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再出现放剑山庄的灭门惨案,那么大家会怎么想呢?
谭昭随便一想,都能猜到在这种情况下,彩灯楼和青衣教势必要发生一场冲突,至于已经被灭门的贺兰家,当然已经是无主之物,到时候归于何处,那就是几方势力博弈后才能出的结果。
但现在贺兰固还活着,且又加入了一个新的变数——悬水剑,沈柔章是江湖闻名的女侠,她的名号太响亮了,若他是幕后之人,也会害怕她的出现会扰乱计划,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请她离开。
什么办法最直接呢?那当然是直接杀了贺兰固,贺兰固一死,沈柔章就没了插手此案的契机,毕竟别人又不知道沈柔章身上有个系统要她查清楚放剑山庄的事情。
只要贺兰固死了,那么韩家二少夫人就是贺兰氏在钦州唯一的血脉,如果她表态不愿意让悬水剑参与进来,那么一向正派的沈女侠自然不好多加插手。
但现在,贺兰固没死,舆论也越来越凶,谭昭觉得不管后面的人是螳螂还是麻雀,这会儿应该都要出来走两步了。
第283章 江湖剑雨(十四) 一些技巧性话术。
果不其然,不过日,钦州城内就传遍了各种各样的风风雨雨,别说是青衣教了,就是其他的几个江湖小门派,都被轮流传了个遍。
很明显,青衣教也有做危机公关,但大家听不听,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彩灯楼不愧是搞情报的老玩家,胆子也是真的大,就光是谭昭出门偶遇的,就有好几人乔装打扮在搞地下舆论战,可见羽裳兄弟在彩灯楼确实有些权柄,这次这么配合沈柔章行动,显然也有自己的诉求。
系统:……距离沈柔章破案的期限只剩最后一天半了,你确定这么搞真的有用吗?
明天就是放剑山庄一百二十八人的头七之日,停灵在庄内的贺兰一家即将出殡葬入祖坟,说是祖坟,其实贺兰一家是从北方搬过来的,这个坟地是上一代贺兰老庄主埋骨之地,后来山庄做大,贺兰家就把周围的一片土地买了下来,又请了风水师堪舆点穴,只是一下子横死这么多人,恐怕就是再好的风水也保佑不了了。
[有没有用,看看今天来不来人就知道了。]
系统:啧,谜语人就是讨人厌,我去找新宿主了,哼!
小青蛙气呼呼地离开,刚回到沈柔章这边,就听到有人来报,说是韩家二少夫人又来了。
说起贺兰萦,沈柔章有些头疼,因为她自己是女子的,深知女子行走江湖的不易,故而她对女子向来非常宽容,可这位韩家二少夫人却让她颇为棘手。
事实上,自从放剑山庄的灵堂摆上之后,贺兰萦每天都会来上香哭灵,一直哭到没力气晕过去,才会被丫头婆子扶着回去,第二日依旧会过来。
如此几日下来,贺兰萦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眼睛也肿了起来,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去。
相较于她的动容,一直守灵的贺兰固反而显得非常薄情,毕竟他一没哭,二没晕,在来吊唁的宾客眼里,就是贺兰家后继无人、此子难当大任。
如此一来,城中的谣言愈发疯魔,甚至已经有人在悄悄开盘,赌贺兰固是否能继承放剑山庄了。
“她一个人来的?”
临时借调来的盛宅下人却摇了摇头:“不是,青衣教的韩舵主也来了。”
终于来了啊,沈柔章立刻提起了心神:“来得好,走,出去会会他。”
说罢,她就提着自己标志性的悬水剑迎了出去,果不其然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门前好大的阵仗,青衣教不愧为江湖几大门派之一,就是小小一个舵主,也引得这么多江湖人追随。
所谓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倒真有些意思。
她还没走近,便听得最前头那个穿黑衣的老者面带悲意道:“贺兰兄,是为兄来迟了啊,早知你会遭此大祸,我绝不会离开钦州。”
哦,原来韩横川这几日不在钦州啊,但谁信呢。
沈柔章心里玩味地品了品,抱着剑走过去:“韩大舵主请节哀,贺兰庄主想必也不想看到你为他如此难过。”
韩横川是江湖人,武功到了他这个年纪,就算不是江湖一流高手,也绝对耳目出众,其实他老远就看到一个身高颀长的女子提着一柄宝剑而来,结合江湖上的传闻,他心里立刻就明白,这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悬水女侠沈柔章。
沈柔章此人,端的是有些邪性,不知出身却剑法卓越,以女子之身跻身江湖顶尖高手的行列,显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韩横川心里计较完毕,脸上却装出了一副疑惑的模样:“你是悬水剑沈柔章?”
