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老齐压低声音,“如果您再不去,就把您三年前喝醉后,抱着别人家的狗,教一群老头老太跳交际舞,还在路口指挥交通,被警察带回来的事说出去。”
“胡说,我没有。”王昭谋眼神飘忽。
老齐看了半晌,突然反应过来,叫来调酒师。
“老板他喝了多少?”
“七杯。”调酒师擦着杯子。
老齐眉头一皱,“老板刚刚和你在聊什么?”
调酒师满眼无奈,“王少爷在和我争辩,六十四只青蛙多少条腿。我说二百五十六,王少爷非说二百五十五,因为有一只是三条腿的。”
老齐感觉不妙,扭头再看,发现旁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没了踪影,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快!快找人!”
×××
“啊呀,这榴莲简直太香了!”一顾客站在水果摊边,兴奋的搓了搓手。
“小哥,你能不能帮我把榴莲打开,分一半给我,一整个买回去,我也吃不掉啊。”
“可以。”季连霍低头拿出一个干净塑料袋,用手去掰榴莲裂开的口子。
“我这有刀。”于大爷看季连霍掰的困难,从自己摊位下面拿出一把刀,递给季连霍。
“这是儿子让我拿着防身的。”于大爷伸手逗了逗刚睡醒的季大宝,“呦,小家伙醒来了。”
一宿没睡觉,孩子的身体根本坚持不住,季大宝没撑住睡了过去,一睁眼,就是令人窒息的浓郁榴莲味,熏的季大宝差点翻白眼。
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吃这玩意!
“一斤六块八,一共四斤二两,二十七块五毛六,算您二十七。”季连霍手起刀落劈开榴莲,顾客刚要掏钱,只见老大爷用胳膊肘捣了一下季连霍。
季连霍愣了愣,立即抬头,“不好意思算错了,是二十八。”
“今天正好刚发工资。”顾客也没在意,数了钱给季连霍,“工资到手刚八百,我还好这一口,可真够贵的。”
顾客提着榴莲果肉满意离开,于大爷揣着手,挤眉弄眼的看向眼前青年。
“小季,这可不像你啊,我还从没有见过你算错账,今天是怎的了?”
季连霍低头,用塑料袋把剩下半个榴莲罩上,不知是冻的还是想起什么,耳朵泛红。
“啧。”于大爷也算是见多识广,一见季连霍这模样,再想起之前掉地上的饭盒,明白了两分。
“小季,像之前那位大少爷,一看就和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于大爷叹了口气,“之前有人看你长的好,还让我托着做媒,但一听你带着孩子,有个赌棍舅舅,城东头的寡妇都吓得连夜卷铺盖跑了。”
“我……不成家。”季连霍目色暗了暗,擦去刀刃上的果肉,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情况,无论是找哪家姑娘,都是祸害人家。
“唉。”于大爷一声叹息,这口气刚叹下去,刚一抬头,又提了起来,硬是瞪着眼倒吸回去。
一口气叹的九曲十八弯,于大爷像是见着鬼了般的连拍季连霍胳膊,季连霍不明所以抬头,一眼就看到路对面,静静看着自己的年轻男人。
对方似乎刚从夜狩出来,西装依旧修整,姿态优雅大方,金丝框眼镜下的那双漂亮眸子正对自己,脸上能看出几分浅浅的醉意,季连霍握着刀僵在原地,怔怔看着男人,大脑一片空白,手脚都不知道往里放。
季大宝被于大爷的连环拍打波及,感觉到小叔僵直的后背,好奇探头,一眼就看到街对面笔挺站着的年轻男人。
季大宝眯了眯眼睛,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是却记不起在哪见过。
“小季,他好像一直在看你唉。”于大爷侧了侧身子,压低声音。
单是被看着,季连霍大脑就已经一片空白,不知怎么就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破旧的单衣,胳膊肘上还打着补丁,胸口是不知什么时候蹭上的脏污,裤腿也被野狗撕扯的成了布条。
