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柏宴倏然站起来,走出了教室门。
众人看着柏宴突然出去,讨论了几句。
不过柏宴这么肆意妄为也不是一次两次,很快教室内又响起了作画声。
最后这节美术课,洛嘉看了不下二十幅奇奇怪怪他的画像。
如果这些不是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同学,他真的怀疑是仇家,不然怎么能丑得各不相同。
有的同学还自我感觉良好,热情地让洛嘉回家裱起来。
裱起来干什么,让我晚上起夜时吓一跳吗?
洛嘉表示自己无福消受,逃也似的跑了。
回到教室,洛嘉才发现他的校徽掉了。
他想了想应该是刚才拒绝画的时候蹭掉的,那多半还在美术教室。
洛嘉回到美术教室,找到校徽后,原本打算离开,但他路过了柏宴的画架。
当时柏宴画了一半,但没拿走画作。
他有点好奇画了什么。
看过去,上面居然只是很简单的几笔线条。
洛嘉的嘴角抽了抽,看柏宴那么认真,还以为画了什么旷世巨作。
小羊观察入微:[宿主,这张下面好像还有一张。]
洛嘉还没注意到,一看果然厚度不对。
洛嘉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点紧张了起来,他准备掀开时,走廊里传来对话声。
是美术老师的声音。
“柏宴,你真的不想参加这次的全国高中生美术大赛吗,老师觉得你很有天赋。”
“我高三了,课业繁重,机会还是留给学弟学妹吧。”
课业繁重这几个字被柏宴说出来,总透着一种嘀笑皆非的感觉。
洛嘉对自己刚才的冲动行为,有点心虚。
再说上课时被那人盯了很久,就算知道只是画画,但洛嘉就是暂时不太想见柏宴。
他左右一阵张望,发现美术教室根本没躲的地方,怎么连个柜子都没有?
但这里的窗帘很长,长到没过脚,洛嘉想也不想,就钻了进去。
他在心里暗暗祈祷,柏宴拿了东西就快点走吧。
柏宴与老师告别后,进了美术教室。
他不是半途而废的性子,决定还是把那张画了一半的素描带走,以后有时间再补全。
况且他不希望洛嘉的肖像画被随意处理。
不过刚取下画,柏宴听到了走廊上一群人的声音。
“我刚才还看到老师拉着柏神说话!”
“他就是我的灵感,放过他还能找到一样的脸吗?不能!!”
“他应该没那么快走吧,这次一定要说服他加入美术社!”
柏宴不想碰到她们,他嫌麻烦。
这些学艺术的,他怀疑是不是都有点偏执在身上?
那种对艺术的狂热,他是无法理解的。
虽然不理解,但不否认这群人的学习态度。
柏宴向来尊重对专业态度认真的人,所以拒绝起来也不会那么狠绝。
不想多惹事端。
柏宴看了看周围,发现了有些长的窗帘。
窗帘哗啦拉开。
“!”
“!!”
柏宴一愣,没想到还有人。
四目相对。
洛嘉硬生生扯出一个笑容,指了指自己衣服上的校徽,目光短暂交流。
柏宴:你在这玩躲猫猫?
