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糯坐在第二排,听着主持人宣讲规则,不由得想起上一世,上一世的金创大厦也拍得不错,不过分别由三家拍得,其中就有蒋家。
由于三家的经营理念不和,一栋大厦分成三种风格,根本很难协调,尤其燕林市后来的规划也并不支持此处建立购物娱乐的商圈,最后三家都血赔,其中蒋夏投资的美容美体中心赔得最厉害,几乎血本无归。
这还是在成交价不高的前提下。
这一世应该不一样了。
当年金创大厦一层楼的成交价大约在2500万左右,一整栋大约13亿,虽然十年来全国地价都在飞涨,把这栋楼捂上十年,什么也不做,都能净赚几倍,但处于当下的人,并不知道未来地产走势,再者,即便知道,也未必有实力这么做——上亿的流动资金,变成十年才能见效的固定资产,一般的企业早被拖死了!
“现在开始第一轮竞价,第一层,起拍价700万,每举牌一次加10万。”
第一个举牌的是瑞腾建筑,“710万。”
然后是溢豪投资,“800万。”
“1000万。”
“……”
姜糯老神在在的,一直没出声,直到叫到“2500万”,这个上一世的平均成交价时,他才吩咐一旁发展策划部的小姑娘举牌,并嘱咐,“直接喊到2600万。”
“好,好的姜总。”
小姑娘形象不错,大学刚毕业,五官端正身量苗条,是吴铜精心挑选的“公司形象”,奈何真派上用场时,才发现弊端,这姑娘比较腼腆,声音有点小。
虽然现场够安静,也勉强听得清,却没有喊出“2600万”的气势来,姜糯不大满意地皱了皱眉。
就听一道清脆洪亮的女声喊道:“丁氏集团,2610万!”
姜糯:“……”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姜糯示意小姑娘把牌子拿过来,亲自举起,台上的主持人立即说道:“姜氏集团,2620万!”
几乎话音刚落,丁凭舟方再次举牌。主持人:“丁氏集团,2630万!”
自此,整个会场只剩下丁家和姜氏的对决,举牌举得此起彼伏,价格也越加越高,听得在场众人都跟着惊心动魄,这……也太离谱了吧?就算金创的发展前景再好,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这都比市场价高出多少了?
“丁氏集团,3620万!”
“丁氏集团,3620万两次!”
主持人每报一次价,都要停顿一下,给其他人举牌跟价的时间,此时目光正看向姜糯,其他人也不由得纷纷侧目,都在窃窃私语:
“姜氏出不起了。”
“也差不多了,这个价钱够离谱,如果再这么打下去,两败俱伤,只会亏得更多。”
“到底年轻,沉不住气,刚刚不该和丁氏硬碰,现在,姜糯这是知道怕了。”
然而,姜总并不是出不起价格,更不是怕了,而是……他举不动了。
姜糯的胳膊好酸,从竞价开始到现在,举牌的手就没放下来,为了维持公司形象,还要做得端正,真的好累!结束后他一定回家瘫在床上不下来!
不过,姜总面上仍维持着高贵冷艳的矜贵表情,镇定地把牌子递给身边的顾江阔,低声吩咐:“喊价4000万。”
顾江阔办事也利落,接过牌子,在主持人喊出“成交”之前,高高举牌,朗声道:“姜氏集团,4000万!”
顾江阔底气足,声音已经脱去少年的稚嫩,富有青年的磁性,甚至比戴了麦的主持人还要洪亮,完美地将4000万的离谱高价震慑全场。
“4000万?!我没听错吧?”
