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遇到顾皓尘和虎子,小池也不坐马车了,带着王珏懿下车找虎子。
“虎子哥,这是我新交的好朋友,叫王…”小池一时高兴忘了王珏懿姓名。
“王珏懿。”王珏懿在一旁补充道。
顾皓尘有些无奈,没想到王有财还没死心,再看看三个孩子无忧无虑在前面疯跑,又让他觉得王珏懿也不是无药可救。
王有财在顾皓尘面前没有半点家主的威望,只是一位为儿子求学心切的父亲。
“这样吧,让他来读几日,若是投缘,往后便留下,若是不投缘,你往后就别再来了。”顾皓尘思虑再三,决定给王珏懿一个机会。
他也不敢夸口说自己教书育人比镇上的夫子还好,可有缘寻了过来,那就给彼此个机会,师生本就是缘。
好在王珏懿没让他失望,虽不算最用功的,可也没调皮捣蛋,还算安稳乖巧。
王珏懿能留下来读书,最高兴的是王有财夫人,王珏懿每早由家仆送去顾家村读书,晚上则是王有财夫人亲自去接,每次还都提前去,就为了在肖家多待会儿,看看烟烟,顺便稀罕稀罕俩小崽子。
王有财夫人每次来都给烟烟带些小玩意,小姑娘喜欢的簪花,帕子荷包,还有首饰布料,反正平日在镇上逛街遇到好看的东西都会想着烟烟。
小姑娘也乐得和她亲近,每每听到马车声,都跑去院子迎她。
相处讲究个礼尚往来,顾青特意给小池和王珏懿一人做了个獾子皮垫子,读书时垫在凳子上,软乎舒服。
王珏懿他娘不会做这些,衣服都有专门的裁缝做,花色有绣娘纹,王珏懿格外宝贝这个垫子,还求顾青给他缝了一个和小池一样的斜挎书包。
这个小书包和垫子王珏懿每日都得带回家,第二天读书再带去学堂,家里仆人有次忘记给他带,小家伙又耍起少爷脾气,见仆人不停车,便要跳车回家取,把赶车的家仆吓够呛,这小祖宗若是磕破点皮,那可是天大的事,他怕是没好果子吃。
最后仆人只能哄他说,等会回府给他取,让他先去读书,王珏懿这才安分下来,临近学堂还不厌其烦一遍一遍叮嘱他千万别忘了,最后还是怕仆人坑骗他,威胁那人说,若是不给他送来,晚上回家就把他给发卖了。
这把仆人吓的,在王家至少能吃饱穿暖,家主也不会随意打骂下人,这日子已经是顶好的了,若是在回到人牙子手里,说不定会流落到什么人家,仆人立刻赶马车回府给小祖宗去垫子去了。
王家奴仆多是签的死契,若是在主家出了岔子,别说发卖,就是打死也不会被追责,王珏懿也是在府中见的多了,说起话来到是有几分像他老子。
第152章 五年后
五年后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顾皓尘在开学堂的第三年如愿考中举子,去了地方做县令,学堂没有因为顾皓尘的离去受到影响,反而是最早受到顾皓尘教导的那群孩子自发的留了下来当夫子,以这种方式反哺顾家村。
顾皓尘教书育人这几年,学堂考中二十几位童生,十几名秀才,不仅在顾皓尘晋升路上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也让顾家村跟着名声大噪,周边村子未婚男女都想与顾家村结亲,就是到镇上买东西,别人听说你是顾家村的都会高看一眼,如今顾家村可是今非昔比,不仅出了个县太爷,还有那么多童生和秀才。
顾土豆是顾皓尘教出来的第一位秀才,现在在顾家村当夫子,别看他年龄小,倒是有几分像顾皓尘,处世周到,不卑不亢,教书也尽职尽责,恪守本分,就连束脩五年里也从未涨过,一直是一百文。
虎子小池还有王珏懿都考中了童生,王珏懿不准备继续考了,他爹现在对他是一百个满意,准备让他着手接管自家产业。
顾青还没回过神,四个孩子就已经长大了,遂遂和拓拓就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孩童,成长到初见小池那般大。
小池还在为明年的童试努力,他没忘自己小时候对小爹爹的承诺,当大官,给小爹爹买大房子。
