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了就得问, 于是黎荞特意让人去孟家一趟,说他根据孟大嫂所要求的条件,寻了好几处宅子, 特意邀孟月去实地考察一下。
孟月下班后应邀前来,手里还拎着一块羊肉,大冬天的,应该喝个羊肉汤暖暖身子。
将羊肉交给郑浅浅,黎荞和孟月坐着牛车出门了。
黎荞陶竹两人在这两年里又是买宅子又是买铺子的, 对城北的宅子铺子的确比较熟悉,那日沈画说了孟家的需求, 陶竹脑子里立马就冒出了好几个宅子。
所以, 今日黎荞还真是给孟月介绍宅子的,打探孟月与七皇子的恩怨只能算是目的之一。
连着看了三个宅子,孟月都没看上, 而且就算是看上了, 他这会儿也没银子买。天已经黑得透透的,两人坐着牛车回家。
羊肉汤已经做好了, 另外还有四道菜,四菜一汤摆在侧院的书房里,色香味俱全。
暖房一共有三间, 一间卧室, 中间是会客的, 一间书房。
陶竹带着两个小崽子和黎小睿在卧室那边玩,孟月在书房里转悠了几圈, 这才在桌子旁坐了下来。
“黎兄, 你这暖房修的巧妙, 等将来有条件了, 我也修一间,让我爹娘住。”
孟月可太喜欢这暖房了,但是,就他家目前的条件,咬牙修得起,但用不起。
这暖房一日十二个时辰都得烧干柴,还得有专人盯着,虽然他俸禄高而且圣上发的还有木炭,但也经不住这样烧。
“孟弟孝顺!来来来,吃饭吃饭,一会儿就凉了。”黎荞招呼他拿筷子。
“我先喝口汤,你家厨子的手艺不错。”孟月嘿嘿笑着去盛汤。
他家从前穷,他大嫂甚少烹饪羊肉,现在不穷了,但是他大嫂烹饪时舍不得放调料,他想喝口滋味不错的羊肉汤,得来黎荞家。
“喝。我也来一碗,这汤是浅哥儿特意跟着赵厨子学的,是他为数不多的拿手菜。”
黎荞说着把碗递给孟月,他眸子却是盯着孟月的脸,装作不经意的叹道:“我和竹哥儿都舍不得赵厨子,但人家是七皇子的人,七皇子让他在我家待一年,已经够仗义了,我们俩得知足。”
孟月:“……哈,怪不得这羊肉汤不错呢,原来是有名师教导。”
他说着把碗递给黎荞,然后他赶紧低头喝了一口汤,不等黎荞开口,便朝着皇宫的方向一脸感激的道:“我一个七品小官能随意喝羊肉汤,这必须要感谢圣上,听说前朝官员俸禄低,我这种的,一个月才几两银子!”
“感谢圣上!”
黎荞见状,忍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这话题转移的有点生硬啊。
“孟弟说的不错,有咱们的好日子,的确得感谢圣上。不过,圣上最近发了火,唉,要是人人都如七皇子那般,圣上又怎么会动怒呢。”
“前两日我见到了七皇子,他此次南下,明显瘦了许多。捐那么多银子,还又亲去灾区,大盛有七皇子,是百姓之幸啊。”
孟月:“……”
嘴巴里的羊肉汤,顿时喝不出滋味了。
话题怎么在那个男人身上打转?
危险危险危险!
干笑一声,他也叹道:“不错,七皇子的确一直在做实事。但咱们兄弟难得聚一聚,就不谈国家大事了吧,来来来,喝汤喝汤。”
他端起羊肉汤,准备和黎荞碰一个。
黎荞见状,端起碗和他碰了碰,口里道:“孟弟啊,不是我非得谈国家大事,是我打算当一个中间人,给你和七皇子调解一下误会。”
既然孟月避而不谈,那他只能开门见山了。
两个人都是人品很好的人,而且七皇子还是孟月的领导,他不想让这两人有误会。
但他这话显然不在孟月的预料之中,孟月冷不丁听到他这话,登时被呛着了,瞬间咳了个惊天动地,眼泪都咳出来了。
“哎,喝汤喝汤,喝口汤顺顺。”黎荞见状,赶紧把汤碗递给他。
但孟月摆了摆手,一双咳的泪意朦胧的眼睛直直看着黎荞,脸上明显带着急和慌:“黎、黎兄,你这话何意?”
