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里回放着老相好三个字:“是说过和茵小姐是有些交情。”
“只说交情啊?张哥这人可就不行了,在院儿里管人家叫的亲热,怎就不敢往屋里人面前说了。”茵九娘摇了摇头:“罢了,天底下男子大多如此,薄情寡义的。”
许禾蹙起了眉,微撑着自己的腰站起来。
茵九娘这才注意到小哥儿已经有孕在身了,小哥儿不如何显怀,如今她能一眼看出揣了崽子,想来月份已经不小。忽而她便有些失悔不当说这种玩笑话,若是害人伤恼动了胎气该如何。
自己正想解释,却听小哥儿道:“茵小姐想要什么样的刷牙子和牙粉?我给你选吧,张哥要是在家的话也会给你选的,还能给实惠。”
茵九娘忽而笑了一声,她发觉小哥儿压根儿就未曾把她的话给听进去,反而更想凑上去:“你是不是不知道张哥以前做什么的?”
许禾看茵九娘说话时露出的牙齿洁白完好,取了马尾刷牙子出来:“怎会不知道呢,都是一个村子。”
“那你还不相信我说的?”
许禾有些无奈的看了茵九娘一眼:“即便真有点什么,那也是过去了。”
“看看现在。”许禾抬眼示意茵九娘看看铺子,又道:“一直拿着过去说事儿自毁前程。”
茵九娘接过牙刷子,细眉扬起,这大抵便是深明大义四个字罢。她问了许禾的名字,觉得能被张放远那样奇怪的人看上果然是有过人之处。
她也不戏说自己和张放远有什么了,反而粘着许禾问了些他们之间的事情。
“我有一事疑惑多年,张哥以前在云良阁中荤素不进,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茵九娘朝许禾挑了挑眉。
许禾也不是什么在室小哥儿了,看人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便知是什么意思,可他哪里好意思细说,只伸手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茵九娘顿时意会:“也是,瞧孩子也是四五个月大了。”
“张放远体格高大,以前守着云良阁的时候一个人便能将十几个闹事儿的人打退,不晓得是夺了楼里多少姑娘的欢心,可是许多人念想着和他春风一度。”茵九娘又问:“他如此精壮,厉不厉害?”
许禾全然招架不住这样的问话,感觉茵九娘年纪轻轻的却跟村里那群河边洗衣裳的妇人一般,尽数说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来。他别过头去,躲开茵九娘炙热的目光。
“你快告诉我啊!求你了!不能亲自去试试,我还不能替楼里的姑娘小哥儿们问问亲身一试之人的感受吗?究竟是体感一般,还是欲仙欲死也给个答复嘛。”
许禾赶紧耳尖子都要煮熟了:“你怎么想的便是怎么的吧。”
“诶呀!可别羞臊,这艳福可不单是男子有,女子小哥儿也是有的。说出来也让咱们都高兴高兴。”
“我不知道。”
茵九娘啧了一声:“那看来就是很一般了,哎,白期待一场,辜负大伙儿的期望。”
许禾又见不得别人说张放远不好,道:“我有身孕了。”
“噢~”茵九娘回头来,嘴裂开:“也是,有了身子就不能同房了,太久没同房忘记些感悟也属常事。不过哥儿也别浪费了好好的年华不是,这男人不在家里就得去外头,只要头三个月过去是可以同房的。”
“不过张放远这个人也说不准,不晓得他脑子里想些什么。虽说以前是正经,可开了荤就说不定了,也不可一概而论。”
许禾微微抬起眼皮,欲言又止。
“当真不哄你。”
“孩子过了头三个月就没事了吗?”
“这是自然,不信你可以去问大夫。只不过也别太剧烈。”
许禾红着脸点了点头。
张放远送完东西回来时,便见着跟条水蛇一般的茵九娘缠在腰柜上,不知在同许禾说些什么。
看着禾哥儿低着头,脸色颇为不正常,那疯女人还一个劲儿的说,他连忙就冲了进去:“你怎么来了?”
