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不少人来送礼,加起来现银有一百多两了,接下来办流水席要用掉一部分,等到最后看看能剩下多少,到时候再借给他们?”
“也不知道接下来康生是怎么打算的,他考中了秀才可以去府城或者省城的学院进学,那薏哥儿要不要陪着他,如果薏哥儿去陪他,少不得需要在学院外租个院子住,听说学院附近的宅子都不便宜,要不等康生他们那边定了再看剩下多少钱能借给庆泽他们……”
梁父先试探地说了几种庄庆泽他们不来梁家的可能,然后又说收的礼金有多少,再说梁康生以后有可能会用到这笔钱。
他越是说继续借钱给庄庆泽,庄氏听了他的话反而想着要把钱给儿子留着,这会儿她的心情就像风吹过的麦田一般没有平静的时候,不过正是这样,她的想法倒是越来越清醒。
弟弟离开庄族这么多年,长姐如母,他那边出了什么大大小小的事都会主动来找自己拿主意,没道理如今康生考中了秀才,他遇到什么事反而不来找自己。
这般想着,庄氏的眉头皱了起来,她觉得梁父说的有些道理,弟弟会不会是对她有了不满?觉得她这个当姐姐的不愿意出力帮他,同她有了嫌隙。
说实在的,庄氏觉得自己对弟弟已经够尽心尽力了,连酒坊那边的银子他们夫妻都拿出来借给他做买卖,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毕竟她是庄家女,更是梁家媳,不可能叫她不顾梁家地帮他。
第149章 庄族来人
人的想法不容易改变,但是一旦发生了变化,就会带来一系列的不同。
庄氏对庄庆泽的失望和担心渐渐转变成了委屈,还有藏得更深的不满,她自己没有意识到,但梁父透过她的神情看出来了她的想法。
对此,梁父在心里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这样下去庄氏会对庄庆泽越来越失望,等到那时候,不用告诉她庄庆泽做过的事,她也会同庄庆泽离心。
就在梁父努力对庄氏吹耳旁风时,梁家来了一个重要的客人,曲薏听暂时充当门房的梁多稻说起时,都愣了一下。
来人身份特殊,是庄族的少族长,庄庆明。
自从庄氏的爹娘过世,她听爹娘的话把弟弟一家安置在了阳安县后,庄庆泽就同庄族疏远,可他们姐弟两人终究还是庄族人,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庄氏便每年送年礼去族里维系关系。
原本这件事应该由庄庆泽来做,他是男子更受族里重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庄族之后,他不愿意再联系那边,非要让庄氏帮忙。
庄氏虽然觉得自己的身份尴尬,但她心疼弟弟,最终想的办法就是借用弟弟的身份同族里联络,实际上到底是谁送去的,庄族人心里门清。
大概正是因为这样,庄族那边对他们姐弟淡淡的,她送了什么年礼过去,那边就回一份差不多的过来,旁的联系几乎没有。
在收到官报的那天,庄氏没想到给庄族人说,还是梁父提醒了她,才让梁茂去县城找熟悉的人给庄族带消息,不管怎么说,庄族依旧是庄氏的娘家,她主动把消息递过去总比那边的人从其他人嘴里知道更好,毕竟那才是真的会把庄族得罪了。
庄族人在船上讨生活,大部分时候都不在家,族里只会留下部分老弱妇孺,庄氏原本想着族人可能听说自家的事后就让人送一份礼来,没想到少族长会亲自到。
庄庆明与庄氏是同一辈份,曲薏听说了之后不敢耽误,立马出去迎人,同时赶紧让人去把梁父和庄氏喊来,他一个小辈来招待长辈实在不妥,何况这位还是婆母娘家有地位的长辈。
走进梁家正厅坐上上座,庄庆明观察着曲薏,喝了两口温度刚好的茶,他来之前先了解了梁家的情况,知道新晋秀才外侄的夫郎出身农家,看着曲薏落落大方的样子暗中点了点头。
曲薏一直未曾见过庄族的人,在庄庆明看他的时候,他也有悄悄地看了眼庄庆明,大概是因为对方要管理一个家族,所以看上去比梁父严肃得多,眉间的川字纹就算这会儿放松着也很明显,目光锐利、神态严肃。
上辈子曲薏听庄氏偶尔提两句庄族,听她说过的话不发现她对族人的态度,这会儿被庄庆明隐晦又明显地打量着,倒是让他有些紧张,第二次体会到了初见婆家人的感觉,比上辈子刚嫁进梁家那会儿还紧张。
