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太太道:“吃着挺好,劳烦您再开几副。”
李招娣闻言整个人瘫软在地,手指紧紧攥着袖口,心里悔不当初,若是不心疼那几文买菜钱,不去偷菜哪会有这些事,都怪顾二娘得理不饶人,见不得她好。
这几副药一开,她昧钱的龌龊事就藏不住了,关键是这钱她都给了娘家弟弟,顾万厉也不知情,若是被知道……
李招娣越想越怕,她怕顾万厉把她休了,连忙起身,勉强挤出笑意,道:“大夫辛苦了,草药您是不是没带来,我和您回去取吧,省的您再跑一趟。”
大夫有些诧异,不知李招娣是何用意,只能实话实说:“带来了,我和老太太算是老相识,你家顾举子去任职前特意过嘱咐我,多多照看老太太。”
李招娣因为心虚忽略了大夫说的顾举子,连忙又道:“那…那您开完药就请回吧,抓药钱和诊金改日我给你送去。”
虎子娘张了张嘴,想了想到底没言语,毕竟老太太在这呢,如何做自有她的章程。
顾二娘可不管那些,忙挤上前问:“咋地,你家付不起诊金啊?”
“我这有,大夫多少银钱,我先帮老太太垫付便是。”说着掏出荷包,当李招娣面晃了晃,铜钱混着银子经过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动,李招娣听来甚是刺耳。
李招娣恶狠狠的盯着顾二娘仿佛下一秒就要朝她扑过去,将她撕成碎片。
顾二娘才不怕她,挑衅的瞪了她一眼,好像在说,你活该谁让你偷菜还死不承认。
顾万厉和顾万福看出不对,将大夫拉了出去,付完诊费才回了屋。
大夫走后,顾老太太也下了逐客令,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二娘,你先回吧,我家要处理些家事。”
“老太太我可不是来看你家热闹的,你大儿媳偷了我家菜,我是找她算账的。”顾二娘心想我跑了一大圈,就是为了出这么恶气,现在走岂不是亏大了。
顾万厉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李招娣,“你去偷菜?”
李招娣见东窗事发想抵赖也没用,支支吾吾小声道:“我还不是为了给家里省个菜钱。”
顾二娘:“你家省菜钱,就来偷别家菜?都是一个村住着,你家没菜说一声,去摘便是,哪有偷完菜还死不承认破口大骂说我们是乡下人泥腿子,还说什么吃我家菜是瞧得起我,我呸我用你瞧得起?”
这会儿顾万贵去送大夫,没人拦着顾二娘,顾二娘只能自个儿收着点,她怕她脾气上来,干翻整个顾家。
顾万厉眉头紧锁,神情透着一丝烦躁,他这人最要面子,在镇上混了这么多年,回村盖房子,村里人看到都会恭维几句,说他在镇上赚到大钱了,可他婆娘居然偷几文钱的瓜菜,这事若是传出去,他可没脸在村里生活了。
顾万厉越想越气,脸气的像茄子皮似的,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扇在李招娣脸上,李招娣哎呀一声惨叫,随即被打到在地,捂着脸哭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一目,把顾二娘吓一跳,“你要打媳妇关起来门打,当着我面算咋回事?我可不跟你家掺合。”说完快步离开。
顾二娘生平最厌恶打婆娘的汉子,像李招娣这种确实该打,可她见不得这种场面,她怕自己心软帮李招娣说好话,这才急匆匆离开。
第233章 回娘家
顾二娘走后,顾老太太呵斥住还想动手顾万厉,“你打她有什么用?现在知道丢脸了?当初我不同意你娶她时,你怎么梗着脖子跟我犟?自己选的路怨不得别人,我顾家也没出过打女人的汉子。”
“娘,她居然敢偷东西,还被人发现找上门,我今天非打死她不可。”顾万厉怒眸瞪着李招娣。
李招娣害怕的蜷缩成一团,放声痛哭:“都怪娘,都是娘的错,我原是想偷摘家里菜,娘整日在院子里盯着我,我是被逼无奈啊,你们全家都把我当外人,我命怎么这么苦啊。”李招娣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诉,情绪崩溃的口不择言道。
虎子娘一言难尽的看着她,李招娣脑回路还真不是寻常人,老太太帮她说话,她反咬一口。
要她是李招娣,肯定老老实实认错,任打任罚随老太太处置,事到如今还在诡辩,顾老太太给她留面子没把昧药钱说出来,结果她来这么一出,就李招娣这智商,还想跟老太太斗。
顾老太太没理会李招娣,平静的看向顾万厉问:“方才诊金和草药多少银钱?”
