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糯实在听不下去:“丁总,我只有半小时时间,我们不如直接谈正事吧?”
丁凭舟默了默,愈发低落地说:“你真的要跟我这样生分吗?连我的名字都不愿意叫。”
姜糯:“还剩二十五分钟。”
丁凭舟:“………………………………”
“好吧,”丁凭舟叹气,“我这次来是代表公司,跟你谈一谈金创大厦的投资——先别急着拒绝我。”
“我知道提起金创大厦,你心里可能有气,但金创的前景,你应该是最了解的吧?”
姜糯心道:当然最了解,最多再让你高兴一个月,扶持新商圈的政策宣布,金创大厦就会直接打个对折,还是在市场价的基础上,并非丁氏的购入价。
姜糯淡淡道:“如果说这个,那我的确没什么兴趣。”
“怎么会?”丁凭舟说,“小糯,我知道你不是意气用事的人。”
“从前的确是我看轻了你,觉得你初入社会什么都不懂,但现在,谁不知道姜氏的新任总裁长江后浪推前浪,先力挽狂澜救暴雷项目,后以雷霆手段解决公司内部人事变动,没有人不对你竖大拇指。”丁凭舟说这话时,目光里满是欣赏。
然而,姜糯心里却没有什么波澜。
上辈子的姜糯,多希望得到丁凭舟的肯定,可现在真的听到了,他只觉得索然无味,甚至有点走神,忽然想起顾江阔亮晶晶的眼神,神情之专注,仿佛那双眼睛里只容得下一个姜糯。
“所以,我不信你会为了个人感情,而放弃这么一笔稳赚的投资。”丁凭舟道。
姜糯却摇摇头,“谁说这是一笔稳赚的投资?”
丁凭舟干脆挑明:“想必你后来也知道了,那份城市规划书,我都看到了。”
“什么城市规划书?”姜糯才不承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且,如果没猜错的话,你们连一个像样的品牌都没谈下来吧?老实说,我并不看好金创大厦,这个项目不会赚钱,姜氏不会投一个稳赔不赚的项目。”
“你——!”丁凭舟被戳到痛处,激动道,“你何必这样呢?金创的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地道,但小糯,只要你答应跟我重归于好,我的不就是你的?”
姜糯再次刻意地看了眼腕表:“还剩最后五分钟,丁总,如果没其他事的话,请回吧。”
“姜!糯!”丁凭舟气结,“你真的不打算跟我合作?”
姜糯回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丁凭舟:“…………”
丁凭舟:“那就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不投资,有的是人愿意把热钱砸进来——包括你们姜氏的人——到时候别说我有好项目不带着你。”
“姜氏的人?”姜糯,“你是指我那位小妈劳美琴吗?”
丁凭舟默认。
“她恐怕没有闲钱赔在你这里,”姜糯说,“你来晚了一步,她的钱已经赔得七七八八,恐怕连只Kelly包都背不起了。”
这边丁凭舟和姜糯不欢而散,另一头,劳美琴果然对着家里一排爱马仕,陷入纠结。
“不行啊,都是我的宝贝,一个都舍不得卖。”劳美琴苦闷地说。
一位三十来岁的帅气男人说:“美琴姐,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你还有那么多股份呢,随便卖掉一些,损失就能补回来了!”
劳美琴:“不行啊,那些股份是老姜留给小粟的,我不能动。”
“怕什么?等赚了钱,再还回去就是了。”男人还在劝,“我有可靠的消息,博约股份会下场,专门做空这支股票,据说已经掌握了他们财务造假的确凿证据,不日证监会就介入,这支股票马上就会跌,这种时候不能放手,再继续补一点,坚持过去,很快就能大赚!”
