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冷汗淋淋,浑身一震,他没想到沈老夫人的疑惑是这样的问题。
在客厅的寂静到一根针都能听见,在沈府的奴仆也没想到沈老夫人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出来。
柳应渠感到头皮发麻,仿佛有什么东西撞进了他的脑子里,沈老夫人在怀疑佛祖的存在性。
沈老夫人也不顾众人惊疑的目光,她继续说:“我日夜祈祷佛祖,两个孩子和丈夫离世后更是如此。可是我读佛经,我觉得佛经很有道理,但是佛祖真的存在吗?我是佛寺里最忠诚的信徒,我每年花的香油钱最多,我却没有看见佛祖在我身上的效果。”
柳应渠屏住了呼吸。
陶然惶惶然说道:“老夫人,佛祖是真实存在的,凡人不可能看见,佛经中说过。”
“佛经不可信!”沈老夫厉声道:“若是佛经有效,为何生病还要大夫,诵读佛经即可,佛经救不了命;我在生孩子九死一生时,佛经也没有作用;我向佛祖祈祷女儿和丈夫不要离开我也没有用。”
“甚至大昭朝发生灾荒时,佛祖也没有用。”沈老夫人仰着头:“灾民日日祈祷,他有发挥作用吗?!”
沈知水也被沈老夫人这一番话惊住了,而陶然更是后背湿了一块,沈老夫人的眼神太有压力了。
虽然沈清梧不信佛,但怎么说服沈老夫人他还是没有办法。难道他就说世上不存在佛祖,外祖母显然不是想要这个答案。
柳应渠的苹果也惊落在地上了。
沈老夫人的眼神转移过来,柳应渠立马捡起苹果规规矩矩地坐在位置上。
沈老夫人把目光又移到陶然身上,她有些失望,但她也知道这个问题太难为人了。
“陶然回答不上来也没关系,是我强人所难了,今日你们好好在这里吃饭吧。”沈老夫人走出了客厅。
陶然身子一软,他心想他的父亲,陶家主都没有沈老夫人这么锐利的眼神。
“太可怕了。”陶然喃喃自语。
沈知水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其实他心里也是怵的。
“陶兄,喝点茶吧。”柳应渠贴心地送上茶杯。
陶然有些感动,他觉得柳应渠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良心:“柳兄,谢谢你了。”
“说实话,我读了那么多佛经,被沈老夫人这么一说差点动摇了。”陶然把手放在桌子上:“不过我又想到答案了。”
“佛祖现在没有显灵,可是会对老夫人的投胎转世有用。”陶然很快平稳下来。
“陶兄,你别太自信。”柳应渠劝道:“看沈老夫人的样子比你读的佛经还要多。”
陶然:“……”
陶然抹了一把脸觉得在柳应渠面前丢人了;“我身为地班的第一名竟然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心里愧疚。”
“不用愧疚,你回答不上来很正常。”柳应渠说道:“我只抄过佛经,抄了一本,然后顺便就背下来了,我不太喜欢佛经。”
陶然愤怒扯住柳应渠的手,然后他被闪亮了眼,他发现柳应渠的手指上有一颗极品翡翠扳指。
他下意识道:“哪来的?”
“哎,清梧送给我的,其实送我一些书就行了,我一点也不喜欢大翡翠的,像我们这样的读书人怎么能贪图钱财呢。对吧,陶兄?”
对你个头!陶然心中羡慕死了。
“咳咳,说得对,读书人不应该贪图钱财,考取功名才是正道。”
“没错,我们应该好好考试报效大昭,这个腰带也没必要留着了。”柳应渠露出自己金光闪闪的腰带。
陶然:“……”
柳应渠凑过来:“陶兄,你们的课上到哪来了?”
