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也不管宋云华是什么表情,起身回了太皇太后身边。
姚家已经被收拾了,借着这个机会,宋随意也提了提京中的传闻,他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这才问他们:“这些话可都是你们在四处散播?”
姚家人一听脸都白了,连连磕头,就差举着手发誓了:“王妃明鉴,您就是给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编排王爷啊。”
姚炳平日里嚣张惯了,对着太皇太后不敢说话,但对着宋随意这个可以算他表弟的人,那点毛病就又冒出来了,忍不住小声回了一句:“我们编排他干嘛?又没什么好处?”
“你也知道做事要好处啊?”宋随意笑眯眯道,“王爷在京中的名声不好,百姓就会怕他,那不是更方便你打着摄政王府的旗号去外头招摇了吗?我看这件事情就是你做的吧?”
这帽子一扣下来姚炳都懵了,直到他爹狠狠打了他一巴掌,他才回过神,连忙道:“你别血口喷人!我根本没传过这种话!”
“不是你,能是谁?”宋随意道,“王爷素来和善,也不与人结怨,除了你们,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去传他这种谣言。”
当他说出“和善”两个字的时候,别说姚炳,就连坐在他旁边的太皇太后和关玉白脸色都露出些许古怪。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这句话的,关承酒那个人到底哪里跟“和善”扯得上关系了?
但宋随意神色认真,完全看不出半点玩笑的痕迹,好像他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当着他、当着太皇太后的面,姚家人也不敢反驳说关承酒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煞神,只能磕头求饶。
于是宋随意把锅一推:“不如这样,你们去查,查出这件事是谁传出来的就饶了你们,要是查不出来就加倍罚。”
姚家一听刚想拒绝,就听太皇太后拍板道:“就这么定了,你们的惩罚暂且延后,哀家也累了,都下去吧。”
话说到这儿,姚家不敢再说什么,只能盘算着到摄政王府去找关承酒,于是都行礼退下了。
太皇太后将目光转向宋云华和姚蕊:“治家不严……”
他刚想说话,就见一道人影匆匆从外头走了进来,屋里人立刻跪下行礼:“参见王爷。”
关承酒沉着脸走到太皇太后面前,目光冷冷地扫过宋随意,最后落在关玉白身上,说:“陛下今日的功课都做完了吗?”
关玉白闻言瑟缩了一下,又生生忍住了,低头坐在旁边,乖得像只小鹌鹑。
太皇太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也越发理解宋随意今天这一出究竟是想做什么,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主动开口解围:“这事不怪他们,是哀家自己听说了,便过来看看。”
这种话唬唬别人还行,但关承酒很了解自家母后,知道她不会管自己的闲事,八成又是听人嚼了舌头,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反驳,便也没说什么,只是又看了宋随意一眼。
宋随意能劝服太后,现在又有了个活生生的例子,有人撑腰他也不怵了,甚至还朝关承酒抛了个媚眼。
这些事本来就该关承酒处理,现在他回来了,太皇太后便不管了,关承酒也没推翻她原先做的决定,狠狠罚了宋云华跟姚蕊,便把宋家人都打发走了。
等人都走了关承酒又将人全部叫走,屋内便只剩了四个人。
他正要质问宋随意,就听太皇太后道:“正好哀家有件事要同你说,皇帝,你先跟随意到屋里休息会。”
宋随意一听,立马拉着关玉白溜之大吉。
屋里便是关玉白平日休息的地方,桌上还放着他未做完的功课,估摸着是刚刚忽然被人叫走,没来得及让人收拾。
宋随意溜溜哒哒走过去看了一眼,关玉白刚学写字没多久,字还有些稚嫩,但能隐约看得出他是在模仿谁的字迹。
他问道:“怎么会想学你皇叔的字?”
关玉白对这个婶婶还是有些陌生感,但并不怕他,听见他的询问,有些拘谨道:“母后说皇叔的字很好。”
“那你觉得呢?”宋随意问他。
“我……我也觉得好。”关玉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夸奖的话。
宋随意闻言,笑道:“怎么还停了一下,是不是觉得不好又不敢说?没关系,你皇叔现在听不见,你可以偷偷跟我说他的坏话,我不会告诉他的。”
关玉白闻言摇头,嗫嚅道:“我不明白,我看不出来,但是母后说很好,就是好的吧。”
宋随意听他这么说,无奈地笑了笑。
关玉白就是这样,小时候总是皇叔说,母后说,有什么事就知道求助两人,跟只小跟屁虫似的特别可爱,所以无论是太后、太皇太后还是关承酒,都觉得他又乖又听话,没人能想他长大了会跟关承酒反目成仇。
“皇婶婶。”
“嗯?”
“刚刚你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关玉白小声问他。
宋随意装作不懂:“什么话?”
“就是说皇叔……皇叔乱杀人。”关玉白皱着眉,犹犹豫豫道,“是真的吗?”
宋随意没答,反问道:“陛下觉得呢?”
关玉白低着头:“我……我不知道。”
宋随意闻言,压低了声音:“你可以悄悄跟我说,你说了,我就告诉你。”
关玉白皱眉,打量着宋随意。
宋随意也不着急,拿着他的书坐在那翻,看得很认真。
过了一会,关玉白才挪着小步子过去,跟他咬耳朵:“我觉得是。”
宋随意眸色顿时暗了,只是笑容依旧:“为什么?”
“因为皇叔很凶。”关玉白垂目,看着宋随意衣摆上的花纹,解释道,“朝里有人做错事,皇叔也会杀他们的头。”
虽然关承酒天天教,但他始终不能理解那些复杂的政治,他只知道有人做错事了,皇叔就要他的脑袋。
“陛下也怕王爷吗?”宋随意问道。
关玉白点点头,抿着唇犹豫起来。
有些话他不敢跟母后说,也不敢跟皇叔说,但跟宋随意这个有关系却不是很熟的婶婶反而能说出口。
“我,我怕。”关玉白依旧低着头,声若蚊呐,“我怕做错事。”
宋随意道:“你应该知道,你做错了,你皇叔也不会要你脑袋。”
“我知道。”关玉白道,“可我就是怕。”
“那下次我帮你跟你王爷说。”宋随意说着朝他招招手,“过来做功课。”
关玉白应了一声,乖乖走过去。
宋随意在旁边看了一会,这才离开房间,就见关承酒面色沉沉地站在门边。
他笑了笑,小声问道:“王爷都听见了?”
关承酒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宋随意又道:“我知道严师出高徒的道理,但小孩子,哪懂那么多道理,他看见什么,就是什么。”
关承酒皱眉:“以前皇兄也是这么教我。”
“我听说先帝是个很和善的人。”宋随意道,“为君者自然是要有威严,可先帝对大臣再怎么凶,对着王爷也该是温柔的,可王爷对陛下怕是一年都笑不了几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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