“可是,我真的没钱了啊。”劳美琴忧愁地说,“连姜粟的零花钱,我都掏不出来了,他已经在怀疑我们了。”
“老姜总人都躺了这么久,还醒不过来,十有八九是不行了,”男人道,“你难不成还守一辈子寡?不行咱们和姜粟谈谈,相信他会理解的。”
“很难。”劳美琴叹息一声,软软地靠在男人肩膀上。
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响起,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闪电般分开,劳美琴看向门口,果然看到了他将近16岁的儿子。
劳美琴:“姜粟……”
然而,姜粟没搭理她,一阵风似的跑上了楼,不到五分钟,又一阵风似的刮下来,对自家亲妈视而不见,怒气冲冲地冲出了别墅。
姜粟冲进他哥的房子时,姜糯正一边撸狗,一边看顾江阔发的照片。
不得不说,顾大佬是个人才。
军训号称是全封闭,且收手机的,可他每周都能把自己的手机要回来,定时给姜糯发消息报平安,顺便配上几张照片。
大部分都是直男死亡角度的自拍,而且那张好不容易养白一点的脸,晒得更黑了,可穿着迷彩服的顾江阔,竟有种荷尔蒙爆棚的性感。
“哥——!”
姜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第一反应竟是心虚地退出微信界面。
等退出了,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心虚什么?看看他发的照片怎么了?”
但姜粟没有给姜糯这个机会,他已经来到他面前,丧着一张小脸,说:“哥,我到你家住几天。”
姜糯:“??”
姜糯:“好好的,你跑我这里住什么?该不会是跟劳美琴吵架了吧?”
姜糯从来没管劳美琴叫过妈,从小到大都是直呼其名,姜粟没少因为这件事和他起冲突,但这一次,姜粟竟然没有反驳,只拉长一张小脸,闷闷地说:“我去我的房间。梅姨在吗?我饿了!”
姜糯:“…………”
梅姨应声出来,讶然道:“二少爷怎么来了?”说罢,却是看向姜糯,等着自家正牌雇主的吩咐。
“给他随便煮碗方便面吧。”姜糯没好气道。
梅姨得到指令,笑眯眯地说:“二少爷,大少爷跟你开玩笑呢,想吃什么?”
…………
等两人进了厨房,姜糯继续撸狗,自言自语似的低声说:“旺财,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上辈子可没有这一出啊。”
上辈子的姜粟一直和他水火不容,直到姜糯破产之后,才向他伸出援助之手。
那么,现在姜粟怎么突然肯跟自己亲近,还带着行李箱跑到自己家里了?原因似乎也不难猜。上辈子和现在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上辈子老爷子早早地走了,上一世这时候,劳美琴已经算丧偶,她还那么年轻,再恋爱无可厚非。
但现在,老姜还健在。
劳美琴这时候谈恋爱,可算红杏出墙,给父亲戴绿帽子。姜粟当然不能接受。
“你说是不是这样,旺财?”
傻狗“嗷呜”一声,从姜糯手里挣脱出来,甩着肥硕的身子,打了个滚儿,又爬起来抖抖毛,摇着大尾巴,直奔厨房。
姜糯:“…………”
姜糯又开始想念顾江阔了。
没有他遛狗,傻狗又有力气拆家了。
旺财果然得逞,叼了一大块骨头出来,屁颠颠地跑进院子里去吃独食,姜粟蔫头耷脑地嗦粉。
等嗦完一大碗高汤牛肉粉之后,才慢吞吞地挪到姜糯面前,期期艾艾地说:“哥,你知不知道爸现在怎么样了?”
姜糯心道:果然如此!
面上却不显,如实说:“目前病情稳定,虽然还没醒过来,但已经从ICU转出来,至少现在看起来是乐观的,A市的医疗条件全国首屈一指,肯定比留在燕林更好。”
“那就好,我想爸了。”姜粟吸了吸鼻子说。
姜糯见状也不由得叹息,到底是亲兄弟,他们对老姜的感情是一样的。姜糯揉了揉姜粟的脑袋:“再过几天,等十一假期,你们学校放假,公司的事也告一段落,带你去A市看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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