个老东西,装模作样,沈柔章心里暗呸了一声,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不错,是我,韩大舵主眼力不减当年。”
“多谢悬水女侠替我贺兰兄住持大局,韩某在这里谢过了。”说着,韩横川便当真鞠了一个大躬,任凭是谁看了,都会道一句韩大舵主情意深重那种。
沈柔章却让开一步,没受此礼:“不必,受人之托,再说我们江湖儿女行侠仗义,路见不平自然是要拔剑相助的,而且贺兰小公子已经谢过我了。”
……这女人,当真是油盐不进啊。
韩横川却半点不见生气,听罢此言,甚至还夸起了沈柔章古道热肠,有江湖前辈们往日的侠义风范。
话说罢,韩横川就欲进门上香,不过他才刚动一步,就被沈柔章执剑拦住。
“韩大舵主,先别急着进去,我有一事想要请问韩大舵主。”
韩横川脸色一僵:“何事,竟非要在此刻问?”
“当然是非常要紧的事,韩大舵主贵人事忙,放剑山庄出事已有六日之久,您现在才匆匆赶回来,我很怀疑您手底下的人对您阳奉阴违,做一些有损青衣教名誉的事情。”
韩横川当即脸色一怒:“你这话,什么意思?”
面对江湖前辈,沈柔章半点不慌,她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那块已经碳化的身份令牌:“这是我在庄内火灭后,找到的一点小线索,之所以没有贸然上青衣教的堂口讨个说法,乃是因为我相信韩大舵主的品行,现在拿出来,也是为了还您一个清白。”
这娘们是在逼他表态啊,韩横川看了一眼烧成黑炭的令牌,那确实是青衣教的东西:“当真是从庄内找出来的东西?”
“当然,您若是信不过我的人品,也可以找贺兰小少庄主,东西他也见过,我没必要大庭广众拿个假东西出来。”
韩横川的眉头完全拧了起来:“可否借我一观?”
“当然没问题。”
沈柔章并不怕对方损坏证据,毕竟一块青衣教的身份令牌而已,又不是有人亲眼看到青衣教行凶,以放剑山庄和青衣教的亲密,完全可以随便说个理由比如某教众来送贺礼时不慎遗失的云云,虽然听上去有些太过凑巧,但这块令牌确实不能当做直接证据。
“它在何处被寻到的?”
沈柔章看了一眼韩横川:“剑坊,内剑坊的窗户旁边。”
这是一个青衣教的人绝不可能正大光明进去的地方,韩横川显然也意识到了:“这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我与贺兰兄多年的兄弟,从来没有红过脸,贺兰兄的大女儿更是我韩家的儿媳妇,我韩横川可以对天起誓,若当真做过这等天打雷劈之事,便叫我立刻殒命当场。”
韩横川的声音不小,至少在场的宾客都听清楚了,江湖人对毒誓是非常看重的,这话说到这里,已经有人开始相信青衣教的清白了。
“我并没有诘问韩大舵主的意思,不过是就事论事,这令牌乃是青衣教特制,缺了一块就是少一块,您若是想要自证清白,倒不如排查一下教内的人员,谁少了令牌,喊出来一一对峙,岂不是更好?”
到如此,沈柔章终于“图穷见匕”,韩横川骑虎难下,若他还想洗清青衣教的清白,那就必须按照上面的话去做。
这一番交锋,很明显是悬水剑小胜一筹。
韩横川终于体会到江湖年轻一代高手的难弄:“此事倒也不难,但你也要知道,令牌不过是青衣教教众的身份证明之一,很多人丢失后,并不会立刻补办,从此处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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