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姜也服下一颗软骨丹,任由柏安在他脸上做着变动,他原先从西域出来时,从来没有做过遮掩,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是谁。
“你会把我捏成什么样子?”
“嗯……你想要什么样子?我最喜欢你自己的模样,所以还真有点不好下手。”
“哼,”良姜轻哼着,嘴角却挂上笑容,“那就变成你的样子,如何?”
“啊?”
“把你捏成我,把我捏成你……”良姜大胆提议。
他们长着彼此最喜欢的模样。柏安疯狂心动了。
说做就做,他一边照着镜子,一边给良姜捏骨,以前很少认真看自己的模样,如今认真看了,还是觉得寡淡,带着几分愁苦。
哪里像良姜,处处都这么好。
柏安在捏良姜的嘴唇前,没忍住贴贴。
好半晌,良姜变身成功,镜子里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还是长在你身上最好看。”
“不,是因为你好看,换了我的就不好看了。”
“胡说,到你了。”良姜按着他坐下,开始捏骨之前,突然想到柏安真换成他的脸岂不是白做功?还要凭空浪费一颗软骨丹。
万一柏安遭到追杀,更加完蛋。
柏安还想反驳些什么,却被良姜伸手抵住嘴唇,“嘘,别说话,不然画的不好看了。”
柏安只好噤声,安静地看着良姜顶着他的容貌,认真地在他脸上描绘着。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柏安并不是一个喜欢向外探索的人,他敏感的性格让他会惧怕向外伸展触角时可能遇到的伤害,因此他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时常审视自己的内心。
越是审视自己的内心,他越是不喜欢自己,敏感,自卑,寡言少语,性格温吞……可再怎么讨厌,也不可能与切割开。
他就这样接受讨厌自己的一切,一直生活在压抑和内耗之中。就连这张经常被人夸赞的脸,也找不到丝毫的优点,他很少从镜子里审视自己的脸。
他讨厌被人拍照片,总觉得留下的影像和他这个人对不上号。
就像是一张还算工整的皮囊里,被强行塞下一个丑陋自卑的灵魂。
可现在,他好像突然有点改变自己的想法。他被良姜认真地看着。柏安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眸,看清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而这些微表情里,没有任何引起他害怕的嫌弃,而是满满的爱意。
他被人认真地看着、爱着、欣赏着。
而这些表情,浮现在他自己的脸上,就像是一张僵硬的皮囊突然变得鲜活起来,一副寡淡的水墨画突然有了颜色。
原来他的眉眼是那么温柔,他的五官是那样和谐……他确实不丑,也没什么可自卑的。
这样的认知,让柏安很安心,很舒服。
他就像是新出生的婴孩,仔细观察着全身心爱他的母亲,渴望从爱他的人身上认清这个世界,这是他重新成长的过程。
“……画好了,”良姜直起身体,捏着下巴,蹙眉沉思,“好像……”
“嗯?”柏安带着满满的笑意看着他,“我看看画成什么样了。”
他接过镜子,二人同时出现在镜子里,柏安方才的感动全都跑没了,只剩下满满的无语。
虽然他确实被化成了良姜的模样,很漂亮,可镜子里的这张脸,分明是女版良姜吧!
良姜忍笑,蹭了蹭他的脸颊,“不这样化的话,会被别人认出来的。”
那倒是给他换张别的脸啊!柏安拿着镜子左看又看,良姜本来就生的漂亮,只不过在他男性漂亮的基础上,把线条变得柔和许多,然后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美人……
软骨丹的药效只有三天,三天后他们就会恢复原貌,这样想想,柏安心里舒服多了,至少三天很快就会过去。
绿眼鬼已经换好衣服,柏安和良姜去查看情况,换上衣服的绿眼鬼让人眼前一亮,任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会是男人。
良姜带着笑道:“不错。”
柏安冷着脸站在他身边。
可矮脚孙几人还是发现有些不对劲,这…怎么感觉主人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意味,而护法又笑得很熟悉呢?
