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什么事啊。
谢枝雪合上检查报告,轻轻摇头。
事到如今,谢枝雪不觉得自己还能多乐观。养了二十四年的身体都不足以支撑如今胚胎只有十四周的手术,再拖下去,他能按着原书剧情活到十月怀胎期满,都已经是顺利了。
不过不要紧的,谢枝雪想,他很擅长接受现实。
……
将谢枝雪新的一个周期的药拿给方瑜后,应长亭想了想,还是对她道:“你应该也会想到,怀孕的人服用药物可能影响胎儿发育……但这件事,就不要特意跟吱吱提起来了,没那个必要。”
方瑜点了点头,神情和应长亭一样的严肃,不过相对还多了些迷茫。
“我不会提的,确实没有那个必要……应院长,枝雪他肚子里的,现在与其说是孩子,不如说是索命的不定时炸|弹……是吗?”方瑜问。
应长亭点了点头。
拿着药离开前,方瑜又不禁问应长亭:“应院长,虽然我也赞同你的做法,但……作为医生,告诉怀孕的病人说服药可能影响胎儿发育,应该是必须的吧?出于免责考虑那方面?”
对此,应长亭笑了笑:“作为病人的诉求,吱吱要的是活下去,而不是又想活下去又想要孩子。所以即使不告诉他这件事,也并不会影响治疗方案,不是吗?”
“而且,在今天查出怀孕之前,吱吱已经怀着孩子吃了几个月的药了,刚刚他没有提起这个顾虑,反而又特意要新的药……这就是他的态度,没必要再明确跟他说起来。”
“我特意跟你说不要提,就是怕万一之后你突然想起来这个常识,然后对吱吱说起。哪怕只是随口一说,也是把这个并不温馨的问题摆到台面上,再次提醒吱吱,说他怀着的两个胚胎跟他是竞争性的关系……何必呢,他又不是不知道。”
“至于免责……”应长亭不在意道,“首先,那两个胚胎得能顺利诞生,再检查有没有病症,再由想要追责的亲属来追责。吱吱这个情况,到时候也只有吱吱自己能向院方追责,他会吗?”
“好,就当万分之一的概率,吱吱这两个孩子出生并且有问题,吱吱后悔了,想要追责说院方没有提醒他服药可能影响胎儿……那也挺好的,至少那时候吱吱还好好的活着。”
应长亭说着,眼中不禁有些泛起泪光。
谢枝雪到这个医院来,成为应长亭的父亲、老院长的病人时,年纪还特别小。
应长亭那时候跟在老院长身边学习,看着谢枝雪那样一个一岁多的小团子,被老院长抱在怀里,让谢家奶奶温声细语哄着,抽了两管血也特别乖。
那时候谢枝雪刚学会说话不太久,有的字眼发声还不太清晰,特别含糊地叫她“应姨”,有时候更像是咿咿两声。
应长亭那会儿二十来岁,虽然谢枝雪比她小二十多岁、这个年龄差距叫姨也正常,但应长亭不想接受,就哄着谢枝雪叫姐姐,一直哄到谢枝雪能把“应姨”两个字喊得特别清楚。
……
方瑜带着药,回到谢枝雪所在的病房门口后,并没有马上进去。她看了看时间,在走廊中的长椅上坐下来,耐心地等。
直到又过了半个小时,谢枝雪主动从里面打开房门,方瑜才站了起来。
谢枝雪拿着那份有些厚的检查报告,对方瑜笑了笑:“方瑜姐,我们回去吧。”
方瑜也对他笑笑:“好。”
方瑜开车,送谢枝雪回到家。
放下检查报告和药,两人又一块儿在谢枝雪家里吃了午饭。
饭后,谢枝雪坐在沙发上,没过一会儿就斜靠着睡着了。
方瑜小心给他盖上毯子,没有离开。
直到半个小时后,谢枝雪慢慢醒来,喝了杯水,又到阳台上晒了会儿太阳,然后一如既往带着浅笑回到客厅内。
他对满脸愁容的方瑜道:“好了,方瑜姐,别想太多,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不钻牛角尖,你也不要钻啊。”
错过了可以药流的时机,这件事是让谢枝雪觉得讽刺又难受。但已然如此,难受结束,谢枝雪接受当前的事实,并不反复去回想“如果当初我早点去医院会怎么样”。
何必钻牛角尖自我折磨,多思多虑也不利于养生。
