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一声巨响过后,香樟树延伸到院外的那一根最粗的枝条断了,巨大的树枝轰然坠落,重重的砸在了东侧和北侧的院墙上。
颜惜宁:!!!
看到严柯戏谑中带着警告的眼神,他才明白刚刚那道月牙形的冷光是什么,那是……刀光!严柯一刀斩下了比水桶还要粗的香樟树枝条!
怕颜惜宁看得不够清楚,严柯特意放慢了收刀的动作:“它离院墙太近了,长得不对。”
就差指着颜惜宁的鼻子告诉他:你给我安稳点,别想着逃跑。他的刀能砍这么粗的树枝,砍下颜惜宁的细脖子更不在话下!
颜惜宁怎么会不知道严柯的意思,他好笑的点点头:“我也觉得它长歪了。”
顿了顿之后,颜惜宁双眼猛然一亮:“严侍卫,麻烦您帮忙修一下香樟树?我觉得它遮了阳光,正准备修一修。你看能不能把它的树干都修了,最好能修成光杆子!”
严柯:???这个展开好像哪里不对。
颜惜宁期待的看向严柯:“刚刚那一招,你能再用一次吗?”
虽然那一招是严柯用来威胁自己的,可他还是觉得这招真是——帅呆了!
哪个男人没有武侠梦!撇开严柯的身份,颜惜宁觉得他就是自己特别崇拜的那一类人:忠诚,强大,可靠!一时间颜惜宁感觉严柯全身都是光环。
看着颜惜宁的眼神,严柯不知为何点了下头。点完之后顿时就后悔了,他怎么就同意了啊?于是……侍卫们又多了一项体力活。
夕阳西下时,闻樟苑的香樟树秃了,修剪下来的枝干横七竖八的堆在地上挂在墙上。侍卫们灰头土脸,他们想不明白,他们过来是为了震慑颜惜宁让他规矩点的,为什么最后却做了一下午农活?
严柯走的时候连话都不想说了,他想近期之内他应该不会到闻樟苑来了。大树被他砍成了光杆,梯子被他踹断了一条腿,颜惜宁就算想跑,他都跑不了!
整个院子里面唯一开心的人便是颜惜宁了,侍卫们一出手,就解决了他两大难题。
白陶看着喜笑颜开的珠子无比头痛:“少爷,您还笑,您看这一地的树干,这要整理到什么时候啊!”
颜惜宁语重心长的拍拍白陶的肩膀:“不着急,慢慢收拾。”
地上的树干可是烧火的好材料!明天开始他会将它们一根根锯成半米长的柴火晾干,不久的将来,它们就能在灶膛中发挥它们的光和热。
夜幕很快降临,屋子里亮起了油灯。油灯只有巴掌大,看起来像是带把手的柱子上放了个小碗。灯中的油脂不知道是什么油,燃烧时黑烟笔直而上,味道并不好闻。
看着泛黄的灯火,颜惜宁终于有了穿越之后第一点不适应的地方了。他开始怀念现代的大灯泡了,只要轻轻一摁开关,家里就能灯火通明每个角落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不像现在,一盏油灯只能照亮方圆两三米的地方。离开了油灯的光源范围后,他只能靠着模糊的轮廓判断周围的物品。他理解古代人为什么睡那么早了,黑灯瞎火的除了睡觉也没什么能做的。
他的房间在东边,白陶的房间在西边。吃完晚饭之后,这两人就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准备休息了。
说是房间,里面的家具简陋得可怜。一进门,就能看见一张搁在砖头上面的床板。不是他要委屈自己,这张床板已经是整个闻樟苑最好的一块床板了。
躺下的时候他听到了自己的骨头发出了咔咔的声响,他很多年没睡过这种硬板床了。抬头看看黑漆漆的屋顶,听着屋外呼呼挂起的大风,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自从工作之后,他的睡眠就不是很好。只要睡着了就开始做梦,光怪陆离的梦境让他摸不着头脑,也让精神变得萎靡。
谁扛得住闭上眼睛就在脑海里面打怪或者被人打啊?!为此他吃了不少药,可是效果都不太好。
今天换了新的地方,根据他的经验,今晚不做三四个梦都对不起他身下的硬床板。
来吧,他已经做好准备了。
第二天一早,屋外的鸟鸣声将他从睡梦中唤醒。颜惜宁猛地睁开了双眼,他感觉精神特别饱满,丝毫没有做了一夜噩梦之后的倦怠感。
这感觉就像他年少时在老家的每一个清晨一样,清醒又放松。一时之间他有些恍惚,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惬意过了。
当他在床上眯着时,白陶的惊呼声从窗外传来:“少爷!您快来看啊!东边的围墙倒了!”
