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玄夜这才做刚醒的姿态,睡眼惺忪的睁开眼。
“该起身了。”温以瑾说。
“昨夜孤睡的可还安分?”殷玄夜问。
温以瑾:“陛下昨晚做噩梦了。”
“噩梦?”殷玄夜顿了一下,“孤说什么了?”
“陛下忘了?”
“你说给孤听听。”
“既然忘了,便不要想了的好。”
他说着掀开被子起了身,墨发飘散,柔软飘逸。
殷玄夜看着他的背影,指尖微动,他随后也跟着起了,穿衣裳时,拿着腰带转了身,递给温以瑾,温以瑾看了眼,便接过替他系上腰带。
他双臂穿过殷玄夜腰间,殷玄夜抬眸,看见了他轻垂落下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下,浅色的嘴唇轻抿,唇角带着天然的微笑弧度,温和却又带着一层距离感。
在殷玄夜的眼中,他就像是天边的那轮皎洁的明月,明亮美丽,又隔着很远的距离,他亦不会知晓他心中所想。
这种感觉,时而甜蜜,时而又有些令人忧愁。
他什么时候,才会不带君臣眼色的看看他呢?
殷玄夜眼帘下垂,盖住了眸中的一抹暗色。
温以瑾替他系好了腰带,看着他劲瘦的腰肢,从前只知他腰腹力量强韧,头一回留意到,殷玄夜的腰竟这般纤细,他指尖未曾刻意的触碰,但免不了隔着衣物,偶尔划过他腰间,他将腰带调整到合适的松紧。
“好了。”他松开手。
“孤也帮你吧。”殷玄夜声音飘忽的说。
温以瑾:“臣自己可以。”
殷玄夜:“……”
第49章 私情
外面天色微微亮, 院中下人端水进来伺候,房内水声参杂着偶尔两声的说话声,温以瑾漱了口, 擦脸洗手, 身后的随从有眼色的替他递上帕子。
“王爷, 早膳已经备好了。”
“嗯。”温以瑾应了声。
随从抬眸瞥见他衣领口没理好, 又低声道:“王爷, 衣裳乱了。”
一旁殷玄夜闻言,一边拿帕子擦着手,一边往温以瑾那头看过去, 温以瑾理了几下没理好, 那随从便上手帮了一下。
他目光在随从脸上一瞥, 顿了顿, 那随从瞧起来,一张脸白细嫩,五官清秀,似只有十五六岁,且是他没见过的生面孔。
这三年间, 看来温以瑾身边, 还是有不少他不知道的事。
外面桌上摆上早膳,他们洗漱完出去用膳, 温以瑾面前的菜式,都是些清淡口味, 而殷玄夜那边,便多了些荤腥,两人各吃各的,本是互不干扰, 殷玄夜却突然说想尝尝温以瑾面前的那道白菜豆腐。
“陛下不是不爱吃这些清淡口吗?”
“在外久了,口味也变了。”殷玄夜说。
温以瑾闻言稍顿,正想说些什么时,脚下忽悠一团软乎乎的东西蹭着他的小腿穿过,他低头一看,是他养的那只猫,平日不见踪影,今日不知怎么跑这儿来了。
“喵~”
殷玄夜筷子停了一下。
又一声猫叫响起,下人在一旁头也不敢抬,若只有温以瑾在还好,殷玄夜也在,这便是有些失了礼了。
“来人。”温以瑾叫下人来把猫抱走,殷玄夜道了声“慢着”。
“这猫从哪来的?”
“这猫本是养在后头院子里,也不知怎么跑这来了。”温以瑾说。
“王爷恕罪,是奴才没看好它。”下人抱着猫跪在地上。
温以瑾摆摆手,让他先下去了,这回殷玄夜没再叫住他,只似随意的问了一句:“后院中,只是养了猫?”
他嗓音含笑道:“长泽可不要是金屋藏娇。”
温以瑾轻笑道:“陛下说笑了,臣哪有那般心思。”
“那你这心里装的都是什么?”
