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顾淮南被安慰得稍微放心,一看医生过来替薄郁检查,心里顿时有点慌了,连人设都稳不住。
“医生,他真的没事么?他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顾淮南太紧张慌乱,医生忙稳定他情绪说:“顾先生,别着急,可能小孩子麻药消退得比较慢。”
实际医生也疑惑薄郁为什么没醒,检查身体指标又是正常的,手术也非常成功,没道理这么久不醒。
如果身体没问题,会不会是心理有什么不安定因素,让他不想醒。
医生也没有隐瞒这点,直接问了顾淮南,后者一听,先是不理解,但很快想起来最近薄郁跟他闹脾气的原因,难道是因为这个?
医生猜测说:“如果他醒来会面临某种压力,可能潜意识里就不想醒,不想面对。”
顾淮南心说,薄郁是不是太能折腾了点儿,早知道一开始就让他们领走,不至于现在这么难办。
鉴于人迟迟没醒,医生建议他再观察几分钟,有任何异常立刻反应,顾淮南点头应下。
这次不一样,医生走后,他等了大概三四分钟,铁质的病床发出很轻微的动静。
顾淮南扭头看过去,薄郁的手臂轻轻动了动,顾淮南立刻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喜道:“小郁你醒了。”
薄郁张了张嘴,嗓音沙哑:“顾叔叔,今天手术成功了么?”
“成功了。”
薄郁轻轻扯着嘴角笑了下。
顾淮南给他倒了杯水,薄郁慢慢润嗓子,他低着头,喝水喝的慢,很乖巧懂事的样子,这莫名增加了顾淮南的愧疚。
他知道薄郁不想换新环境,迟迟不醒也是这个原因,可他一个基佬怎么带孩子,连教他都不会。
顾淮南头疼死。
“……顾叔叔。”薄郁喊道。
顾淮南问:“怎么了?”
薄郁提醒说:“你再倒的话,我被子也要被水打湿了。”
顾淮南:“?”
他低头看,一杯水有一半在薄郁衣服上,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
顾淮南说了句“抱歉”,拿开水杯,转头抽纸巾给薄郁擦一擦。
薄郁安安静静的,神色如常,好像先前跟顾淮南生气那件事已经翻篇了,不在意了。
但顾淮南知道他在意。
顾淮南擦了擦手,说:“小郁,如果你真的不想去,可以……”
他停顿了下,斟酌用词,好像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只好说:“你可以暂时跟我一起住。”
闻言,薄郁嘴角微微下压,还是不行么。
顾淮南没注意到他不正常的反应,接着说:“我知道你不想,不过凡事总要试试,等你眼睛好了以后,我带你去见他们,说不定会相处得很好,你觉得呢?”
顾淮南说完看向薄郁。
薄郁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只见他轻轻点头,“顾叔叔说的对,那等我眼睛恢复,你带我去吧。”
顾淮南见他没那么排斥,心里放松许多。
薄郁在医院修养,眼睛拆纱布需要一周多,这一周两人都在医院度过,好在这家医院有vip病房。
他们现在就住在这种病房,日常也很方便,倒不会很难捱。
一周很快过去。
医生来给薄郁拆纱布,顺便做视力检查,看恢复情况。
他把纱布拆开,露出薄郁那一双漂亮的眼睛,医生挡住他右眼,又掰开他左眼,用光线照进他的瞳仁检查,最后让薄郁看窗户外,那只眼睛却丝毫不受影响,一眨也不眨。
医生皱眉:“感觉怎么样,光线很刺眼么?”
