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驰死死盯着。没多久就看到监控里出现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穿着江驰很少见他穿的那件黑色长款羽绒服,戴着一顶鸭舌帽和口罩,推着行李箱,走出小区。
走到门外时,回头看了一眼,监控刚好照他的眼睛。
没有什么比亲眼确认更让人绝望。那一瞬间,江驰死死握着拳,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把身旁的保安都吓到了,着急忙慌地要替他找家长,还问他要不要叫救护车。
然而下一秒江驰直接跑了出去,往机场的方向一路狂奔。
盛嘉楠转弯的方向不是火车站,那就只有机场。现在距离他们分开大约两个多小时,如果他走机场,加上收拾行李、打车和安检的时间,大概率还没来得及上飞机。
一口气跑了一公里多,江驰喉头干涩,几乎要冒火时,才想起打车。
刚坐到车上,兜里的手机“嗡嗡嗡”震动起来,江驰心脏狠狠跳了下,迫不及待掏出来看,见不是盛嘉楠又直接摁断。
江驰嘴唇微抖,握着手机,忍不住想,说不定盛嘉楠会找他,他必须要时刻保持手机畅通。
出租车一路驶往机场的路上,江驰感觉脑子都要爆炸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理智思考,怎么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盛嘉楠。
查询旅客信息,这是最快速最有效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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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停到航站楼,江驰飞速跑下车,一边往里跑,一边拨打江爷爷给他联系的机场经理电话。
那头很快接通,机场经理礼貌地道:“江公子,我刚给你查过了,没有这个人的信息,身份证和名字都查不到。至少接下来的一周,都没有他的机票信息。”
江驰脚步忽地慢下来,看着宽阔的候机大厅,一瞬间表情恍惚,有些迷茫。
不在机场会去哪里?留在本地?还是知道他会调监控,引开他的注意,去了火车站?
时间争分夺秒,来不及多想,江驰转身离开候机大厅,随便进了辆刚下人的车。
江驰:“带我去火车站,钱随便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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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以最快的速度驶向火车站,然而行至半途,江驰就收到了火车站经理的电话。
也是同样的结果。没有盛嘉楠的身份信息。这证明盛嘉楠也不是坐火车离开的。
江驰坐在车上,一瞬间感觉透不过气,粗声喘着气。
前头的司机见他状态不对,赶忙问:“你没事吧?要不要带你去医院?”
江驰:“如果一个人不坐飞机,不坐火车,他还能怎么离开这座城市?”
司机愣了愣,说:“大巴?”
江驰抬起眼看他。
司机从后视镜里扫了他一眼,见状继续说:“我可以带你去车站,但你要从大巴找人就麻烦了。很多大巴都可以半路搭车,如果你朋友有心想躲你,只要在网上联系大巴售票员,不用身份证就可以半途搭车。很多司机和售票员都是这么赚外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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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途客运站办公室内,经理把近几个小时发往全国各地区的几百辆车辆信息及司机、售票员联系电话给到江驰手上。
“不是我说,你就算挨个打电话问,他们也不会告诉你的。”经理递给他一瓶矿泉水,“你想想他们会光明正大承认自己半途载人吗?”
“只要他们给我找到人,我可以给他们奖励,十万、一百万,随他们开。”江驰拿着一叠联系方式,面无表情地说。
经理看着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又叹了口气:“肯定找不到的,实在不信你就挨个打电话试试,他们不会配合的。而且车子来来往往,戴鸭舌帽的人太多了。你用这种方法找,相当于大海捞针。等你得到丁点消息的时候,人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你不如想想他有没有跟你提过想去哪里,或者有没有他的朋友知道,看看电脑里的记录什么的。”
江驰现在脑子有点麻木,只有唯一一个念头,就是想立马找到盛嘉楠。第二天第三天他都不想等,所以没有别的选择。
江驰一口气猛灌下半瓶水,拿起第一个联系方式,拨了出去。响了好一会儿,那头才接起,是一个女声,应该是售票员。
“你好。”江驰问,“请问你们晚上八点开去宜城的车上有没有高高瘦瘦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的男生,他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和口罩……”
话没说完,电话“啪”得一声被挂断。
江驰愣了下,又拨了过去,这次直接被挂断了。
江驰想了想决定先发个短信,说明自己的来意,并提出奖励。或许这样效果会更好。
果不其然,第三次电话,对方迅速接了起来。
江驰:“你好……”
“你神经病啊。”那头骂了一句,“没见过,别再打过来了。”
说完又“啪”得一声挂了。
江驰沉了下呼吸,开始打第二,这次是个男声。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这次江驰直接了当表明了来意:“你好,我想打听个朋友,如果你车上有他线索,我可以给你一百万的奖金。”
那头安静了几秒,说:“你说。”
江驰:“你今天下午八点半开往北城的大巴上有没有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高高瘦瘦的男生,戴着一顶鸭舌帽和口罩,”
那头似乎想了想:“……好像有一个。”
江驰心中一跳,急忙问:“现在在您车上吗?”
“在吧。”
江驰:“您能把电话给他吗?我想跟他说两句话。”
那边窸窸窣窣了一阵,须臾过后,对面的人说:“他不肯接啊。”
江驰:“那麻烦您帮我开一下免提,我有几句话想跟他说。多谢,找到人一定重金酬谢。”
“别这么麻烦了,你直接到北城来,我带你去找他不就行了。”
江驰顿了下,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我说你直接过来,我带你去找她。这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是你女朋友吧?”
江驰:“……我说的是男生。”
“对啊,就是个小伙子,一米八的个子,穿着黑色羽绒服。”
江驰:“……那你能告诉我,他耳朵上的耳钉是什么颜色吗?”
“你等我看看啊。”那头停顿半晌说,“黑色的。”
江驰直接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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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站后门有条湖,凌晨三点,江驰疲惫地走出汽车站,站在河边吹了吹风。
他的嗓子已经说不出话,却没有找到盛嘉楠一点线索。
避开所有要用身份证购票的渠道,是知道他要找?彻底避开他吗?
江驰掏出口袋里的信纸,反反复复一遍一遍地看。
不能妨碍他的人生,会过得更好,做更多有趣的事,好费时间,追逐自己想要的……
江驰冷不丁笑了下。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是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吗?是真的看不出来他付出的时候有多开心吗?
“盛嘉楠,为什么啊?”江驰表情有些许迷茫,看着平静的湖边,嗓音很轻,低声喃喃,“你明明说过你是我的啊。
良久,江驰看着如死水一般不起任何波澜的湖面,眸色渐渐沉了下来。
要他放手,江驰笑了下。
他死都不会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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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盛嘉楠的记忆中,江驰和主角受的第一次见面,小炮灰在场,也亲眼见证了自己喜欢了十多年的竹马为另一个男生深深着迷。
并且自那之后,主角受就经常针对他,孤立他。哪怕小炮灰默默难受,远离他们,依然避免不了悲惨的命运。只因他是江驰曾经亲密无间的竹马,所以他必须成为两人感情的牺牲品,成为小说的牺牲品。
虽然盛嘉楠避开了他和主角受的第一次见面,但江驰的异常表现证明着,命运的轨迹还在运行。虽然微小的细节可以改变,但一桩桩的例子证明着剧情的走向都是和小说一样的。
也就是说,他虽然可以改变微小的细节,但很大概率最终的结局依然是会受到主角受的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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