脚下的布鞋已经被洗到发白,最近越发的夹脚,脚趾头都快要顶出来,自己还背着一个周岁大的孩子,头发又乱又脏,是不是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季连霍几乎已经不敢抬头,害怕一抬眼,就看到对方脸上毫不遮掩的笑意。
街上掠过几辆自行车,年轻男人没有分毫在意,直直走了过来。
季连霍听到自行车清脆的铃响,下意识抬头,下一刻,只觉腿上忽的一沉,一双镜片下眼尾泛红的漂亮眸子,直直看着自己。
“……总,今天不凉……收购……”
近看,男人的五官精致到了极点,季连霍听不太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心脏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两人贴近的地方,热的好像在燃烧,烫的快要沸腾。
“哐”的一声,季连霍呼吸不稳,手里刀脱手,脑海里一片空白,眼中满当当的,全是面前的年轻男人。
男人含着醉意仰头,眼中温软,带着潋滟水光,一手抱住少年的腿,一手去摸少年手中掉下的刀,瞳孔地震的于大爷见状,快步上前,把刀塞回自己摊子底下。
第4章 人到中年
几杯酒下肚,王昭谋潜意识里就觉得要坏事,等再度清醒过来时,自己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榴莲味,老齐坐在副驾驶上,脑袋凑了过来。
“老板,您清醒些了吗?”
王昭谋蹙眉,捏了捏眉心。
刚刚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十分喧闹,但自己却没有一点印象。
喝酒前没有吃些东西,王昭谋胃里有些难受,感觉一呼一吸间都是酒味。
等等。
王昭谋忽的反应过来,抬头一闻,确实在车里闻到一股榴莲味。
“我干什么了?”王昭谋心底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三年前的惨剧,时刻提醒王昭谋远离酒精,但之前心情太过烦闷,调酒师又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一杯一杯的调酒炫技,导致自己直接喝断了片。
“那个……”老齐欲言又止,“总之您放心,不会有人说出去的。”
老齐不说,表示发生的事,可能比三年前还不堪。
王昭谋深呼吸,稳下心绪,低头观察自己的情况。
衣服完好,但西装裤膝盖处,有两片灰迹,还有自己的脸……王昭谋从后视镜看到自己的眼睛,眼尾带着许些潮红,睫毛微湿。
“我给谁跪了?”猜到事情大概轮廓,王昭谋努力平稳语气。
“是个卖水果的男孩。”老齐讪讪一笑,“怪我,怪我没把您看紧。”
卖水果的男孩?王昭谋思索许久,原本模糊的记忆,一点点清晰起来。
自己满心都是王家会破产,自己会凄惨离世的事情,可就在恍惚间,自己突然看到对面站着一个手中提刀,还神似冷家霸总的男人。
求生欲趁着醉意瞬间爆发,王昭谋记起自己紧紧抱住了那个男人的腿,还凄凄哀哀哭着说什么“冷总,今天天不凉,求你了,收购我吧!”
回忆完毕,王昭谋一点点低下头。
“没关系的,老板。”老齐见状,试图安慰自家老板,“当时看到这场面的,只有十来个人,比上次好多了。”
王昭谋沉默着,越发抬不起头。
人到中年,晚节不保。
自己重生回来,就是为了丢人的吗?
“被您紧紧抱住的那个男孩,我已经询问过了,他没有受伤,不会找您麻烦。”老齐似乎是想起什么,话锋一转,“那个孩子年纪轻轻,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孩子。
之前您让我留意叫冷晔的周岁孩子,那个孩子也恰巧满周岁,只不过不叫冷晔,叫季大宝。”
“季……大宝?”王昭谋眉头微蹙,联合自己之前醉酒后的模糊记忆,察觉出几分蹊跷。
“靠边,调头。”王昭谋果断开口,一手扶着额头,“我必须回去看一眼。”
“老板,昭云少爷还在学校等您……”老齐还有些犹豫,但司机已经听令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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