薄郁摇摇头。
顾淮南也走过去,很疑惑。
薄郁伸手去握顾淮南的手,语音微颤着说:“顾叔叔,这只眼睛好像……看不见了。”
第16章
“医生说可能需要治疗很长时间,很抱歉,我没办法让他跟你们走,他现在可能不适合被领养。”
“抱歉,嗯,好,谢谢。”
……
顾淮南挂断通话,看窗外知了吱吱叫个不停,轻轻叹了口气。
薄郁这样子肯定没办法离开,且不说现在他情绪不稳,光可能瞎了一只眼睛,就很难有人愿意领养他。
如果有人养,到时候再退养,以薄郁这么敏感的心思,多半原地黑化,而自己说不定走上原著老路。
……哎。
算了,先养着吧。
顾淮南心想反正就多个人吃饭,都养了两三个月,也不差这几天,大不了把薄郁养到十八岁。
他想得很好,薄郁只要不黑化,一切都好说。
顾淮南把手机揣西服兜里,从楼道转角往回走,没注意有人也过来,跟对方差一点撞上。
幸好对方反应敏捷,扶了他一把,两人才没撞在一起。
顾淮南说了句“抱歉”,又抬头朝对方说:“谢谢。”
“顾总?”
对方讶然道。
顾淮南不由一愣,再看对方,很快认出这是上次蒋涛给他找的心理医生,某医院精神科的江医生。
江左以为他没认出自己,提示道:“我是蒋先生的朋友。”
顾淮南“嗯”了声,说:“好巧。”
“是挺巧的,我来这里探望朋友,”江左看看他,寒暄口吻问:“顾总是来看病,还是……?”
顾淮南说:“我家小朋友生病,在这里住院,我来陪他。”
江左点了点头。
两人关系也没那么熟,相互寒暄后,江左准备离开,这时顾淮南恰好想起某件事,忙把他喊住。
江左疑惑:“顾总还有事?”
顾淮南直接问:“江医生,请你做心理辅导,大概费用是多少呢?”
江左问:“为你做心理辅导么?”
顾淮南摇头,“我家小朋友。”
江左:“……?”
五分钟后。
在病房预估顾淮南反应的薄郁见他带回一个陌生男人。
薄郁左眼依旧戴着纱布眼罩,露出一只独眼,在看见顾淮南后面跟着人,脸上那点笑容迅速消退。
他皱着眉,警惕地盯着顾淮南背后的江左,在打量他后,发觉不符合顾淮南所说的儒雅教授形象,心里疑虑渐渐打消。
顾淮南笑着说:“小郁你醒了,午餐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去订。”
薄郁精神不太好,黑漆漆的眼眸里没有光,“什么菜都可以。”
他这副食不知味的可怜样,让顾淮南瞬间心疼起来,尤其当薄郁怯生生问他:“顾叔叔,我的眼睛以后还能看见么?”
顾淮南摸了摸他脑袋,“能的,我会想办法,你别担心。”
薄郁很信任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丝笑容,顾淮南却从中看到了强颜欢笑,更坚定不送养薄郁的想法。
现在的薄郁太脆弱,到新环境肯定更无法适应。
在顾淮南看不见的地方,薄郁苍白脸蛋浮现了很细微的笑。
突然,他眸色一凛,冷冷看向在门口的江左,后者轻挑了下眉,眼底的趣味非常浓郁。
薄郁眼神渐渐阴鸷,露出不符合未成年的凶狠和戾气,像极了恐怖电影里嗜血的恶魔,令人胆寒。
江左戏谑神色微微一敛。
顾淮南没察觉两人短暂的眼神交锋,正低头给薄郁削水果,迫于原主的人设,他不仅得一点点削均匀,还特喵的要切块。
要不是江左在这儿,顾淮南早就不装了,现在他有点后悔削水果,但又不能撂担子不干。
十分钟后,顾淮南把切块的水果分成两盘,给江左递去一盘。
他边给薄郁递另一盘水果,边说:“小郁,这是江叔叔,我朋友。”
薄郁端着水果盘,抬眸看向江左,不复刚才可怕的眼神,反而乖顺温驯地叫了声“江叔叔”。
江左对他和善微笑。
不多时,两盘水果吃完,顾淮南拿着水果盘去清洗,离开前示意江左可以给薄郁做心理疏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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