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追到卧房,哄了半天不见好,一直到晚上睡觉,甄恬都不让他近身。
这可急死个人,熊孟借口出去上厕所,把屋顶上的暗卫叫下来问了一番,顿时火冒三丈。
转身要回屋解释,却发现小东西哭着睡着了,眼角带着泪,蜷曲着身体还一抽一抽的,无比凄凉无比可怜。
他轻手轻脚把人塞进被窝,低头的瞬间便闻到了淡淡的醋酸味。
熊孟哭笑不得,这小家伙当真用了米醋洗身体了,真是......也太好戏弄了。
他俯下身子,在甄恬额头上轻轻吻下,爱怜地把玩着少年发间青丝,就倒在他身边,安心睡去。
次日天明,甄恬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迷迷瞪瞪揉着有点肿的眼睛,一下子就揉出了七八层眼皮,看着怪可怜的。
他仔细一听便听见熊孟暴躁的声音,隐约还有姑娘的哀嚎,他一下子就清醒了,心说坏了,可别是槿儿姐姐来找他玩,被熊孟欺负了去。
他赶紧穿上鞋子跑出门去,屋外有些冷,甄恬打了个激灵,不可思议地看着墙边上蹲着的两个姑娘——还有叉腰凶神恶煞的熊孟。
两个姑娘抱着头蹲在墙边,一个一身大红裙,一个浅紫色长裙,正是昨天熊孟身边的那位以及槿儿姑娘。
只见熊孟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中指曲起,挨个给两个姑娘脑瓜崩儿,弹得两个姑娘脑袋嘣嘣响,哭爹喊娘。
甄恬连忙过去拉住熊孟,挡在两个姑娘面前,厉声质问:“你这是做什么,为何欺负两个姑娘家?”
熊孟好笑地看着气势汹汹的甄恬,小东西刚起床,头顶还顶着一撮呆毛,这个模样凶起来真是好笑极了。
熊孟拉过甄恬,指着地上的红衣姑娘说:“你昨天就是看见我和她在一起才吃醋的?”
又指指槿儿:“又被她煽风点火一番,真以为我在外面有人,是骗你的负心汉?”
“啊?”甄恬有点懵,挠着头说:“我都看见了,你们抱在一起。”
熊孟揉揉他头顶的呆毛说:“你被这俩耍了,红衣服这个叫熊小柔,是我一母同胞的姐姐,紫衣服这个叫熊槿儿,是我小两岁的亲妹妹,她俩戏弄你呢,我这就揍她们一顿给你解气!”
说着扬起拳头扭了扭,正要装模作样地开打,却见两个抱着头的姑娘像见了鬼一样看着他,他直觉有点不妙,隐约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问题,但是又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哪里有问题,转头看甄恬,却见甄恬木呆呆地死死盯着他。
半晌,甄恬愣愣开口问:“孟孟,你的姐妹为什么姓熊啊?”
第16章 糖瓜
好半天,甄恬也没有从自己的孟孟就是东家熊大将军这件事情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倒不是他有多在意,而是他的脑子确实转不过来,能注意到两个姑娘的姓氏问题已经属于超常发挥了,这会儿怎么也转不过来弯了。
熊孟生怕他生气,一个劲地在旁边解释,两个姑娘乖巧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
甄恬脑子绕了山路十八弯之后才想出一点点疑问,他问:“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亮明身份呢?”
熊孟极其温柔地解释道:“我那日穿了御赐的蜀锦做成的衣服,你却把我当成庄子里的伙计,我以为你是故意的,就......”
“就什么啊?”
“就说我是庄子里的伙计呗,将计就计嘛!”
“将什么......”
熊孟急得抓耳挠腮,脱口而出:“我那时候因为你逃婚的事情很生气,就想着先装作没认出你来,再找个机会收拾你,我......”
这话一出,两个姑娘看他的眼神就不是见鬼了,那是下了地狱一般恐怖,熊孟立刻察觉自己嘴瓢,然而话已出口,也已经进了甄恬的耳朵,想收回早已来不及。
甄恬一脸懵逼,嘀嘀咕咕将“逃婚”“大将军”“孟孟”几个词在嘴里琢磨回味了几遍,突然震惊地用手指着熊孟,一个“你”字话音未落,人就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两姐妹连忙过去掐人中,熊槿儿给甄恬搭了脉,这才放心下来,说:“哥你厉害,一句话把嫂子吓得晕过去了,放心吧,人没事,过会儿就醒了。”
熊孟气急败坏,指着两个姑娘说:“还不是你们两个惹的祸!”
