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泽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就见符祈又开始咳了起来, 声音不大, 但是咳得很急,眼角迅速的染上了一层浅红, 叶星泽只好作罢,连忙上前喂符祈喝了杯水, “刚刚大夫已经开完药了, 只是里面有几味药比较罕见, 我正派人去城里搜寻, 对了, 这是你本来的药方。”
“麻烦你了, 我不该跟你出宫的,”符祈苍白着脸笑道,“不然也不会差点被撞见,还要公主殿下用那种借口。”
符祈垂下眸子,声音里掺了点小心翼翼,“你如今正在议亲,有了我,大概于你名声会不太好。”
“无妨,”符祈这么说,略略打消了些叶星泽心中的疑惑,他向后退两步走到窗前,又转过身来,靠在窗台上,懒懒的笑道,“左右我也没遇到喜欢的。”
“庞公子的事我是知道的,但我见岁安公主似乎还带了一位公子,”符祈随意问道,“是给你挑好的真正的世子妃吧,如果他误会的话,我可以去解释。”
“那只是正在相看的,没定下来,何来误会一说,”叶星泽听这话乍一听没觉出什么,说道,“本来娘亲可能确实中意那位,如今……大概是见不到了。”
岁安公主给叶星泽相看侧妃,一方面是岁安公主对自家儿子被算计这件事有怨,所以是用来膈应庞相府的,另一方面也确实是岁安公主在继续衡量叶星泽的亲事,如今为了陛下,正妃之位被许了出去,刚好借着侧妃的由头相一位就算是侧妃也愿意的良配。
可是现在冒出了一个“房里人”,安国公府在这门亲事上到底失了些礼数,为了稳住庞相府,毕竟膈应归膈应,不能耽误了陛下的谋算,是以相看侧妃的事就该停一停了,当是给庞相府的赔礼。
符祈听到这句话,终于没忍住情绪笑了一下,但在叶星泽看过来之前,很快消失在咳声中。
符祈藏在被中的手抓紧了衣摆,看着面前的人,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模糊了轮廓,像是给叶星泽镀了一层光,符祈想,如果是为这样的人活下去,他应该是甘愿的。
“符祈,你的药方怎么个用法,你告诉我,我让下面人去熬上。”叶星泽第一次喊符祈的名字,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了愣,然后又相视一笑。
“那张药方上的药已经用完了,在中原寻不到那些药材,十一这次会顺便再带回来些。”符祈随便找了个借口,那药并不是用来养他的,所以他的身体才会每况愈下,如今既是消了念头,那药自然是不用再喝了。
就在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丫鬟,是岁安公主的身边人,“世子爷,符公子,公主殿下说,做戏还是做全套的好,照规矩的话,符公子作为您的房里人,应该住在您卧房外面的那进小间里。”
叶星泽和符祈互相看了看,叶星泽率先反应过来,“娘考虑的周到,我知道了。”
丫鬟福了福身,就离开了,叶星泽知道自己房间外面有一间,但没想到是住这种身份的人,那间小卧室不是很大,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叶星泽进去看了一眼,就出来了,“这样,你以后还是就在我床上歇着吧,那间里的床有点潮,你身子本来就不好,还是别住了。”
“若是被人撞见,我睡在你床上,是不是不太合礼数,我这副身子就这样了,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我还是搬吧。”符祈很好的压抑住了心底的雀跃,劝道。
“有什么不合礼数的,对外就说我宠爱你,特许的,就可以了,”叶星泽看着符祈一如往常甚至更盛几分的脸色,里面那张床着实不太适合病人,“今天这一出也是有好处的,起码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我身边,不惹人怀疑。”
符祈应了一声,没问如果自己睡在这张床上,叶星泽该睡在哪里,他打量了一下这件卧房,外间就是会客厅,不像听雨堂里有张榻可以暂且休息,符祈装作不舒服的样子,碰了碰自己心口,里面跳动的厉害。
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符祈头一次希望时间过快一点。