陶然警惕:“我们上到《孟子》的《公孙丑》了。”
柳应渠叹声叹气:“我们比你们晚一点才上到《梁惠王》。”
陶然心中一喜本来天班就比不上地板他正准备说话,柳应渠接着说:“不过我把整本《孟子》不小心背下来了,没办法,我看着书就想背。我就是想告诉陶兄,我还是很羡慕陶兄的,没我这个毛病。”
“……”陶然笑容还来得及收回去就凝固了,像是一个冰雕。
我看你小子就是嘴欠。
沈知水轻咳一声:“陶公子还是先喝口茶吧。”
沈清梧神清气爽,他感觉他又学到了,以后就这么做,让自己爽一爽,柳郎真厉害。
“柳郎,喝茶。”
柳应渠坐下喝了口茶,对面就是陶然麻木的脸,他心里有些愧疚:“陶兄,喝茶。”
沈清梧带着柳应渠去逛院子,沈清梧说:“柳郎你好厉害,以后我也这么和人说话。”
“不,这不好。”柳应渠可不想把沈清梧教坏:“只能偶尔说一说。”
不然会把别人气死的。
两个人聊了一会,柳应渠这才从沈清梧的口中知道,沈父竟然把造纸的事情交给了他。
“先雇佣了靠谱的工人,然后给工人的价钱翻倍,让他们辛苦一段时间,把场地安置在郊外,请了专门的人保护场地。”
“大昭朝的工匠的工钱很低,他们跟我们一样是特殊的籍贯。”沈清梧说:“就是找一些靠谱的工匠很麻烦,很多优秀的工匠都是被官府收拢了。”
大昭朝的工匠是代代相传的,工匠的儿子也是工匠,若是工匠被官府收拢里,那么工匠的儿子也不能科举,相当于也是官府的预备工匠。
而工匠的工资很微薄。
柳应渠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又问着沈清梧一些商场上的事。
沈清梧虽然感觉没和柳应渠亲近有点遗憾,但他谈到自己擅长的事也很高兴。
其实他还以为柳郎一直瞧不上商业。
毕竟士兵工商还是大昭朝人的共识。
“会做一些调查,还会和官府打交道。”沈清梧简单的说了说。
“我以前每日就会问菜市场的柴米油盐的价格,还有了解一些金饰和银饰的价格,其他的价格也会了解。”
“小时候我有一个本子专门就是记录这些的。”
柳应渠震惊了,沈清梧这么一针见血的,而且从小就已经对经商感兴趣了吗?
“我还是差了点,爹说我的目光不能仅仅放在清水县城,要放大其他县城和清水县城相邻的县城,甚至是京城。”
柳应渠服了。
这就是商场上的信息战,比得就是高远性和对市场的反应能力。
“清梧,你真厉害。”柳应渠佩服。
沈清梧点点头,他唇角扬了扬:“我就是这么厉害!”
柳应渠:“……”
很好这很沈清梧。
奴仆走了一会才看见沈清梧和柳应渠,他恭敬道:“清梧少爷,柳公子该用晚膳了。”
回到客厅里,柳应渠和沈清梧坐一块,沈知水和陶然坐一块,主位上还空着沈老夫人的位置。
“老夫人今日不想用膳,两位少爷和两位公子先吃。”
沈清梧有些担心:“外祖母没事吧。”
“清梧少爷放心,小姐她只是累了。”左嬷嬷是沈老夫人的陪嫁丫鬟,一直叫着沈老夫人叫小姐。
沈知水也很担心:“老夫人还是要用些膳,夜晚还长怕饿着了。”
“知水少爷,我已经吩咐厨房温着饭菜了,只是怕老夫人不想吃。”左嬷嬷道。
这顿饭吃起来有些没滋没味,沈清梧和沈知水也头一次没犟嘴。
柳应渠放下筷子:“我或许有办法说通老夫人,但我没把握。”
沈清梧闻言立马带着柳应渠去找沈老夫人,不管有没有把握至少先试一试。
沈知水和陶然也跟着,沈知水说:“柳公子你真的能行?”
“姑且试一试吧。”柳应渠道。
陶然也很好奇,他一个精通佛法的人都不行,一个对佛经不通的人怎么劝服沈老夫人。
左嬷嬷见到这四位有点头疼:“几位少爷来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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