他们兄弟几人对视一眼,青脸鬼试探地对柏安叫了一声主人。
柏安无奈,“变得很明显吗?”
青脸鬼顿时松了口气,然后又开始掉鸡皮疙瘩,太恐怖了!无论是xx秘药还是易容术,都太恐怖了!
果然出来混江湖不能得罪药王谷出来的人,不然怎么被玩死的都不知道啊!
众人“玩弄”一番穿上女装的绿眼鬼,绿眼鬼不堪重负,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好问题,“主人,你这个样子,也应该穿女装吧?”
柏安给他表演了一个皮笑肉不笑,“不用。”
准备好一切,好戏开始上演。
到晚饭时,青脸鬼装模作样地下去叫跑堂,“我们家公主…不是,我四弟饿了,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菜都送到房里来!”
跑堂的长了个心眼,什么公主?来的不是六个男人吗?
送饭菜时他特意多长了个心眼,看见放下的床幔里隐隐约约坐着一个美人,身子一动,里面便传来一阵香风。
“饭菜来了么?”美人的声音也是那么好听,就是有些含糊不清。
跑堂的放好饭菜,退出房门,想了想,在手指上沾了点唾沫把窗户纸捅开。
良姜和柏安对视一眼,假装不知道地看向床幔,绿眼鬼慢慢地伸出脚尖,缓缓移出,一举一动尽是优雅,踩着无臂虎的手上,任由他抱着来到桌子前。
青脸鬼没兜住,差点笑出声音,被矮脚孙掐着大腿才忍住,挤着一汪眼泪出来。
跑堂的瞧得清清楚楚,那美人长着一张异域风情的面孔,眼睛像是绿宝石一样,还这个打扮,见不得人,难道这就是江湖上流传的楼兰公主?
一想到黄金城,跑堂的心思瞬间变得火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主人,这样真的有用吗?我怕采花大盗不来,其他人反倒是先来了。”
吃罢晚饭没多久,客栈外面的街道明显变得热闹起来,来来往往路过的人时不时就会朝客栈里看一眼,一副暗流涌动的紧张之感。
“放心,不管是谁来,你都会安然无恙,而我们也不会吃亏。”柏安把研制的药粉装入瓷瓶,慢条斯理地安慰绿眼鬼。
房中只剩他们二人,其他人都在隔壁,守株待兔。
“我倒不是害怕那个采花大盗,毕竟我是个男人,又不会吃亏,只不过把事情闹大了,咱们还能离开吗?”绿眼鬼趴在床上,有些无聊地看着柏安。
“为什么不能离开?”
“你看啊,前有狼后有虎,咱们又把水搅混,他们找不到楼兰公主,岂不是又会来追我们?”
“你说的好像也是。”柏安敷衍他。
“主人,你到底有没有……”
“嘘!”
柏安听到屋顶上有人跑动的声音,连忙让绿眼鬼噤声,装作要伺候她睡觉的样子。
绿眼鬼在床上躺好,柏安吹熄蜡烛,睡在一旁的副榻上,也装做睡觉的样子。
不过他可不能睡着,睡着就会回到现实,就没法微操游戏了。
柏安侧过脸,用手遮住忍不住勾起的嘴角,不一会儿,便闻见一股子迷香的味道。
只不过对他来说,这点迷香根本不算什么。
他竖耳听着屋顶的动静,瓦片被揭开,月光照射进来,很快,一人黑色人影像流动的液体一般,从那块瓦片中流淌进房中,落地无声。
绿眼鬼紧紧闭着双眼,也在听屋里的动静,可他没听到任何声音。
“啧,公主就是公主,连丫鬟都这么漂亮。”
柏安听到那人夸赞,反应一会儿才想到,这人应该是夸他…不对,是夸良姜。
怎么说呢,挺有眼光,但他不喜欢。
那人从柏安身上翻过去,撑开绿眼鬼的眼睛,“真是楼兰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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