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袁师兄是位狂人,一日他悟出一式威力极大的剑招,欢喜若狂,便扬言凭此天下第一的剑招,他当娶天下第一的美人,譬如桃道友……”
“那时宿师兄刚好路过,闻言便要与袁师兄切磋,然后……嗯,他一剑破了袁师兄的剑招,削了袁师兄的发髻,还说两个天下第一,袁师兄哪个也不配。”
桃卿有点惊讶:“还有这种事?”
“是啊是啊!”小师弟见桃卿不排斥,很是欢欣鼓舞,“宿师兄维护你不止这一次呢,他可喜欢你啦,我跟你说——”
他靠近桃卿的耳畔,要同他低声耳语,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南舟,你做什么呢?”
小师弟南舟抬头,见宿云涯凛冽地望着他,忙从桃卿身边跳开,心虚回应道:“没……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跟桃道友说!”
“「桃道友」也是你能叫的?还不快叫桃前辈。”
宿云涯板着脸敲他脑袋,再对上桃卿时却和颜悦色:“桃桃是不是待得很无聊?现在我没事了,要不要和我出去玩?”
南舟不服气地顶嘴:“师兄不让我叫道友,自己却叫「桃桃」,好肉麻——哎哟!”
宿云涯收回手,冷酷地说:“回屋将《凌霄剑诀》抄五百遍,抄不完不准练剑。”
南舟捂住脑袋哭着跑走了,桃卿满怀歉意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宿云涯见状问:“我师弟好看吗?”
“好看——”桃卿下意识地回应,突然惊觉自己不该这么色胚子,连忙改口,“不好看的,还看不太出来呢,他年纪还小。”
宿云涯便不追问了,笑道:“走吧,我带你出去玩。”
“不用追曲无佑吗?”桃卿不放心地问。
“没事,今晚是望月,他受邪功所限,出不来的。”宿云涯自然而然地牵起桃卿的手,“我们去喝酒。”
作者有话说:
苦哈哈抄剑诀的南舟:“为什么我在这里抄剑诀,宿师兄却可以和桃道友出去玩?明明我是在为他说好话!气死我了,以后再也不说了!!”
第21章
明月东升,宿云涯带着桃卿出城,来到湖上泛舟。
此湖名为月亭湖,归于昭元剑宗名下,非昭元弟子不得接近。
月色如霜,远处融于黑夜,唯余湖水广漠浩渺,波光粼粼,静谧幽美。
宿云涯在船篷上挂起两盏小灯,洒下一片融融暖光,灯身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光便随着灯身晃动。
将灯挂好,他从船舱中取出两根钓竿,上好饵料后一根递给桃卿,一根自己拿着,向湖面洒下一把细碎的饵料,笑着说:“来,试试吧。”
桃卿没钓过鱼,感觉还挺新奇的:“钓鱼是不是很难?”他仰头问宿云涯,“我会不会一夜也钓不上一条?”
“不会。”宿云涯挨着他坐下,“湖里的鱼又笨又贪吃,很好钓的。”
说这话时他望着桃卿,眼中满含笑意,桃卿总觉得他含沙射影,没好气地用肩撞了他一下,宿云涯笑着向他讨饶:“是我说错话了,桃桃不要生气。”
不过宿云涯所言不虚,湖里的鱼确实相当好钓,没一会它们就被灯光和细碎的饵料吸引过来,聚集了一大群,多到弹跳出湖面,在月光下闪着漂亮的银光。
桃卿才看清这些鱼是名贵的奚岭银缕鱼,肉质极鲜,灵气四溢,极受修士们的欢迎,一两鱼肉便能售卖上千灵石。
此鱼原产自魔域奚岭,但两千年前几大魔宗战败,为了向昭元剑宗求和,他们献上了全部鱼种,从此以后奚岭银缕鱼便为昭元剑宗所独占,如今极难得见。
桃卿两世加起来也只吃过一次,便是在几年后的仙魔大比上,这次的仙魔大比轮到昭元剑宗承办,宴请各大门派时便呈上了银缕鱼的鱼炙。
时至今日,桃卿还难以忘怀鱼炙的鲜美,眼看着湖中这么一大群活蹦乱跳的银缕鱼,他眸光都亮了,眼巴巴地看向宿云涯:“我能吃鱼吗?”