两人被突然起来的吼声吓得一个激灵,许禾看着张放远赶忙闭上嘴,有些像被做坏事被抓包了一般。
倒是茵九娘角色转换自如,登时又一副风尘女子做派,知道许禾并不相信两人有多的瓜葛,故意揶揄张放远让他着急,娇嗔道:“张哥,你那么凶做什么,吓坏奴家了。这泗阳城里里外外,谁像你这般対待老相好的~”
“谁?谁跟你是老相好了!你别上此处来张口胡言。”张放远瞳孔放大,下意识狡辩,看向许禾语气发软:“没有的事儿。”
许禾却未曾答话,折身去把茵九娘选中的牙粉和牙刷子装好。
茵九娘看着炸起来像红眼牛一样的张放远,染着蔷薇水香味的帕子往人身上一撩:“张哥,是不是要给奴家最实诚的价啊?”
“五百文!”
茵九娘闻言立马站直了扭着的腰,声音也正常清晰了,甚至有些粗犷:“五百!这最好的马尾毛刷才八十文,牙粉也只是草药的一百二十文,你坑老娘的钱啊!”
“我临时涨价不行啊!”
“呸!黑商!”
眼看两人要掐起来,许禾连忙上前去劝开:“茵小姐,你给一百八十文便是。”
“瞧瞧,这才是会做生意的。”茵九娘斜了张放远一眼,在他媳妇儿面前就能横,他可太欢喜有许禾在了,掏出钱:“我改日让楼里的姑娘们也来买。”
“谢谢。”
茵九娘转脸看向张放远时,又瞪了人一眼,扭身去了。
“你倒是把话……”
许禾看着气的没安置的张放远:“怎了,你还要追着老相好出去啊?”
第70章
张放远搓着手,讨好的回到许禾跟前去:“我哪里是追她,我是想追出去骂她一顿。”
许禾整理着钱柜:“你知她说什么了?”
“那老娘们儿记恨我先时卖香露摆了她一道,这朝找上门来就是想报复,定然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许禾微敛眉眼,也不怪是花楼里的人记挂他又觉得他是个怪人,这脑子中的想法着实是不能以寻常男子来做评判参考。
“你放心吧,我连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嘛,便是说了什么,我也不会放在心上去。茵小姐挺好的,并未多说什么。”
张放远将信将疑的凝起眉毛:“你就这么信我?”
“视情况而定。”
张放远笑得贼兮兮。
深秋过后很快就立冬了,铺子开满一个季度,他取了钱准备去交铺子下个季度的租钱,没想到房东家自己上了门,拿了些牙刷子和牙粉,抵去了一部分的租金。
许禾清点着账目,干了三个月,铺子流水惊人,细下拿出账簿核对打过算盘,竟然是赚了一百五十余两,这还是减去了成本的收入,即便抵消先时开业花的五十两,这个季度也赚了七十两。
这比横财来的让他更为踏实高兴。
原还有些心疼一下子又给出去二十多两的租金,但看着丰厚的利润,心里还是飘飘然。即便晓得这个月是占了刚刚开业的便宜,生意会这么好,下个季度可能就赚不得这么多了,但他还是觉得他们俩值得嘉奖。
于是这朝又硬气些来,大方拨了些钱给张放远在肉市买了几斤羊肉和羊杂,两口子早早关了铺门回家去。
开门做生意后这日子说忙也忙,每日都要早出晚晚归的,说不忙也不忙,来了铺子以后就在这头守着。
可为此却也耽误着做别事儿的时辰,张放远倒是每天这里跑那里跑的,许禾就一直守在铺子里。
立冬标志着进入另一个季节了,两口子便一致决定少挣那么一个时辰的钱,早早回家做顿热乎滚烫的羊肉锅子吃,许禾也是好久没有下厨做大菜了,还怪手痒的。
两人坐在马车上,许禾翻看着篮子里装的羊肉肉质好不好,倒是没多少不放心,张放远别的不讲究,但凡要做吃的食材上却选的精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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