顾万厉:“九十文,大夫没收诊金,只收了草药钱。”
李招娣闻言也不哭了,心里更加害怕,刚刚被顾万厉一巴掌打昏了头,忘了还有这一茬。
“这钱不对吧?你媳妇给我买药三副就要一两银子,莫不是大夫开错了方子?”
顾万厉哪里不明白他娘这是点他呢,脸色更加难看,由紫转黑,黑的能滴墨般,指着李招娣,气急不知说些什么。
半晌粗声道:“你收拾收拾回娘家吧,我家养不起你这尊大佛。”
李招娣蹭的站起身,发疯的扑向顾万厉,带着哭腔骂道:“顾万厉你好狠的心,我可给你生了个儿子,我昧老太太的钱还不是因为心疼你,我省吃俭用是为了谁啊?你现在要赶我走。”
顾万厉皱着眉将她推倒在地,听李招娣这么一说,他也于心不忍,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手把椅子把手抓得死紧,沙哑着嗓子妥协道:“你将昧娘的银子还给娘,我就不计较了,再有下次……”
李招娣闻言眼神闪躲,银子都被她给了娘家弟弟,现在哪还有银子,李招娣了解顾万厉,知道他听进去方才她说的话了,于是借势起身,冷笑道:“你家容不下我,我走便是。”说着回屋收拾包袱。
李招娣走后,顾万厉的确惦记她,两人在一起生活大半辈子,纵使她万般不是,但也的的确确知冷知热心疼过顾万厉,只是李招娣这颗心不仅系在他身上,大半还系在娘家上。
李招娣走后最开心居然是张思巧,少了婆母的颐指气使,她日子过得舒坦极了,于是每每顾万厉动了想接李招娣的心思,她都从中作梗。
李招娣过分自信,她以为顾万厉离不开他,于是欲擒故纵演出戏,回娘家待几天,等顾万厉去接她,她再风风光光的回来,结果不仅没等到顾万厉服软,反倒是被娘家嫌弃,自己又灰溜溜的回来了。
第234章 银簪子
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农忙结束,虎子在镇上当差也一月有余。
镇长收到顾皓尘的举荐信后十分高兴,眼下衙门职位空缺严重,虎子既是县太爷的亲弟弟又有秀才傍身,能在衙门职位再合适不过,于是便让他补上典史的空缺。
典史俗称四老爷,因为没有品位,也叫未入流,九品十八级,典史不在这级别里,但也是官员,戴镂花金顶,也穿五蟒四爪的官服。
这天正午时分,虎子骑着马风风火火的进了村,沿途赶集的村民纷纷探头观望,更有年纪小的孩童尾随其后,好奇的东瞅西瞧。
小孩见虎子将马停在肖家院外,一窝蜂的围了过去。
虎子看着眼前的门,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一个月没见到烟烟,不知她过得如何。
碰巧烟烟带小婳去集市摆摊,推门见到门外有人被吓了一跳。
“虎子哥?你回来啦!”烟烟眼底有藏不住的欣喜。
正午阳光灿烂,太阳温热,衬得少年清俊的脸上摇曳着微光,微风吹过,虎子笑眸更甚,深褐色的眸子目光清澈,其中藏匿着少年少有的温柔。
“我……我答应过你,等有钱了给你买个金簪子,可惜月钱不够,就……就买了个银簪。”虎子一遇到烟烟就磕巴的毛病,当了差也没改掉。
虎子将包裹银簪的帕子递给烟烟,烟烟眨了眨眼,心想这会儿是不是应该矜持一番,亦或是羞红着脸,说一句谢谢虎子哥哥,还没等她想好如何开口,虎子转身从马背上拿下来个包袱。
“这个红果子是一个老农卖的,想着你爱吃,就……都买回来,你拿回去跟家里人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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