洛嘉:路过,顺便捡个校徽,看看风景。
就是怎么解释,都有点奇怪。
就说他为什么要躲啊!?这不是更解释不清了吗。
柏宴望着他,琥珀色的眼眸在漫天夕阳中,像是一团深不见底的旋涡。
砰砰。
洛嘉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外面的艺术生走了进来,她们正在说话。
柏宴做了个嘘的手势。
狭窄的帘子后方,感觉来了柏宴后,空气越发逼仄。
洛嘉点点头,也不敢动,紧张地舔下干燥的唇。
柏宴神色一顿,视线缓缓落在湿润的唇上。
狭窄的空间,好像滋生出更多细碎的热意。
夕阳像是女神的纱衣落在洛嘉身后,渡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洛嘉不太敢看柏宴,所以全副精神地关注着教室内的对话。
柏宴原本已经遗忘课堂上的一切,但洛嘉简单的一个动作,之前刻意忘记的画面再次浮上来。
他用笔仔细描摹过的唇。
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妄念,原本被死死压制着,突然某一刻,毫无预警地冲出枷锁。
这道雷穿过重重迷雾,劈向柏宴的灵魂深处。
我想吻他。
第20章 CH.20
这四个字, 是一道可怕的,不想触碰的禁区。
一旦踏入,就好像有什么彻底变了。
他紧紧盯着洛嘉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眼眸中的情绪就像狂风暴雨般,翻腾汹涌。
柏宴不敢置信, 像要把洛嘉盯出个洞来,心底的震惊化作一丝一缕的细线,一圈圈缠绕在隐秘的深处。
这么滚烫的视线,洛嘉就是再想忽视也不可能。
他有点心惊肉跳的地回头, 发现柏宴只是越过他,看向远方的操场。那儿有不少在踢足球的同学,满是活动的喧嚣声,这是一个很日常的下午。
来教室的几个美术生没找不到人,也没逗留。
她们并没有注意到吹动的窗帘后, 还有两个躲着的身影。
“我先走了。”
柏宴的声音有点哑。
从头到尾,他的视线都没再落到洛嘉身上。
洛嘉无意识地捏了捏掌心:“好?”
这是他紧张的习惯性小动作。
柏宴终于像是忍无可忍, 掀开窗帘就走出了美术教室。
本来被男主发现躲起来, 洛嘉还有点心虚, 幸好柏宴这人挺大方,居然也没多问。
这会儿洛嘉更多的是跟男主待在狭小空间的紧迫感。
有的人气场太强,就是看操场也要把操场看出大卸八块的气场。
惹不起,惹不起。
比起说柏宴恶劣,他倒是觉得用喜怒无常来形容更恰当些。
柏宴一路来到洗手间,盯着镜子里,那双充斥着冲动欲望, 却因为强行遏制而泛红的眼眶。
柏宴有很强的掌控欲,他非常厌恶自己无法控制欲望的模样。
在他看来, 人和野兽最大的区别是,人有理智。
知道什么该做,什么该及时阻止。
他打开水龙头,将水不断扑到脸上。
冰凉的水温将脸上的热度降温,也将心中的滚烫浇灭。
他很确定自己不是gay。
因为某些苍蝇的不断操作,甚至是有点厌恶的。
刚才突如其来的想法,更像是气氛烘托出来的冲动。
他只是,一时在思想上走了岔路。
既然是岔路,及时退回来就可以了。
他很享受和小朋友平时的相处模式,平衡一旦破坏就回不去了。
他也相信以他的意志力,能够将那刚刚冒出来的苗头掐掉。
但柏宴不知道,有些念想一旦有了苗头,想要掐灭就要花百倍千倍去压制。
压抑得越厉害,反弹时越是一发不可收拾。
教室里,吕卫阳在和一群男生侃大山。
吕卫阳说得很是兴头,被人从身后拍了下,他想骂是哪个打扰大爷吹牛,一看是柏宴那张让人骂不下去的脸。
而且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家伙浑身有种若有似无的欲色环绕,没看走廊有些人都脸红心跳的吗。
吕卫阳笑脸相迎:“怎么了,阿宴?”
“上次体校的人,说约球?”
“啊,但你不是没空吗?”
其他男生笑了起来。
“那群孬种,都输了那么多次了,还越挫越勇了。”
“哈哈哈,理解理解,那群逼是体育专长啊,还拼不过宴哥偶尔打打,这不得找回场子吗?”
柏宴:“现在,去约。”
“但咱们不是约好待会去…”
“没事做,玩玩。”
柏宴嫌弃地拉了下还有点潮湿的头发。
又多加了一句:“让他们多带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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