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问题呢,他还大半夜巴巴地跑来。
程铎想也是:“我本来打算明天就弄屋顶的,不知道这雨停不停,万一一下好几天就糟了……”
“那倒是,这些麦梗淋了雨,这样堆着肯定会发霉。”
“不是,我是想说你都没有厨房做饭了,好不容易吃了两天正常饭菜,我可不想再吃没盐没调料的东西。”程铎开了个玩笑,他还记得自己在山洞里,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食物呢。
永哥儿却笑不出来,程铎就是这样,明明没有别的意思,却总是说些、做些让他误会的话和举动。
这人对他说避讳也避讳,至少从来不会靠近他,更不会动手动脚。可某些时候,他好像又忘了自己是个哥儿?
“我回去了。”永哥儿突然闷闷地说了一句,然后冲出去捡起自己的雨伞,飞快地消失在了雨幕中。
独留一个人淋雨的程铎:“……”
永哥儿终究还是发现了李大李二失踪的事:他那两个哥哥虽然时常不着家,但是隔三差五还是会回来换个衣服的。这次十多天了,他始终没在他们的房间里看到脏衣服。
永哥儿把这件事告诉了李旺,李旺没在意:“那两个混账不知道又去哪儿鬼混了,你别管他们!”
说是这么说,第二天李旺闲下来的时候,还是跑到李大李二常去的地方找了找,甚至还拉下老脸问了他们那些狐朋狗友。
不过直到程铎的屋顶盖好,李旺都没有打听到李大李二的消息。永哥儿觉得不太对,提议道:“爹,我们要不要告诉三爷,让他叫人帮忙找一找?”
“不用。”李旺坚持不让。
永哥儿又说自己也一起去找,李旺还是不同意,逼得急了,李旺冷着脸说:“我是他们的爹,我欠他们的!可你不欠他们,这村里的人也不欠他们!”
“爹,你说什么呢?大哥二哥好歹是我的亲哥哥……”永哥儿觉得这话有点奇怪。
李旺冷哼一声:“那两个混账欺负你的时候,怎么不提他们是你的亲哥呢?永哥儿,这事你别管!老实告诉你吧,我都没指望找到他们活着,把尸体拖回来埋了,算是全了我们的父子情义了!”
“爹,你别这么说,大哥二哥他们不一定有事的,万一……万一只是忘了回家呢?”永哥儿其实想说万一他们又去了赌坊了,几年前有一回,大哥二哥也是十几天没有回家。不过那次之后,他们家的地就全都被赌坊收走了……为了不惹爹生气,他只能换了个说法。
李旺摇头:“他们没钱没物,咱们家情况不比以前,那些赌坊不可能留他们这么久的。永哥儿你放心,爹早有准备了,不会怎么样的。”
“爹,你别尽往坏处想……”
李旺沉默地叹了口气,不是他尽往坏处想,他已经把那两个混账常去的地方找遍了,他们的狐朋狗友也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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