看着反过来安慰她的谢枝雪,方瑜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然后坚定道:“枝雪,你接下来就好好在家修养,我们定期去找应院长做检查。工作方面,我们暂时什么通告也不接了,好不好?那些事太费精力了。”
谢枝雪坐下来,微微颔首,慢条斯理道:“好,我本来也是这样打算的。我现在的身体情况经不起更多消耗,万一在工作过程中出事也麻烦,而且之后天越来越热,我的肚子却会越来越大,到了人前很难掩瞒。既然存款富余,我接下来就不折腾了。”
说完这个后,谢枝雪停顿了下,又接着温声道:“但是,方瑜姐,你不用因为我这件事而耽误工作。我在家养着,一般也不会有什么事。你现在刚签了连雨知,有的忙呢。”
听到连雨知的名字,方瑜一时更难受了。
上午还在医院的时候,她坐在走廊上等谢枝雪,既为谢枝雪感到难受心疼,又满脑子疑惑地回忆了前段时间发生的那些事。
她想到之前谢枝雪和公司续约,当时特意答应了公司说可以让方瑜再带一个艺人,之后拍了《画》,就把连雨知这个人推荐到她面前了。
想到这件事,方瑜一时间有一种谢枝雪是在“托孤”的感觉,把她这个经纪人托付给另一个可靠、有潜力的艺人……这个想法来得突然,但方瑜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几个月前续约那会儿,谢枝雪不可能提前知道自己会出事,所以可能只是巧合。但拍完了《画》回来,谢枝雪就说要提前去医院做检查,当时他或许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怕自己出事,索性将连雨知和她安排到一起,以防万一……
想到这些,方瑜更觉酸楚。
她心疼地看着谢枝雪,说:“枝雪,你不会有事的。咱们养好身体,等做完手术,就能继续拍戏了,姐还想做你一辈子的经纪人呢。”
闻言,谢枝雪轻笑了下,点点头说:“好。”
彼此又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谢枝雪神色平静地开口,直言道:“方瑜姐,你满脸纠结,是不是很想问我,这孩子怎么来的?”
方瑜一口气堵在喉间,过了几秒后,她点了点头:“枝雪……我算了下时间,十四周前你应该是刚拍完那部民国戏,准备上《今天的日子》……那时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问完,方瑜又快速道:“你不想说就不说,我只是……因为没听你说过谈恋爱了,我怕你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什么事……怀孕这件事,你似乎是打算自己抗下来,没打算找其他人……比如孩子的另一个爸爸。”
经历过得知肚子里怀的是双胞胎,以及怀孕七周前可以采取药流方式流产这两件事,并且消化接受后,谢枝雪觉得自己现在对任何相关的人和事都心平气和了。
即使要提起和裴珩玉在酒店那次的意外,谢枝雪也很平静。
“都这个时候了,也没什么不想说的。”谢枝雪慢慢道,“与其让方瑜姐你胡思乱想,不如我跟你实话实说……反正,也没有见不得人。”
而且,如果几个月后孩子降生,他赴死,孩子也总得有个去处,不可能让方瑜、应长亭或是别人帮忙养着。方瑜现在提前知道了,到时候也好有个方向……如果到时没办法将孩子送养,那就让裴珩玉负责吧。
于是接下来,谢枝雪对方瑜说了之前酒店的事。
之前他那部民国戏《负尽狂名十五年》杀青,他在杀青宴上被下了药,药效发作之初他只觉得有点昏沉、没有太在意,直到被秦源送回酒店、秦源也离开了之后,他才意识到了问题。
而在他准备联系秦源,让秦源折返回来送他去医院时,因为酒店前台工作人员被收买而拿错房卡的裴珩玉来到了他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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