“自是陛下和天下百姓。”
也不知殷玄夜对这个回答是否满意,没有揪着这个话题往下问,只想起来前几天在温以瑾手背上看到的挠痕,以及温以瑾说的“树枝刮的”——原来他这摄政王,也是会面不改色撒谎的人。
……
接连下了好几天雨,雨水一多,便容易发生水灾,好几处地都上了折子来,这几日殷玄夜忙碌了许多,派遣了擅长处理水灾的官员去往各地。
而与此同时,投降敌寇不日就将有使者前来详谈求和之事,宫中里外都忙碌起来,温以瑾这几日进宫的次数也就频繁了起来。
这日,温以瑾去宫中寻殷玄夜时,已经有人先他一步——
辉煌的大殿门前,红木柱子伫立,温以瑾站在殿门口,面前是殷玄夜身边伺候的太监禄喜。
“摄政王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通报一声。”禄喜躬身说。
他往日来,都是直接进,还需通报则是说明里头有旁人。
禄喜进去后,他看了眼一旁的太监,那太监往四周看了看,小步走到他面前,小声道:“国舅爷来了。”
殿内,禄喜进去通报时,看到了殷玄夜一脸似笑非笑的听着国舅爷在说话,国舅爷嘴里说的,不知是哪家的千金,一个劲的夸赞她贤良淑德,道后宫也该充盈起来了。
殷玄夜漫不经心道:“你这是在教孤做事?”
“微臣不敢——”
“不敢?”殷玄夜轻笑了声,这声笑裹着冷意,如一阵冷风凉飕飕的刮在人的皮肤上,“你有何不敢,孤看你敢的很,朝中整顿,私盐之事,听闻你也牵扯在其中……”
国舅爷打了个寒颤,他在朝中,表面看起来,也不过只有一个闲散官职,不算打眼,从前结交的官员却不少。
禄喜:“陛……陛下。”
他出声,殷玄夜才止住了声,禄喜走到他身旁,弯腰挡嘴小声的说:“摄政王来了。”
“让他进来吧。”殷玄夜说。
随即,下面的国舅爷就见着他变了一番表情,皱眉低头道:“后宫之事,都是小事,如今正事要紧。”
方才那阴测测的气息,都似消失了个尽。
里面禄喜出来了,得到请示,领着温以瑾进去,殿内宽敞,有里间和外间,温以瑾还没走到里面,就听到了里面先传出来的声音。
“陛下婚事,怎可说是小事?还请陛下慎重考虑啊!微臣都是为了陛下着想,陛下切莫被奸臣所惑……”
“奸臣?”温润如玉的嗓音打断了他。
温以瑾踏了进去,看见了里面的场景,殷玄夜坐在桌后,手中拿着奏折,脸上已有不加掩饰的不耐神色,而下方,便是那国舅爷,国舅爷是太后的大哥,已不年轻,鬓发发白。
“国舅爷说的,可是本王?”他语气中不含攻击性的问道。
国舅爷冷哼一声。
现在谁不知,温以瑾和帝王关系紧张。
“微臣参见陛下。”温以瑾行礼道。
殷玄夜摆摆手:“爱卿免礼。”
他又转而对国舅爷道:“你便先出去吧,孤和摄政王有要事相商。”
国舅爷也看出来殷玄夜的不耐,不想惹他生厌,瞥了眼温以瑾,“微臣告退。”
他挥了下袖子,转头出去了。
他一走,殷玄夜就把手上折子摔在了桌上,委屈的朝温以瑾道:“你看看他们,都快骑到孤头上来了!不就是看着孤刚从边关回来,不了解局势!”
温以瑾给他倒了杯茶:“陛下息怒。”
殷玄夜垂眸眸色晦暗莫测,“他们都逼着孤选秀立后。”
温以瑾顺了顺他炸毛的气息,“陛下不想吗?”
殷玄夜沉默片刻,说:“孤只想娶心爱之人。”
温以瑾动作停了一下,心爱之人?说的是那天来给他诊脉的那位姑娘?
原本的剧情里,这个阶段的殷玄夜,还在走剧情主线才是,主线是朝堂之上的斗争,支线则是一个个的美人纳入后宫。
而现在殷玄夜提前两年击败敌寇,稳坐皇位,支线显然也应该是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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