宿云涯笑了起来:“你说呢,我带你来还能是为了什么?”
桃卿满心欢喜,钓鱼钓得更来劲了,不多时两人就钓满了两个鱼篓。
宿云涯生起小火炉,在炉上温酒,酒瓿中泡入了酸甜的梅干。
热好酒,他又净手做鱼,白净的手指修长有力,形状漂亮,指节覆着薄薄的剑茧,握刀时相当赏心悦目,为银缕鱼剖膛开肚,刮净鱼鳞,用灵泉水仔细洗净,将鱼肉片成晶莹剔透的薄片,铺在冰上,辅以蘸料,便是一道极鲜甜的鱼脍。
桃卿迫不及待地尝了一筷子,微凉绵软的鱼肉入口即化,灵气散溢,清甜鲜润的滋味弥漫开来,吃得他满足地眯起眼睛,从头舒服到脚,情不自禁地感叹:“太好吃了。”
宿云涯笑着给他倒了杯温热的梅酒:“配上酒更好吃。”
酒也好喝,温润而回甘,桃卿一边喝酒一边吃鱼脍,看着宿云涯移开酒瓿,架网在火炉上烤灼鱼炙,眼神都移不开了,呜呜,星桥说得没错,他就是贪吃。
宿云涯换着花样做了五六种吃法的银缕鱼,桃卿边吃边喝,越来越上头,到最后他吃够了鱼,人也喝得醉醺醺的了,面颊粉红汗湿,如沾着露水的桃花,清媚而娇艳。
桃卿靠着船篷,望着头上的两盏小灯,赫然看成了六盏,迷迷糊糊地呢喃:“咦,什么时候多挂了四盏?”
宿云涯不疾不徐地喝着梅酒,闻言笑出声,说道:“你喝醉了。”
“醉……什么醉?”桃卿轻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好像是醉了,没事,醉了也不要紧,我还能喝。”
说着,他又将手伸向酒杯,宿云涯也没拦他,任由他喝。
一杯又一杯梅酒下肚,桃卿越喝越醉。
他一喝醉酒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好比现在,他觉得自己坐得离宿云涯太远,他不满意,于是慢吞吞地爬了过去。
他像是小猫一样依偎着宿云涯的肩,用软乎乎的脸颊蹭了蹭,宿云涯一笑,伸手将他揽进怀里:“这么黏人?”
桃卿醉得压根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你方才不该罚你师弟的,他是替你说好话呢。”
“是吗?”宿云涯问,“我师弟说了什么?”
“他说你喜欢我,处处维护我……”桃卿露出甜甜的笑,“是真的把我当成朋友。”
“喜欢是真喜欢,维护也是真维护。”宿云涯莞尔,“至于朋友么……”
桃卿瞪大眼睛,伤心地问:“你不把我当朋友吗?”
“当,当。”宿云涯好脾气地哄他,“我跟你最要好,可以了吗?”
桃卿满意了,蹭他的颈窝,撒娇道:“那我也跟你最要好。”
“你哄我,我不信。”
宿云涯说:“你分明与庄宴最要好,每次与我见面,你总不忘提起他,宴哥哥长宴哥哥短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听到庄宴的名字,桃卿「呸」了一声,厌恶道:“什么宴哥哥,没有了,死了,以后只有庄狗。”
宿云涯惊奇地看他一眼:“这话真不像是你说的。”
“反正我……不跟狗好。”
桃卿抚摸上宿云涯的脸,喃喃道:“还是你好,长得好看,又会吃又会玩,跟你在一起真快活。”
“要是你愿意,以后就一直跟我在一起啊。”宿云涯低笑,“保证天天让你快活。”
桃卿先是一喜,旋即露出了伤感的表情:“不行啊,你是宿云涯,未来的衡常仙尊,要做剑仙的人,我不能玷污你……”
他说得好认真,听得宿云涯忍俊不禁:“什么叫玷污,我不清楚,不如你教我?”
“玷污就是……”
桃卿思忖片刻,开口唱了支靡靡艳曲,唱罢,他得意地问:“怎么样,没听过吧,是不是觉得自己耳朵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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