熊小柔两手一摊:“我们可没说自己姓熊。”
熊槿儿也学着姐姐的模样,说:“我们也没提逃婚的事儿。”
熊孟:“......”
眼见着火山就要炸了,熊槿儿连忙过去拉住哥哥的手,说:“哥,既然话都说开了,咱们就把嫂子带回家吧,干脆一做到底,把人娶进门,从此不纠结可好?”
熊孟虽是生气,但是也不是以前那种狂躁,他仔细想想觉得熊槿儿说的有道理,反正马甲都掉了,不如大大方方光明正大地认了,再把人哄好了娶回家,从此也不用费心隐瞒了,是挺好。
于是他抱起甄恬,熊小柔和熊槿儿在后面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行李,陈经达赶着马车一直在外面等着呢,屋顶上的暗卫一溜烟跟着飞回了大将军府。
甄恬又来到了熊孟的卧室,与上次不同的是,卧室里不知被什么人重新布置过,被褥床帐子全都换成了喜庆的大红色,床前矮桌上摆上了精致的花瓶,里面全是盛放的月季。
屋子里一扫阴霾,被用清甜的香熏过,干净又明媚,如此这般连很久不在家住的熊孟都吓了一跳,更别说是刚受了刺激悠悠转醒的甄恬了。
甄恬一睁开眼睛就看见熊孟、熊小柔、熊槿儿还有老夫人一个不落,整整齐齐地坐在床边看着他,差点没吓得再一次晕过去。
不过这么一晕,他情绪倒是稳定了一点,熊孟把他扶起来靠床坐着,静静等他发话。
甄恬把逃婚的事情,装家奴的事情弄清楚了,问到两个姑娘的事情之时,两姑娘却怎么都不肯把话说清楚,支支吾吾,只说是恶作剧。
甄恬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熊孟一个劲地保证两个姐妹只是喜欢捉弄人,甄恬便也没有再多想,重新把心思放在了逃婚的事情上,一轮轮用纠结碾压自己的心脏。
老夫人使了个眼色,带着两姐妹走了,给熊孟和甄恬留下私人空间,只是这母女三人前脚出了门,后脚就出现在了窗户外面,齐齐蹲了一排,闭气凝神听八卦。
屋子里。
甄恬很不好意思,熊孟很忐忑,两个人像是头次相亲的小年轻,各自拘谨地捏着衣服角,过了许久,外面三个女人腿都要麻了,他俩才异口同声开口——
“对不起。”
“对不起。”
说完两人一愣,又齐齐羞红了脸低下头,甄恬声音小得像蚊子:“你对不起什么呀?”
熊孟低着头:“我不该瞒着你,我娘从小就教我谈恋爱要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我却一直瞒着你,是我不好。”
甄恬脸蛋红红:“说起来事情还是因我而起,要不是我骗婚逃婚,也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熊孟咧嘴笑:“也怪我那时候傻乎乎的,分不清男女,把你当做小姑娘了,不过你那时候确实很好看......当然你现在也很好看,模样都没怎么变,我才会一眼认出你来。”
甄恬腼腆笑笑,说:“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你给我讲讲好不好?”
“那敢情好。”熊孟挪动屁股,坐到甄恬身边,一手把甄恬揽入怀中,小少年低声惊呼一句“你干嘛呀~”熊孟就在窗纸上看到了三个骤然升起又迅速退却的人头剪影。
熊孟对家里的女人们十分无语,只能认命,搂着甄恬,思绪在大红纱幔中荡啊荡,荡到了记忆里差点被遗忘但却从不曾忘记的寒冬雪日。
——
熊家几代忠烈,家世显赫,世人皆羡慕不已,钦佩不已,但是殊不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熊家也不例外。
在万丈荣光之下,熊家人有着不为人知的苦涩——熊家男丁世代单传,而且从未有人活过三十岁。
三十岁,恰似树苗刚刚成材,在天地间蓬勃向上正要独当一面之时,骤然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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