烟烟也成了大姑娘,肤光胜雪,双目犹如一泓清水,娇艳俏丽的容貌,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明年就到了烟烟及笄的年龄,顾青整日唉声叹气,自家的小棉袄终是长大了,顾青和肖武对此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俩只盼闺女长大的慢些再慢些,不用嫁人是最好。
虎子心里一直惦记着烟烟,但大了知道男女有别,顾及烟烟名声,也不敢往肖家跑,只能时不时向小池打听烟烟近况。
小池近日很少出门,一直在家中用功读书,为明年的童试做准备,虎子在家整日抓耳挠腮,一连几日得不到烟烟消息,害的他吃不下也睡不香。
这日他终于鼓足勇气,准备去肖家门口转转,准备离远看一眼烟烟,看一眼他就心安了。
结果却看到烟烟上了王珏懿家的马车,虽没看到王珏懿,可明眼人都知道,烟烟这是要去镇上,去镇上干嘛呢?肖家又没有亲戚在镇上,肯定是去找王珏懿玩,说不定他们俩家都已经私下给烟烟和王珏懿定亲了。
虎子越想越乱,转念一想,王珏懿长的白净,家境也好,烟烟嫁过去肯定不会吃苦,若是嫁给自己……
虎子回家便把自己锁在屋里,门不出,饭也不吃。
最后虎子娘看不下去了,让虎子爹大力踹开门,她揪着虎子耳朵,把他扯了出来,看着儿子没了往日的神采,臊眉耷眼,眼睛还红通通的。
忍不住叹口气,去厨房给虎子端了一碗饭,虎子低头大口吃饭,也不言语,眼泪却流了下来。
一边抽泣一边吃饭,虎子娘看着心酸,他们这一家人都是实心眼,认准的人和事,八头牛也拉不回来,她温柔的摸了摸儿子头,道:“这是被烟烟拒绝了?”
虎子抬眼看了娘一眼,摇摇头,继续低头吃饭,犹如灵魂被抽离,只剩下躯壳,麻木的往嘴里塞饭,时不时还知道擦擦眼泪。
半晌才开口:“我看到烟烟上了王珏懿家的马车,她肯定喜欢王珏懿……”说着说着又有些委屈想哭,连忙低头扒饭,不想让他娘看见他狼狈的一面。
虎子娘闻言笑了,“烟烟肯定是去找王有财夫人去了,之前青哥儿就和我说过,烟烟和王珏懿他娘一见如故成了忘年交,估计是他娘想烟烟了。”
虎子闻言饭也不吃了,试探的问:“真的吗?”
虎子娘顿了顿,道:“也有可能是王珏懿他娘喜欢烟烟,想让烟烟给她当儿媳妇。”
虎子脸色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那就是王珏懿他娘想让他俩培养感情,他现在也不知道烟烟的心意,烟烟保不齐就被王珏懿那个花花公子被骗了去,烟烟如今长的那么漂亮,王珏懿那个坏小子还能不动心?一想到这些虎子又坐不住了。
央求他娘:“娘,你去求求青叔,让他把烟烟嫁给我吧,肖叔最听青叔话了,只要青叔答应,肖叔肯定也会答应的。”
“你青叔和肖叔就这一个宝贝闺女,平日里宝贝似的护着,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碰在手里怕摔,别的不说,你看看烟烟穿的衣服那可都是缎面的,你肖叔一年养牲口赚的钱,全都花在闺女身上了。”
“你再看看他家那三个儿子,平日穿细棉都算好的了,这说明什么啊?说明你肖叔和青叔疼烟烟跟疼眼珠子似的。”
“你再看看你自己,现在只是个童生,别说在镇上,就是在顾家村都不够看的,你让我怎么有脸去求人家?你至少也考个秀才,然后让你大哥给镇上衙门写封举荐信,到时候在镇上混个一官半职,有了稳定收入,人家也能放心把女儿交到咱家,若不然人家凭什么把女儿嫁与你。”
虎子娘说了一大串,喝了口水,又道:“若是你考中了秀才,那我和你爹再加上你奶奶和你大哥,我们全家豁出老脸为你跑一趟,若是你青叔和肖叔同意,那往后你一定得善待烟烟,像你肖叔和青叔那般对她好,万不能让她受委屈,若是你肖叔和青叔不同意,那咱们也算尽力,你往后就死了这条心。”
虎子见有了希望,眉眼带笑,又有了往日的活泛劲儿,吃完最后一口饭,忙不迭跑回去读书去了,他明年一定要考中秀才,要不然明年烟烟及笄礼一过,上门提亲的还不得把肖家门坎踏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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