“天哪……”
连主持人都愣了愣,慢了半拍才机械地重复了这个报价。
丁凭舟的脸色难看极了。
丁燕生也神色凝重,4000万一层,这恰好是他们能出得起的最高价。
恰在此时,姜糯转过头,看向丁凭舟的方向,年轻的姜总唇角勾起很浅的弧度,眉尾微挑,善睐明眸直直望过来,挑衅而性感,像只亮出利爪的矜贵布偶猫。
丁凭舟咬咬牙,对丁燕生低声道:“爸,看来姜氏势在必得,他越是这样,越说明金创未来的价值不可限量。”
丁燕生有些烦躁地摩挲手上的玉扳指,飞速梳理一遍之前的情报,他不但动用关系旁敲侧击,还亲自拜访了甄局,而甄局的反应很有意思,若他说是或不是,都值得进一步推敲,可他急于否认,生怕自己再问似的。
像极了……甄局和姜氏达成了某种协议,或者是……已经和姜糯签订了什么保密的合同,所以反应才那么大。
很好,理顺了,还是‘那份城市规划’为真的可能性比较大。
丁燕生定了定神,大手一挥,丁氏继续举牌:“4010万!”
又是全场哗然。
金创老总都震惊地站起身。
现在换成全场目光都聚焦到姜糯和拿着牌子的顾江阔身上,大家都在等着他们再报出一个惊天高价,现在已经打到这种白热化的地步了,应该还会加价的吧?
然而,姜糯微微向顾江阔身侧倾身,在他耳边轻声道:“弃权。”
顾江阔听话地放下拿着牌子那只的手,竟不大意外。
那些伪造的标书、合同、文件,都是他经手的,对于金创大厦的价值,他再了解不过,按市价来说,不会低于1.1亿,也不会超过1.3亿,但丁氏的现金流……他也暗暗核算过,现有的现金流,再加上拿得出的不动产去银行抵押,加上杠杆,最多能一口气拿出2.1个亿。
所以,均价4200万一层,就是他们的底线,而姜糯见好就收,并不贪多。
姜糯的行为看起来像个赌徒,实际上却极有分寸,绝不碰对方的底线。
在一片紧张的寂静中,主持人一锤定音:“恭喜丁氏集团拍得金创大厦第一层!成交价4010万!”
现场响起礼节性的掌声,以恭喜丁氏,可众人的视线却大多落在姜糯身上。
姜糯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微长的刘海,被灯光打出一片浅浅的阴影,从丁凭舟的角度,只能看到白皙的侧脸,和微微绷直的唇线。
有点恼怒的意思,还有些……可怜——姜总其实并不矮,在燕林这种北方城市也算得上中等身材,可在顾江阔的衬托下,就显得有些娇小,带着一点软糯可怜的意味。
丁凭舟只觉心里痒痒的,很想把姜糯揉进怀里,有一瞬间,他有种,好像曾经这么做过的错觉,不由得看得有些失神。
如果姜糯是他的该有多好,不知为什么,每当心底升起这个念头,丁凭舟都一阵难以自控的难过。
……丁凭舟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努力稳定心神。
一直持续到主持人宣布第二层开始拍卖,大家的视线才从姜总身上移开,姜糯放松身体,悄悄往顾江阔身上靠了靠。
感到温暖柔软的触感,顾江阔呼吸一窒,缓了一口气,也悄悄把身体往小姜总的方向挪了挪,力求让他靠得更舒服一点。
“第二层的起拍价是……”
竞价照例有条不紊地进行,姜糯依旧不在前期举牌,仍是静观其变的态度,顾江阔趁机悄声在自家老板耳边进言:“你如果累,等回家我帮你按按。”
姜糯发出一声不置可否的轻哼,连声音也像傲娇的猫。
顾江阔喉结滚了滚:“我学过一些按摩推拿穴位的方法,可以解乏。”这倒不是假话,顾父顾母去世后,十四五岁的顾江阔,第一次短暂失学,那会儿为了发泄情绪,常常和胡同里的小流氓约架,虽然后来一度打成那片的“大哥”,可受伤是常有的事,久病成医,他按着一套没了封皮的中医按摩穴位册,自学了缓解疼痛的办法。
听着还蛮靠谱的,姜糯掀了掀眼皮,答应:“好啊。”
“嗯。”顾江阔依旧回答得老实而简洁,同时无声地扬起唇角。
第二层、第三层……的竞价都跟第一层差不多,姜糯就像是个不大成熟的新手,叫到4000万左右,便不再加价,最后二、三、四层也都无一例外被丁氏收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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