毕竟庄氏没有被庄族除族,庄族在某种意义上可以代表庄氏提意见,庄氏对他们的意见必须重视,除非庄氏彻底同庄族断亲。
庄庆明没有为难曲薏的意思,见曲薏承受住了自己的目光压力,态度随和了起来,问了几句梁康生的事就放过了这个小辈,等着族妹和妹夫来了再说。
庄氏其实没想到少族长会来,如果用高门大户的想法来看,庄庆明一家是庄族的嫡支,族长向来都是他们家的人当,而庄氏一家则是旁支,在庄家没什么存在感,所以她同庄庆明没有什么接触的机会,她只记得自己从小长到大见到庄庆明时,对方一直特别严肃。
虽然目前庄庆明的名义还是少族长,实际上他在庄族人心里同族长差不多,毕竟目前是庄庆明的爹在族长的位置上,陡然面对这么一个人,庄氏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一样忐忑。
宗族的力量是强大的,即便是族里已经出嫁的女子、哥儿,宗族也有部分处置他们的权力,庄氏的忐忑不是因为她做了不对的是要面对族里的惩罚,主要是作为旁支的她,对族长、少族长有着天然的畏惧。
“少族长。”庄氏看着坐在大厅上位的少族长,上前福了福身,带着几分拘束。
梁父年轻的时候去过庄族,知道他们族里的规矩,见妻子如今出嫁了这么多年对少族长依旧恭敬,他上前不动生色地握住她的手,给她支持。
庄庆明年轻的时候之所以那般严肃,是为了让别人不看他年龄小就煳弄,这会儿年纪大了不用故意黑脸也不怒自威,见族妹十分紧张,他率先笑了笑,开口打破僵局:“庆蓉,你既已经嫁入梁家,便不用再守着庄家的规矩,喊我一声堂兄即可。”
一个“堂兄”立马就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拉近了,庄氏没回过神,梁父率先打招唿:“堂兄。”
他本就不是庄族的人,变一下称唿容易,且他也看出来了,庄庆明过来明显充满了善意,放松一些没必要气氛这么严肃,又不是见长辈。
梁父招唿了之后,庄庆蓉也回过神,她跟着喊了一句“堂兄”,这个称唿让她记忆中的黑脸少族长渐渐转变成了眼前这个笑容亲切的族兄,心情平静了下来。
大家说了几句拉关系的话,庄庆明就把族里准备好的贺礼拿了出来,梁父他们的原则是不收超过十两银子的贺礼,但是庄庆明的这份礼显然不轻。
仅仅大拇指那么大的珍珠就有满满一匣子,另外还有一斗黄豆大小、个头圆润光亮的小珍珠,珍珠这东西虽然在庄族人看来不算特别贵重,但是他们送来的这些品相很好,拿到外面值不少银子。
在珍珠下面,还有一个个头小巧的笔洗,通体透白,上面雕刻了清雅的竹纹,具体是什么材质梁父没有看出来,他瞧了眼庄氏,见庄氏的神情中没有困惑,也没有惊讶,便笑着将庄族的贺礼收下。
庄族毕竟与那些同梁家有生意往来的人不同,他们是姻亲,送礼不用算计太多把关系弄得生父,以后多往来就是了。
见梁父把东西收下,庄庆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主动同庄氏说了些族里的变化,意思是说以后庄氏有时间可以回去族里看看,毕竟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另外也是在表态,庄族虽然不是什么大宗族,但道江省这一片只要船能去的地方,他们多少能有点脸面,大事办不了,小事是帮得上忙的。
最初庄氏嫁入梁家时,梁家处在家破人亡的边缘,那会儿的梁家不值得庄族人结交,他们没有拦着庄氏嫁梁父都是好的。
接着庄庆泽在双亲去世后离开族里,庄族也没有在意,毕竟他在族里无足轻重,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如今的梁家发展越来越好,庄氏的儿子也考中了秀才,对庄族来说梁家成为了一条有用的人脉,自然需要重新审视,建立联系,这无关个人感情,只是利益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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