谁知天不遂人愿,晚饭前,宫里忽然派了人来,说太后邀见。
叶星泽不太明白这个时候庞太后为什么见他,可来人只说是请叶世子进宫一趟,长辈相邀,无事不能辞,叶星泽只好应了下来。
叶星泽借口更衣进了卧房,符祈在房间里听的一清二楚,“庞太后唤你做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叶星泽想了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左右现在只是定亲,庞太后如果想抓住安国公府,就不可能对他不利,“我猜着,大概是今天咱们的事被庞太后知道了,庞家可能在怀疑我对庞遥的真假。”
至于叫他去是什么态度,只能去了才知道了,“我晚上可能直接歇在宫里,你早些睡。”
“不若我和你一起去吧,”符祈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不少了,想想本来可能会有的同床共枕,不仅没了,叶星泽还要留宿在宫里,想到这,符祈神色自若道,“到时候有些什么事,也好互相照应。”
“不行,你已经避开了皇宫里庞太后的追杀,不能再送上去,”叶星泽拒绝道,“如今我和庞遥还没有成亲,太后不会对我做什么,相反,她要替庞遥笼络住我才对。”
“放心吧,对你来说,这里要远比皇宫安全,而且院子里的人我已经敲打过了,不会有什么人忽然进来,你早些睡,”叶星泽找出了一套衣袍,很快便穿戴整齐,“行了,我走了,明天回来。”
符祈没再找到什么借口,只好看着叶星泽出了门。
傍晚的太后宫中有些安静,门口有太监候着,看到叶星泽前来,立刻打起了帘。
走进殿里,却发现不只有庞太后一个人,庞遥和庞夫人都在,围坐在饭桌前,饭桌上还是空的,叶星泽行过礼,就被安排着坐在了庞遥身侧,一靠近,叶星泽就闻到了一股熏香的味道。
再看去,庞遥似乎精心打理过,他本来就长得俊秀,又换了一身和平日大不相符的月白色长袍,如今安静坐着的模样,很难和平时嚣张骄横的庞二公子联系起来,“世子。”
叶星泽忽然觉得心头悸动。
庞太后和庞夫人看着叶星泽看着庞遥发呆的样子,相视一笑,庞遥身上用的熏香是一种奇香,今天那个房里人的出现,到底让庞家生出了些怀疑。
据庞夫人所见,叶星泽对那位身边的人似乎很是宠爱,不仅许他睡在自己的卧房,还在他生病的时候抛下宾客去照料,这着实是有些过了。
若是叶星泽心有所属,那又为什么做出一副对庞遥一往情深的模样?
其中缘由,不可细想。
庞太后就想出了这个试探的法子。
叶星泽若是对庞遥无意,这香便不会起作用,相反,若是有意,则会情动。
庞遥本来还有些紧张,他知道叶星泽和他之间本来就是假的,他一开始是为了躲避姑母的斥责,才同意和叶星泽做交易,可是叶星泽此刻的表现,不仅让他长呼了一口气,而且还让他有些自得。
虽说开始的时候是假的,但是只说叶星泽之后的表现,不管是叶星泽并没有趁着他生病就解除婚约,还是在众人面前,叶星泽对自己的照顾有加,体贴入微,周围人的羡慕吹捧足够让他认为叶星泽对自己有意。
如今更是确定了。
从叶星泽一靠近庞遥开始,庞太后和庞夫人就紧盯着叶星泽的神情,不给伪装的机会,确保可以看出最真实的反应,而叶星泽的表现令他们很满意。
叶星泽还不知道自己又被算计了一次,他只是闻到这香后,怔愣了一下,忽然想到,符祈在他面前好像还未穿过这种颜色,但依他而言,符祈定是最适合这种颜色的,只是符祈大概不会用这么浓烈的香。
大概是常年喝药的缘故,而且喝的药并不是叶星泽熟知的药材,所以符祈的身上萦绕的是一种奇异的香味,淡淡的,给人的感觉,像是雪山最顶上的积雪融化成水,其味清冽,令人感觉十分舒适。
“既然梓湛来了,就上菜吧,”庞太后笑道,语气间都是对叶星泽的满意,“今天叫你来,是因为遥儿说,他今日去你府上,却没能见你一面,他面皮又薄,让他再去找你一趟,他又推脱这不去,哀家想着,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如坐在一起吃顿晚饭,也全一全我这侄儿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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