难不成这事儿传出去了?
和他无关啊!
他可是守口如瓶一个字都没往外透露过!
“别急别急。”黎荞见状,莫名的,脑子里有一个大胆又荒诞的猜测。
但这猜测实在是骇人,刚在他脑子里冒出来便被他按了回去。
不可能。
孟月酒后乱性的对象,怎么会乱到七皇子身上呢。
不可能!
他赶紧解释:“是这样的,前两天我见七皇子时,想着你与他同在刑部,便想拜托他关照一下你。但他听了我的话,竟是冷笑了一声,于是我这心里就起了疑惑,想着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样啊……”孟月长长舒了口气,他拍了拍心口,笑了。
他就说嘛,他一个字都没有传出去,七皇子肯定也不会主动谈及那事,旁人怎么会知道呢。
黎兄虽然聪颖,但也绝对不可能知道!
那事只有他和七皇子知!
危险解除,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他就只冷笑了一声?”
他?
这个字一出,黎荞心里顿时明了。
这个字有些暧昧了。
正常情况下,孟月此时肯定得喊七皇子,而不是单单一个“他”。
心里有狂风巨浪在肆虐,但面上黎荞不动声色的点头:“对,只冷笑了一声,我以为你哪里惹到他了,赶紧询问,但他却说是冲着你上峰冷笑的,不管你的事儿。”
孟月:“……”
他抬手揉了揉胸口,莫名的,那里有些堵。
原本他对七皇子只有怕,所以七皇子刚出京时他可太高兴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刑部许久未见着对方,他竟是有点儿担忧起来。
三皇子五皇子野心勃勃,背后不是皇后就是贵妃,但七皇子的阿爹只是良人,相当于嫔位。
七皇子即便不和三皇子五皇子争夺皇位,但就他那个臭脾气,早就把这两位皇子给得罪死了。此次出京,天高皇帝远的,三皇子五皇子会不会联手欺负他……
在八九月份的时候,他心里一直有这种担忧!
这种担忧第一次出现时,他怀疑他是神经了,对方可是皇子!还是一大男人,哪里轮得到他一个七品芝麻官去担忧。
但日子一天天过去,这种担忧始终未散,他胡思乱想之下,便开始细细琢磨为何会有此种担忧。
应该是因为那是他的第一次吧。
虽然对方是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可那的的确确是他的第一次,他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波澜。
况且……
那一晚的体验也很美妙,咳,七皇子虽是男子,但身上也太白太滑腻了些。
至今他想起来那一晚,体内的血依旧会热。
但今日,从黎兄嘴巴里听到七皇子对他的态度,他心里控制不住的发堵。
他现在对七皇子又怕又有莫名的关切,但七皇子只想剁了他……
唉,太可笑了。
“孟弟,你没事儿吧?”黎荞看孟月浑身散发着失落,不由问道。
“没,没事儿。”孟月回过神来,他大力揉了心口两下,算了,活一日算一日吧!
只要他不再去招惹七皇子,那七皇子应该也不会要了他的小命。
黎荞从孟月的反应里猜到真相,接下来,他又关心了几句,等孟月再三保证没有大事不用担忧之后,他便转了话题。
两人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酒足饭饱,他让黎刀赶着牛车送孟月回去。
两个小崽子已经睡了,陶竹也洗漱过了,他进屋子时,陶竹正拿着烙铁给他熨烫官服。
他的官服,陶竹除了怀孕坐月子时不能亲手洗,余下的时间里一向是亲自洗的。
去年没有暖房,官服洗了之后得小心的用木炭烤干,但今年有了暖房,拧干水分的官服只需要在屋子里挂一天,那就可以干了。
陶竹第一次发现这件事时,大晚上的,非得再洗几件衣服做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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