颜惜宁趿着拖鞋走出了门,刚一出门,他就看到东边的围墙倒塌了一大半。难怪白陶会大呼小叫,塌了这么大的一片墙,他们两竟然毫无反应。
院墙外有一座两米宽六米长的小石桥,石桥下流水潺潺,对面有一片林子。
颜惜宁眉头一挑,一瞬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某款游戏中,他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触发了新地图了呢?
不过……谁会嫌弃自己的地多呢?
白陶下意识的看向颜惜宁:“少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颜惜宁笑了笑:“先吃早饭,然后收拾院子。”开出了隐藏地图又如何?事情得一样一样的做啊!
————
冷管家快步走在长廊上,他两只胳膊大幅度的摆动,面上的笑容比平时淡了些。
回廊尽头姬松正拉满弓弦,弦上一支羽箭蓄势待发。冷管家放缓步子走到姬松身后垂手而立,他刚一站定,只听耳边传来了两声长短不一的声响。
‘嗡——’这是弓弦发力后持续震动的声音,这声响绵密细长,令人耳朵发麻。
‘笃’这是羽箭正中靶心穿透靶子钉在墙上的声音,这声音坚实有力,见到这一场面的人无不头皮发麻。
姬松缓缓的放下了漆黑的长弓,身后的仆役立刻上前双手接过长弓。姬松缓缓的婆娑着扳指上的磨痕:“什么事?”
冷管家嘴角抿成了直线:“主子,闻樟苑的墙倒了。”
姬松微微侧目:“墙如何会倒。”
冷管家惶恐道:“主子息怒,昨日严统领砍下的樟树挂在了墙上,晚上起了大风,院墙便倒了。主子,墙还要再立起来吗?”
姬松看向靶子中心:“不用。”
冷管家松了一大口气:“是。”
正当他准备下去时,姬松随意问道:“严柯砍樟树做什么?”
冷管家面色复杂:“是王妃拜托严统领帮忙修剪香樟树,他说,他要在院子里面开辟菜地。”
姬松手轻轻一抬,冷管家立刻推着轮椅向楼内走去。轮椅发出沉闷的声响,冷管家低声询问道:“需要属下去劝劝王妃吗?”
姬松漫不经心道:“随他去。”
4.陈皮豆沙
接下来的几天颜惜宁很忙,他和白陶像小蚂蚁一样,一点一点的收拾着自己的领地。
首先被收拾的是横七竖八落在地上挂在墙上的香樟树枝,它们变成了一捆捆柴火,堆在了西耳房西侧的院墙下。新鲜的香樟枝叶散发着强烈的芳香,蛇虫鼠蚁闻到了都不敢靠近。
散落的叶片和果实也没有浪费,颜惜宁将它们扫成一堆,等风干后就能当柴火烧。按道理说应该摊开晾晒比较好,但是他受不了满地的落叶。
随后被收拾出来的是院中的杂草,在香樟树枝没干之前,它们是重要的柴火来源,一根都不能浪费。一捆捆衰草捆扎而成的草把子堆在了西耳房的廊檐下,就算下雨他们也有干柴烧。
院子收拾了个大概后,绵绵的春雨便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牛毛一般的雨水看着温柔,可在雨中多呆一会儿也能让人衣衫湿透。
颜惜宁见雨下大了便放下了手里的青砖:“我们进屋吧。”
搭建院墙的青砖都挺完好,即便倒下来也没有多少破损。颜惜宁将散落的青砖沿着小桥两侧的空地整齐的码了起来,将来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看来今天没办法将倒塌的院墙收拾好了,不过工作么,就应该张弛有度。如果一直追求效率和速度……喏,上辈子的他就是前车之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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